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的性友谊是不存在的(1)
□ 艾 琳 □ 38岁 □ 记 者 每次在我不忍拂他们的欲望时,我都
难过得要命,因为这意味着我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然后再也不想见他们。无爱的
性友谊是不存在的,性破坏了我的友谊。但我又怎样才能和他,和他,还有和他,
一直是“哥们儿”呢?
艾琳是那种外表看上去并不漂亮,但却是个味道十足的女人,她滚圆丰满的身
材,让太多的男人遐想,但是,她的内心却是一直没长大的纯净的小女孩思维,她
先生对她的评价是“成人的肢体,儿童的思维”,艾琳就是以她的“儿童思维”和
几个“性感男人”搅在一起,而且她还特别天真地想和他们建立纯洁的异性友谊,
当她纯净的理想,被一次次打破时,她的心一片茫然。
我一直特别欣赏男性的思维,跟女人很不同,有特别智慧的地方吧,其实,现
在想起来,能有多大的智慧,说他们智慧实在是苛求他们了,你想他们和我生下来
的生长背景一样,从小受的教育又一样,连吃的东西和呼吸的空气也一样,怎么能
指望他们比女人强很多呢?但年轻的时候,我不这么想,我竟然特别天真地想和他
们成为那种彼此能给予精神滋养的“哥儿们”。其实,就是现在,我对男人说出这
么损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和他们交往成朋友,因为也不知为什么,和男人在一起我
的身心就特别自在,和女人在一起就没和男人在一起感觉那么好,可能是因为我这
人的性格太大大咧咧,也不会察言观色,还老说出不得体的话,女人的心眼比较小,
弄不好老让人多心,老是得罪人,跟男人在一起就不同了,你说多伤人的话,有时
把人家气得半死,可是他们就前想“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就过去了,还照样和你来
往,这样我的心理负担就小点,其实后来我想,这可能才是我喜欢跟男人在一起根
本原因,什么欣赏他们的智慧的,说不定是幌子吧。
精神上契合点,搭筑于两心之间?
第一次见到高源,差不多10年前吧,是因为一次采访,高源是一个画家,画
画得很棒,采访他的起因,是有一次在一个专业刊物,好像是《美术研究》,看到
他写的一篇关于绘画感悟的文章,当时,看那篇文章就有点发傻,怎么说,文笔太
漂亮了!你根本感觉不出那只是篇绘画感悟一类的文字,那是一篇极其优美的散文,
而且我敢说当代社会上很多专业作家,也写不出这样的文字,看完杂志,我当即就
决定去采访他。
我按着那篇文章后面提供的作者的地址,电话打过去,那天特巧,电话就是他
接的,他听上情绪很好,因为他特别爽快地就答应接受我的采访,而且当时就和我
约了采访时间。放下电话那一刻,我还挺庆幸的,耶!挺容易的嘛!因为以前我采
访过的艺术家,有的特费劲,打半天电话都确定不了。
第二天,我就按时间去了他画室,按他的文风和电话听他的声音,我判断他是
一个至少45岁以上严肃深沉老画家造型,但见到他那一刻,他跟我想像的太不一
样,怎么说呢!人挺年轻的,穿着是那种看似休闲,实在高档的衣服,那天他穿了
一个短款皮衣,皮衣的样式特别简单,但是质地、做工看上去特别讲究,一件黑色
磨纱,很随意的圆领毛衫,一条暗绿色的粗条灯心绒休闲裤,一双黑色的皮鞋,也
是休闲式样,特别柔软的感觉,概括说是个典型的“雅皮”造型吧!和他握手的那
瞬间,我有点不安,因为那天我以为要采访的是一个那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因
此我穿得太随便了,不但随便我甚至觉得有点土气,他正在画架上画画,我坐在画
架边上的一个黑皮转椅上,感觉有点狼狈,担心他看见我这样子,会不会没有兴趣
和我谈话。
他看了看我,我没和他对视,但感觉他的眼光是审视的,他笑了笑,然后放下
画笔转身斜坐在画架边上的大画案上,一只手很随意地插进口袋里,又冲我笑,我
不知他笑什么,而且我觉得他的笑意味深长,什么意思?他笑得我发毛。
那天的采访,要说还是挺顺利的,聊的过程,他好像一直带着那种浅笑,我不
知道该不该冲他笑,按说笑能缓和紧张的情绪,而且当记者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和采
访对象熟络才好,总之,那天我有点慌乱和不安,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谈吐并不是
我想像的那样哲学味、那样深邃,他的言谈话语,甚至有点家常,我和他之间,也
没有出现就经常和某艺术家作采访时,那种暗中较量、针锋相对的情形,那天我好
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专挑被采访者特别是艺术家特别“戳心窝子”的话去问,享
受被采访者急切辩驳我那些尖锐问题的采访快感。总之,采访在一片平和中结束了,
他走到画架前,对我说“别急着走,随便聊会儿。”我停住整理了半截的背包,又
坐回那张皮转椅,他拿起画笔在盘子里调色,我就这么坐着,半天谁也没说话,我
看他调色的手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住了,然后也不回头,突然问我:“我寄的画
册你都收到了吗?”“画册?,什么画册?”我被问得很突然,我心里确定了一下,
我好像这天是第一次见他,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画笔问:“你不记得了?三年前
我们见过?”“在哪儿?”他笑了笑,天!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在这儿!三
年前,你来过我们画室,约稿。”我终于想起来了,三年前我是来过这间画室,当
时好像要做一个专题,特地跑来约稿,只是当时我来的时候,画室里有四五个人,
我是跟这几个人同时谈的,所以,对他的印象不深,后来我是收到过几本他们画室
出版的不定期的画册,寄来的画册没有任何附言和署名,我一直以为是他们画室的
小编务统一给一些联系者寄的,我干这种工作,经常有各种各样的作者给我寄这种
东西,所以我经常不看,也并没有在意,我忙不迭地告诉他:“收到了!收到了!
是你寄的?”他有点吃惊地反问我:“你不知道是我寄的?”我说:“我怎么知道,
里面又没附信,我以为你们室统一寄出来的。”他当时的表情,我真说不好是什么
表情,反正还是惊讶,他的脸仿佛有点僵,很小声地又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是我
寄的?”我有点不知所措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寄的,怎么了?有什么
问题吗?”他还是僵僵的表情,手里还握着那支沾满颜色的画笔,并不看我,僵硬
的表情后面似乎在想什么,思绪好像走到另一个世界,半天,我小心地问他:“你
没事吧?”他好像突然醒了,转过身又开始用画笔在调色盘里调色,调色的手好像
发着狠劲,他还是不回头,冲着画架问我:“你没看那些画册?”我犹豫了一下说
:“不好意思,我没看,还在我书架上摆着呢。”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看着
他画画的背影,他不是那种像我平时遇见的画家特别张扬、激烈或是有点颓废,有
点慵懒的画家,他的衣着是一种“雅皮”味的,看似随意实则考究,他的感觉是儒
雅平和的,有那么一股“主流画家”的自信和定气,你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生活也和
他的着装和神态一样,估计相当不错。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他又冒出一句:“你的
声音很好听。”“好听?”我的思绪好像有点跟不上他,我感觉他的话不多,但有
点没头没脑,后来,他索性放下画笔,靠在我椅子对面的大画案边上两手插兜,对
我说:“你知道!三年前你约稿时打来电话的声音,我还记得。”他好像是对我说,
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那声音好诱惑人。”然后,他好像再一次陷进自己的情景里
停住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和他整个聊天我都有点不知所措,好像不知道他
要说什么,过了半天,他猛地转过身问我:“你真的没看那些画册?”我看着他那
样子,好像和我刚才对他的印象又不太一样,他的眼神急切,动作有点急躁,这是
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生出一点好奇,我觉得我说出来的话有安慰他的意思:
“我回去看!我回去看!”他突然笑了。笑得有点无奈。后来我们的谈话稍微松弛
了一点,大家聊了点画界的事情,对当代那几个知名画家的评价,我发现他对当代
知名画家的态度很不一般,怎么说呢,基本上就是否定的态度,而且当我说在工业
时代出不了像毕加索、梵高那样的大画家,他却说,艺术家的成就和什么时代无关,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大师,他说起来的自信劲和新鲜的理解吸引了我,临走时,我
告他,说不定我还会采访他,采访他的艺术见解。我离开画室他和我道别时,我好
像觉得他又变成那个儒雅平和自信的“主流画家”。
回到家里,我丢下背包,第一个动作,就冲到书架前把他给我寄的几本画册取
出来,我随便翻阅看,想是不是有他的大作,他急于让我欣赏。突然,我在画册的
一页中发现一张信盏,是一封信,我小心地展开信,第一眼就看见高源的署名,然
后我就从头读,他的信写得很简单,先说见到我很高兴,这是我们室出版的画册,
请指教,下面是希望经常联系!还有电话号码。我顿时好奇心大增,赶快翻第二本,
第三本才发现其实每一本里都在某一页夹了一封高源写给我的信,我把这几封信小
心地展开铺在床上,细细地读起来,第二封字也不多,但态度好像比较恳切,他写
道:“你一直没和我们联系,不知专题做得怎么样了,我这里还可以提供一些素材,
你如有时间再和我联系。我们每天在画室不会出去,来前给我打电话,祝快乐!高
源。”第三封的内容是:“我们室又出了画册,一并给你寄去,一直等不到你的电
话,不知你现在怎样,很惦念,希望能联系上,你的专题报道我看过,写得很好,
很到位,这体现了你良好的专业水准。你的声音和样子都很迷人,我很想和你做朋
友,就是那种‘特哥们儿’的朋友,你愿意吗?等你的回音。高。”第四封的内容
是:“一直等不到你的回音,我只能想,你的想法和态度我也大概知道了。请你不
要介意,在生命的道途中,我们都会有机会遇到一些人,知识、心性会形成我们精
神上契合点,搭筑于两心之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忽视我的意愿,如果我们能成
为真正的知己,为什么不呢?你可以立刻打开抽屉拿出一张信笺只消几个字就行,
真实是无须过分渲染和修饰的,真实是最简单也是最感人的。祝快乐!源”第五封
是一页信纸上撕下来的一个便条,写的是:“也许你不能帮我解开人生、命运和情
感之结,进而让我陷进惶惑和玄想中,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结果,滋味苦涩,但也只
好如此了,高源。”……看着这一床的信,我简直就傻了,我怎么会这么笨,这么
粗心,难怪我这次这么顺利地约到了他的采访,难怪他看见我,老是意味深长地笑,
我推算了三年前,我去他们画室约稿,好像刚生完小孩,浑身鼓胀得像一只充了气
的皮球,全身上下哪儿都滚圆滚圆的,我弄不懂我的样子怎么会被他欣赏。那天晚
上,我把这几封信,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无数遍,你知道,我的先生是那种非常严
谨可靠的工程师,他能给我安全感,他时常把我从想入非非,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
天空上拽下来,让我踏实地过日子,那时结婚差不多四年了,我们刚要了小孩子,
儿子出世以后,我的生活特别忙碌,生活活跃了,心的感觉跟没人照顾的荒地似的
荒老了,荒草在心里越长越多,多的有点心里发毛,平淡安逸的生活有点让人窒息。
所以我内心深处,一直特别渴望能有一个在心灵上相通,能偶然一起在天上飞一飞
的知己,能有一个心灵一起放纵的人,这种放纵我丈夫给不了我,他的责任就是让
我一直落地,别飞起来,高源的召唤在我看这就是“天意”。
本来见报后的样报,我可以直接寄给他,但我故意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听特高
兴,说寄时间太长,你还是送来吧,我听出他也在找借口,第二天我就带着样报又
去了他的画室。他拿着报纸看得很仔细,然后站起来,突然用手拥住我,吻了我的
脸,我有点发愣,没动地儿,他看我没反抗,就拉过我,想再次吻我,我那一刻心
里反抗着但身体却下意识迎合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热情和渴望,我心里一惊,
脱口说:“坏了!”他说:“不坏!挺好!”然后接着吻我,我感觉在我内心沉寂
了很久的那片荒地好像开始醒了,高源就像拓荒者,他的吻仿佛就像在我心里那片
荒地狠狠地开了一镐,我被震痛了,但痛得很高兴。那种痛有一种被什么撕掳的快
感,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往下沉,他抱住我下沉的身体,他的吻一直没有停,我不由
得把我的身体向他的嘴送过去,我的手臂就那么无力地在身体两侧垂着,头微微向
后仰着,他的胳膊从我的腋下穿过扶着我的背,然后他的唇从我的脸上狂吻着移向
我的脖颈,移向我的脸,然后,伸过一只手,很快地解开我的衣扣,就这样他的唇
他的手在我丰满的乳房上移动着,身体里一股激流在淌,在发烫的全身涌流,最后
似乎在下面找到了出口,我下面一阵浸润,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这声音几乎不
能抑制,我想用手拨动他抚弄我乳房的手,但我的手好像完全失去了力气,我的手
在他的手上无力的毫无作用的拨弄着,然后就又无力地垂下了,我觉得那一刻有一
种视听全无、物我皆忘的感觉,我在干什么?就在他把我推向那张大画案时,我突
然意识清醒过来,这是画室啊!而且是四五个人共同拥有的画室,门就那么虚掩着,
这时候,谁都有可能推门而入,看高源的架势他说不定会在这个时候,在那张大画
案上……我猛地推开他说:“别!”他根本不听,又冲过来,动作很急,嘴里也很
急地说:“没事!没事!来吧!来吧!”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时我眼里的高
源,以前我眼里的优雅平和全不见,完全像一个要单纯满足自己性欲的男人,我的
心一沉,然后猛地退到一旁,这一次他停住了,有点迷惑地看着我,然后很快调整
出他那副“主流画家”的表情,我说:“别这样!我愿意和你做那种心灵交流的朋
友。”他一听很不屑地说:“那样的朋友我有的是。”我说:“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如果我们能保持心灵上的浸淫,而不是肉体的,那会不会更迷人。”他笑起来说:
“你怎么那么幼稚!”我一听就急了,我说:“谁幼稚!是你还不够高尚!”他反
问我:“这和高尚有什么关系?你太可笑!”还说“你在哪儿被养大的?象牙塔里
吧”?还说“别觉得纯洁的有多高尚,纯洁就意味着你没经历,男女在肉体的交流
之下才能产生更美丽精神交流”,等等。那天,我们好像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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