第三章 地震发生后,玉树灾区大部分建筑物倒塌,水电中断,建筑物的废墟、废弃车 辆、堆积的垃圾,使得本来就狭窄的道路更加拥堵。加上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伍 和车辆陆续抵达,整条主干道经常被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看到这一幕情景,何全意更感到此次安保任务所要面临的压力和困难。他和兰 州市公安局前线指挥部的领导多次进行实地勘察,反复研究安保方案,并将人员划 分为交通疏导、路线警卫、应急保障三个组,配合当地民警对机场、领导视察路线 和领导视察点进行安全警卫和交通疏导工作。 15时30分,兰州特警安保各组提前上岗,按照任务分工进入各自执勤区域,立 即开展工作。几个小时前在巴颜喀拉山接受过高山严寒缺氧考验的兰州特警,现在 又要忍受高原大风沙尘天气的煎熬…… 玉树的冬雪刚刚融化,雨季还需等到五月中旬,地表空气正处在一年之中最干 燥的时段,一年中大风扬尘的天气多集中在此时。要命的是,地震之后的残垣断壁、 碎砖烂瓦、废墟上的沙石尘土和大量外地车辆、机械、人员的涌入对地表造成很大 破坏,大风一起,沙尘漫天,成为震后玉树一大恶劣灾害性天气。 15日16时许,特警们刚刚在街面上找准自己的位置,刚才还晴朗的天空忽然阴 暗了下来,劲风突起,沙尘弥漫,6 到7 级大风裹挟着大量的黄土和沙尘铺天盖地 而来,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在执勤特警身上。每位执勤特警都牢记着自己的职责, 迎着风雨和沙尘,如同钉子一般钉在执勤点上,疏导车辆,维持现场秩序。 18时许,温家宝总理在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孟建柱等的陪同下,乘专机飞抵 玉树。二十多分钟后,总理车队进入结古镇。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兰州特警终于 圆满完成了长达三十多公里路线的安保任务,受到公安部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青 海省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的高度赞扬。 当晚23时,完成当天警卫任务的兰州特警才从执勤点上撤下来。根据公安部前 线指挥部的命令,兰州特警驻扎在玉树结古镇西面的赛马场。这里将成为玉树最大 的受灾群众安置点,必须有一支过硬的队伍护卫他们的安宁。 赛马场位于扎曲河谷地。每年七八月份,草原上最美丽的季节来临的时候,玉 树康巴艺术节便在这里举行。届时慕名而来的国内外客商,就会把这里变成快乐的 山谷。兰州特警长长的车队赶到这里时,在离河边不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一座水泥浇 筑了一半还没有完工的看台,估计是为今年的康巴艺术节准备的。在黑漆漆的夜幕 下,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凉的狗吠,再也见不到一点儿人类活动的迹象。 何全意站在山坡上,东南西北观察了半天,才决定将营地扎在马路、河谷、看 台之间的中心地带,他还特别留意到那里附近有一座半露天的厕所,这可是每个人 每天必须去的地方,谁能说不重要? 几天之后,被安置受灾群众和救灾队伍的帐篷便把这里变成了帐篷的海洋,如 厕难成了一个大家共同面对的问题,这怕是每一位参加过玉树高原抗震救灾的同志 都感同身受的。 营地选定之后,听说食物和水不多了,何全意心里便咯噔了一下,马上命令将 全支队所携带的干粮、矿泉水全部收集到一块儿。看着那有限的食品和水,何全意 心里隐隐作痛:按人头发下去吧。 三个人一张饼,每个人半瓶矿泉水,寒冷的风、寒冷的水、寒冷的饼子……大 家面面相觑,看着那可怜的一小块饼,大家你推我让的,都不忍心第一个下口。何 全意一看,这不是个办法,必须人人吃上,必须赶紧把它吃掉。 这是任务—— 这是命令—— 手里拿着半瓶冰冷的矿泉水和小半块儿饼子,何全意看着战友们那一张张疲惫 的脸,心里酸酸的,眼睛涩涩的。他毅然站起身来,声音高亢而洪亮:同志们,条 件十分艰苦,但很快就会得到改善。每个人吃完手中的饼,喝完瓶中的水后,就得 马上搭建我们的营地。必须吃光喝尽,这关系到我们在玉树、在地震灾区能不能生 存、能不能再战斗下去。在这里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保护和爱惜自己的身 体。明天早上,我保证让大家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泡方便面。我们的给养车明 天凌晨就会赶到。 这就是兰州特警抵达灾区后的第一顿饭。望着没有得到片刻休息,匆匆两口吃 完那块儿小饼,转身就投入到营地建设工作之中的战友们,何全意的眼睛湿润了。 在闪烁的警灯下,特警支队的弟兄们迎着寒冷的高原夜风,用一双双冻僵的手 整整干了三个多小时,才依照兰州市公安局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的规划,将二十一 座帐篷搭建完成。此时已是16日凌晨3 时。 各大队抓紧时间休息,6 点起床,6 点30分上岗——对讲机中传来参谋长陈卫 的指令。 各大队大队长纷纷回应:明白——整个营地除了刚开始工作的小型发电机的轰 鸣声外,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群来自兰州的特警,从14日14时出发,千里驰 援,马不停蹄,到躺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七个小时,这是兰州特警进入 高原后睡得最踏实的三个小时。 凌晨6 点,辗转反侧一夜没睡踏实的何全意翻身而起,拿起毛巾想洗把脸,毛 巾冻得梆硬。他伸手拿过矿泉水瓶想往嘴里倒上一口,连倒了两下竟没有倒出一滴 来,仔细一看,不觉哑然失笑,瓶中的水早已冻成冰坨子了。 全体特警立即起床。邓明全处长起得更早,他带领炊事班的同志已经烧好了开 水,将才运到不久的方便面一字排开,让迎着高原刺骨寒风上岗执勤的战友能吃上 一碗开水泡面。这碗开水泡方便面,可是14号以来兰州特警吃上的第一碗热饭。 看到站在寒风中狼吞虎咽的战友,五十多岁的老处长邓明全喉头哽咽了:弟兄 们——中午我们就可以正常开饭了…… 登车出发——一声令下,吃完没吃完的特警立即转身,奔向各队的车辆。 6 时30分,警灯闪烁,刺破依然漆黑的夜幕,汽车一辆接一辆开出营地,何全 意带领全体特警队员,迎着强劲的寒风,投入安保工作之中。 这天的执勤线路有所变动,在七公里长的线路上,分布着四十多个执勤点。总 理要慰问视察的几个点都在兰州特警执勤的区域之内。 何全意把兰州市公安局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的几位领导分配到各个点上,分片 包干,并指令根据现场情况及时调整警力部署,以最合理的警力资源配置、最优化 的设点布局,顺利完成此次安保工作。 交通拥堵仍是此次安保任务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位于民主 路,这里是温总理的临时驻地。该线路严重塞车,被堵车队常有七八公里之长。为 了做好交通疏导工作,执勤民警一字排开,不停地喊,不断地打手势,一辆挨一辆 疏导车辆,确保了总理车队顺利通过。 总理在慰问视察一受灾群众安置点时,被热情的群众围住,闻讯赶来的群众还 在往这边涌。为了保证总理慰问视察的顺利进行,负责这个点安保工作的黄跃金立 即带领现场执勤的兰州特警组成人墙,为总理搭出一条安全通道,如此连续三次, 保证了视察工作的顺利进行。随行温总理视察的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孟建柱赞叹 地说:兰州特警好样的,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