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的性友谊是不存在的(2)
情人免谈,做朋友我会特别高兴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他没来电话,我也没去电
话,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我正为赶写一篇报道忙乱着,他的电
话来了,我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这是一星期以来,每次电话一响,我心都
会一惊,然后就猜会不会是他的电话,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听,可这么多让我心惊
肉跳的电话都不是他,偏偏我漫不经意的时候,接听的这个电话却是他的,他说:
“喂!你好吗?”听语气好像很熟的朋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说:“好!”
他说:“你想得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就是你自认为的那个高尚的迷
人怎么样啦?”我知道他说的“高尚的迷人”就是我想和他建立的那种友情模式,
我对这样“迷人的高尚”一直是很向往的,一直是心生敬意的,但是,从他嘴里说
出来怎么就好像是一个很可笑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气,我说:“要是做情人免谈,
做朋友我会特别高兴,你自己想想吧?”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挂了
电话。那一刻,我真的很伤心,我想如果我和他开始,他也能认同我的想法,那应
该是两性朋友中最美丽的,也是最高的境界,我一直幻想着我能得到这样的感觉,
我想抱着像我这样想法的女人一定很多,怎么说呢,当你的婚姻没有问题、感情也
没有问题、性也没有问题,只是需要友情,但在和同性交往时,老有不愉快的感觉,
而和智慧的男人交往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时,就会特别想和智慧的男人交往,
可是智慧的男人也多是性感的男人,或说是对感情和性有强烈欲望的男人,这真是
一个谁也躲不掉,谁也解决不了的难题。
这之后,我和高源就断了联系。就在这时我遇了另一个非常不一般的男人,他
是才华加智慧的男人,他叫林文渊,他特别吸引我的是他的才华和智慧都是用幽默
表达出来的,这让他看上去是一个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当时是几家报纸的专栏
作家,专写那种嬉笑怒骂中表达生命哲学的小品文,在社会上小有名气。第一次是
怎么认识的记不清了,好像是一次聚会,那天他是中心人物,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引
来一片笑声,他真实,任何人说他任何话,他都不会在乎,据说文化界好多女孩都
特别喜欢他。他是那种对任何女孩都能用不经意的魅力迷住的男人,我和他在一起
真有棋逢对手的感觉,他最绝的一招是特别善于用一句特俗,但绝对是刺刀见血的
话,灭掉我们正在争论不休的话题,让大家顿时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傻B”了。
和喜欢他的那些女孩比,我长得最一般,而且还有孩子,结了婚,重要的是我比他
大至少4岁,他好像也因为在智商较量中能找到一个能刀剑相争的女人高兴,有时
他叫我去街口的涮羊肉小铺吃饭,当然每次吃饭都是一桌子人,在饭桌上他总是慧
根大开,说出不少让人惊叹的话,要是这时候,我的话扔过去和他撞出火花,他都
特别高兴地说:“将遇良才啊!”那时,他刚结婚,不过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结
婚大约不到两年,就开始闹离婚,离了差不多一年,刚离就又结了,不过这次他说
这辈子再也不离、不结了,太麻烦,这个老婆就算是猪狗我也养她一辈子了。他对
职业、对婚姻、对生活,都是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我想他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女孩
和一个新婚的老婆,我这次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他做朋友了。
自从我被林文渊拉进他的圈子里,我认识了更多的男人,他们都结了婚,在职
业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刻,和他们在一起策划过几次大的活动,大家配合默契,彼此
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那些日子,我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就在这时,有天晚
上,我突然接了高源的一个电话,我特奇怪,想他怎会来电话,高源给我打电话,
也不问我最近怎么样了,我一接电话就听他在那边说了一句:“我同意了!”后来
我才发现他说话老是这么摸不着头脑的劲,我一时忘了他指的是什么,我问“同意
什么了?”他说:“同意和你当哥们儿呀?”我回过神来说:“好啊!好啊!你终
于想通了?”他说:“我和老婆离婚了,孩子归了我,我闹离婚是因为我现在的女
朋友……”他说了很多他的事,我才知道他的日子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最后高源
说:“我想和你做朋友,又必须接受你那个狗屁不通的理论,哎!你真的很为难我,
本来我都不想理你了,可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我最近遇到很多事,我女朋友又是
那种特别暴躁的人,有的话和她说等于白说,还说不定会又引起一场恶战,所以我
只能委曲求全地和你‘当哥们儿’,不过你看过有个好莱坞电影《贵妇画像》吗?
没看过?就是那个汤姆? 克鲁斯的前老婆尼珂演的,尼珂在里扮一个漂亮女孩。《
贵妇画像》中讲了人类三种爱,一种是特高尚,完美的,就是尼珂表哥的爱,那种
爱是不为占有她,只想让她快乐,他没有得到她,因为他不想有一点强迫,但他说
服父亲给她留下一笔遗产,他认为表妹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幸福;一种是特实用、忠
实的爱,表现在追求尼珂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的主张是爱尼珂就要娶她,和她一起
生活,给她爱;最后一种是自私丑恶的爱,最后尼珂嫁的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
想占有尼珂财产和美貌,但又不给她爱的人。但你知道吗?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
因为人要不就向往根本得不到的完美的爱,要不就会投进魔鬼爱情,很少人直接进
入没有任何悬念实用的爱情,尼珂把第一种爱看成人类最高尚的感情,她不敢去碰,
对一眼望到底的平庸的爱又不甘心接受,惟独魔鬼爱在险恶丑陋还没暴露时,最有
诱惑人的力量,所以,你所谓的高尚的情是不存在的,弄不好你到头来会自愿陷进
魔鬼的情。”我说:“谁是魔鬼?”高源就在电话那边笑,我已经想像出他的笑脸
是什么样,他说:“我啊!是你逼着我当那个表哥,但最终我还是魔鬼。”我说:
“等着瞧吧!”
那两年,我过得真的挺好,我先生成为我生活的依靠,我觉得在和他朝夕相处
中渐渐产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亲人般的感觉,我对他最多的感情是心疼,我有一种
特别希望他幸福的感情,但我却不会太在乎他跟女人来往,我甚至想,如果我和他
离婚了,我要是没钱花,我还会去找他,即使他再结婚,我也不会和他要钱时有什
么顾虑,我想这种感情就是有人说的那种把爱情变成亲情的感情吧。
我努力维持着与他们之间那种“哥们儿”的感情,那种“柏拉图”式的感情,
自认为我和他们的友情达到了那种我一直向往的最高境界。
可是,打破最后平衡的,竟然不是那个自称魔鬼的高源,而是那个最让人不能
把我和他引起联想的林文渊,那天晚上,很晚了,我刚好让丈夫和孩子回奶奶家了,
我一个人正在准备大干一场收拾房间,手里举着把大扫帚头上包了个毛巾,满地铺
的报纸,准备先扫房,就在这当口,他来电话,也不问我方便不方便,正在干吗,
劈头就一句,我刚在你们家边上的酒店里开完一个酒会,你们家怎么走,我去你那
儿。我告完我们家具体方位,刚想说正收拾房子,家里乱七八糟,他就把电话放了。
我一把掳下头上的毛巾,手里拿的长杆扫帚一下子戳在地上,心里想,这家伙!真
把自己当中央领导了,也不问问我想不想让你来,正想着,门响了,不是敲门声,
听着就像一个人的整个身体撞到门上的,我刚想从门镜往外看,但门镜好像拿什么
东西挡住,随后我听见特放肆的声音:“别看了!是我!开门!”我开开门,他撞
进来,满身酒气,一进门就很随便地脱掉外衣,顺手把衣服胸前一束红花绿枝摘下
来,插进我桌上的一个杯子里,花束下面有一个红绸条上面写着“贵宾”,我一看
就笑了,“哪儿假装贵宾去了”,他随嘴说:“装孙子呗!”然后用手打了“WC”
的手势,转身撞进厨房,一看不对,又换了一个门,进厕所了,从厕所出来,径自
从我的酒柜里取出两个杯子,在柜子里扒拉了一阵,取出一瓶红酒,问我:“喝酒
吗?”我说:“无所谓!”他倒了两杯置于桌上,然后才四面看了看:“你干吗呢?”
我说,你没见打扫卫生。我望他,他也不喝酒,只是两手撑在桌子边上,怔怔地瞧
着我,我笑,他就问:“我醉了吗?”然后手离桌,很醉态地向后挪了两步,我笑
说:“好像是!”他气骂:“他妈的!我没醉!!”然后从他身上一个硕大无比但
很考究的大皮包里抄出两本杂志,甩给我,告我:“我现在快累死了!苦的要命!
开始写流氓小品文。”我一翻,他的专栏里的文章题目是《生殖器和剪刀差》,细
看是一篇调侃经济类文字,文章还是他那种风格,不露声色的黑色幽默,笑中带泪,
比较搞笑的是他文章里还配了张漫画,漫画画的是一个上身穿戴整齐西服领带,下
身裸露的人物造型,外露的生殖器是把剪刀形,表示剪刀差,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在这种气氛下似乎有点干,突然觉得有点不妙,果然,他见我笑得这么理性,大
怒,捞过杂志向身后扔去,然后扶着我的肩,很专注地望着我,片刻,也许不是片
刻,沉默中我们对视,不,好像不是对视是对峙!后来,他就扑向我,拼命吻我,
很疯狂的,他酒气满身,他的身体抱着我的时候晃来晃去,几下我们就跌在铺满报
纸的地上,我就在他压过来的瞬间,大叫了起来:“别!不!”他突然离开我,扳
住我的双肩,很惊异地喊:“什么?别??不???”随后,更疯狂地拥吻我,我
们俩个人就这样在报纸的哗啦哗啦的折皱撕碎的声音中翻滚着,终于当我发出一声
特别绝望的声音“起来”时,他定定地瞧着我,突然眼圈一红,身子很软地靠着我
说:“抱抱我!我冷!”这时候的他看上去那么弱,没有了一丝刚才的强悍,我犹
豫了一下,用不肯定的手势抱住他,他慢慢地趴上我的身体,说:“我太累了!每
天都是……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慢慢地走向他,他那样子有点让人不
由自主地想怜惜他,你知道,也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男人很忠厚很可靠,很男子气
概,可你老忍不住想踹他们或抽他们;有一种男人很虚伪,很卑鄙,很没出息,但
你就是老想对他们施爱,想跟他们下地狱,林文渊就是这后一种吧,反正也不知怎
么回事,我居然走过去,还抱住他的头,手轻轻地拍他的背,后来,我们就做爱了。
疯狂过去,他看上去很满足地伏在我身上,我问他:“你老婆……”我还没说
完他就抬起头来,打断我:“你不会爱上我吧?”我说:“那当然!”他就说我:
“那你还问我老婆干吗!”我有点生气地回他:“好!不问!”然后就都沉默了,
半天他问我:“你先生不算,除了他,你爱过谁吗?”我说:“爱过!不过是单相
思。”他很吃惊地问:“单相思?多久了?他知道吗?”我说:“差不多有10年
了吧!他不知道我爱他,可是我太爱他了,我每天满脑子都是他,想得都有点病态
了。”他说:“你干吗不告诉他?”我说:“我怕告诉他,他要是不爱我,那我不
是惨了!!全完了吗?”他突然很响亮地笑了起来,然后起身穿衣服,对我说:
“傻冒!天下怎么还有你这么缺心眼的,赶快去告诉他,然后爱他,等他不爱了,
或者你不爱了,再去爱别人,有你这样瞎耽误工夫的吗?”
我被他说的好惨,但我心里却觉得挺舒服,其实我的心思跟我最要好的女友说
过,她们劝我的话,没有一个像林文渊这么“给劲”!这么让人豁然开朗。
艾琳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落寞,她把两条腿靠在胸前,下巴抵在
膝上,就这么看着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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