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的性友谊是不存在的(3)
男女朋友如果无爱,一旦上床就是友谊的终结你说和一个男人能在无爱的境况
下保留性,还保持友情吗?我觉得不能,这不符合人的天性,我不爱他,却和他上
了床,一旦上完床之后,我就会特别地厌恶他,对他兴趣索然,再也不想理他,不
想和他来往。我和林文渊就是,自从有了那次以后,再见他我不是尴尬,不是别扭,
是烦!他说话还那么风趣,他的专栏写得还是那么漂亮,他和我交谈还是那么棋逢
对手,将遇良才,但是,我听他的风趣就如同卖弄,我看他的专栏总透着股酸文人
的挣扎和痞子文风,和他谈话时,他的神态,他的那个一直被我看做最具放荡不羁
人格魅力的一声声“国骂”也都像变了味的过期食品,一点也引不起食欲和兴趣。
难怪好多人都说,男女朋友如果无爱,一旦上床就是友谊的终结,还真是这样。
和林文渊就在上床之后的若干天,彼此的温度迅速下降,就像一份无疾而终的
爱情,也可说是一份无疾而终的友谊吧,失去和林文渊来往的热情,真比我失恋还
难受。我发誓为了友谊长存,我再不会和不爱的男人随便上床了。
那些日子,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和我那些男性朋友来往,不再随便和他们开玩笑,
不再单独和其中某个人在一起,虽然有时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叫男人和女人不是来自一个星球的动物呢!
可是,难以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一天我正在家里和几个朋友看碟,那些
天,我们几个人迷上日剧了,天天聚在我家里看,那天我们正在看着,为木村拓哉
还是泷泽秀明迷人争得一塌糊涂时,电话响了,我们其中的一个朋友吴颂跑去接,
然后又跑回来跟我说:“电话!一男的。”我接电话时,高源就在电话那边问:
“你现在又跟谁建立革命友谊呢?接电话那男的是谁?”我说:“你别打听了,反
正比你好玩儿。”高源就开始在电话里说,现在,马上,他要来我这里,因为他遇
见生活中的大难题,他还说你不是我哥们儿吗?这事不跟我说,还真想不出跟谁说,
我只好说,那你来吧!后来,我要了吴颂宿舍的钥匙,然后对大家说,你们在这儿
继续看,我去吴颂那儿,有一哥们儿死活现在要找我。
一进吴颂房间,高源就问这是谁家啊,我说就是刚才接电话那男的宿舍,高源
说“你不跟我玩,你跟他玩?”我说:“别逗了,不是遇到大难题了吗?怎么还有
心思逗闷子!”高源那天来,我早先看见他那副儒雅自得的主流画家的风采全无,
头发乱乱的,黑色磨砂毛衣里的条纹衫显然已穿了若干天了,脸色憔悴不堪,他很
颓丧地坐到床上,向我大诉其苦。原来,他在几年前爱上一女人,那女人其实还比
他大几岁,已经结了婚,孩子挺大了。像高源这样的主流画家,对外说起来也叫艺
术家啊!他老婆我也见过,是个很漂亮看上去很有品位的样子,在女人里绝对算上
品,我想他怎么再爱上的不是个绝代风华至少也是个绝世才女之类的,没想到他一
心爱上的这个女人就是一国家机关的打字员,样子看上去不算太俗,但怎么也就是
个平常人,那女的丈夫也就一出租车司机,实在弄不懂高源这样的大画家怎么会看
上她,高源说,你是不懂!什么都不懂!!正因为不懂才会有那么狗屁不通的想法!
高源说,那女人让他离不开的是性,他说她给他的性快乐是在他所有遇见的女人里
都不能给的快乐,就为这个,他和她做了情人。其实高源也有他天真可爱或说愚蠢
没用之处,他竟然把自己和那女人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告诉老婆,还要老婆接受那
女人,然后他和他老婆再加那女人三个人和平共处,他还天真地要她老婆和那女人
成为好朋友,你想想,那天晚上,高源的老婆就如同受了奇耻大辱,不但把他臭骂
了一顿,还把家砸了个稀巴烂,后来的事情就更麻烦了,老婆不但不让他回家,还
特迅速地找了一个澳门大商人,威胁高源,要跟他离婚,高源设想的“美好家庭”
不但不能实现,原来的老巢也一并被毁。他说他现在太惨了,太想找人说说了,可
他不知道跟谁,跟他那帮哥们儿说吧,实在不好说,他们又拿不出正经主意,又没
有耐心听,跟家人说更不可能,只会让家庭战升级。后来就想到我,我说你那个
“美好家庭”的设想才狗屁不通呢!波娃新潮不新潮?那是俺们女性解放的先驱,
她有胆量和萨特爱一辈子就是不结婚,她自己不是还给萨特找来一俄罗斯姑娘准备
过你说的那个“美好家庭”生活,让三个人其乐融融,后来怎么着,波娃她自己先
受不了了,到底不是把那俄罗斯女人赶走了吗?!更何况你找来的老婆又是地道的
中国女人,你这么干不是自己找死嘛,高源这时正蜷缩在吴颂的床上,一脸悲怆地
问我:“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说:“你要老婆还是要情人?”高源说:“我都想
要!”我说:“这可难了!你怎么这么笨!这种事能告诉老婆吗?”高源可怜巴巴
地望着我:“你就别来回骂我啦!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就问:“如果离开你
老婆,那女人能跟她们家出租车司机离婚跟你吗?”高源说:“我也不知道,反正
论打架我打不过那男的,哪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开出租车撞我呢!”就这样来来
回回地东说西说了好几个小时,高源蜷缩在床上一会儿自嘲,一会儿哀嚎,一会儿
做悲惨状,一会儿又做愤怒样,我是一会儿曝损他,一会儿好言哄他,一会儿又恶
语吓唬他,直到半夜吴颂从我们家回来了,看见我和高源还在那絮叨,吴颂说:
“怎么着?政治思想工作是不是告一段落?”我一看夜里两点了,然后就对高源说,
走吧!夜里两点街上还真静,站在街边等了足足20分钟出租车也没来,我只好给
吴颂打电话,要不高源今晚就住他那儿,吴颂说:“晚了!我女朋友一会儿过来。”
没法子,我说,要不你上我家去住吧!高源说,好啊!
那些天,我们家先生带小孩回他老妈家住去了,家里一直就我一人,要不那几
个人怎么能天天晚上聚在我们家看碟,回去的时候,电梯都没了,我和高源一前一
后爬楼上去的,黑暗中高源一声声地叹气,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进得房间,高源
站在客厅里乖乖地等我给他拿被子铺床,我铺好床,站在床边对他说:“睡吧!天
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高源坐在沙发边,就在这时抱住我的腰把头紧紧地靠在我
身上,我不由自主地抱着他的头,像母亲一样拍拍他的背,小声地说:“没事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不松手,我故作轻松地说:“不会吧?不至于。”他在这时
仰起头看着我,我突然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挺可怜的,他小声地说:“安慰我一下吧?”
我一听本能地向后靠了一步,特别吃惊地看着他说:“你疯了!”可他不松手,声
音又些哀怜:“求你啦!求你啦!”看见他那么痛苦的样子,我心软了,我最见不
得男人颓丧,我一见颓丧的男人就会有一种母性从心里升腾,这可能就是我的致命
的弱点吧。反正那天晚上,我“安慰”了他,他在做爱时的狂躁很让我吃惊,显然,
他根本就把我当做另外一个女人,我不知我是她老婆的替身,还是他情人的替身,
反正当时的情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悲壮的,就好像放了自己的血救一个快渴
死的人似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以我自己的价值观和多年受的教育,我好
像不应该这样去做,可我的的确确这样做了,这真的很奇怪。
看见他酣睡的样子,我突然心里生出一股厌恶,我是他的朋友,我必要这样去
帮他吗?他值得我这样去做吗?难道我需要的男性智慧总要靠这种付出去获得吗?
那一刻,真的有点讨厌我自己。
后来一段时间,我成了高源的感情垃圾桶,他在他三角大战中的任何事情都会
找我来说,一开始我还为自己能够帮助朋友感到一点高兴,到后来,就只剩下厌烦
了,不是厌烦高源说的那些鸡鸡狗狗的扯不清的烂事,而是厌烦了高源,我怀疑他
这样不顾别人感受,把我当垃圾桶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自私。仔细想了一下,这一
段我不但没有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智慧,反而让我看清男人背后的丑陋和无奈,渐
渐地我懒得听高源说,也懒得接他的电话,有时没办法接了他电话,就会说我现在
忙,待会儿给你打过去,然后就不理他,再后来,我们的关系就淡了。
那日我看了个美国电影《爱上她的男朋友》,里面罗伯茨? 朱丽娅扮的那个姑
娘,和男友分手时说,如果我们到了28岁还没找到结婚的对象,那我们就结婚。
结果28岁那天,她接到前男友的电话,告她他找到一个富家小姐准备结婚,罗伯
茨这才发现她还爱他,于是就设计了一连串追回前男友的行动,罗伯茨最要好的朋
友是个男性同性恋,所以,罗伯茨每次找他商量她的事时,她就和那男友躺在床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自然流畅,那种状态一直是我交男性朋友时特别想得到的,看
完那电影,我就特别想找男性同性恋交朋友,这样既能享受男性智慧,又不会遇见
上床那种讨厌的麻烦,可是在我们这座城市里,找到一个异性同性恋者可不那么容
易。
艾琳说到这里一脸茫然,她渴望得到的异性友情总被现实击得粉碎,她不相信,
人类的感情是那么单一的,在人类的感情世界中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存在着,而在
现时的文化界定下,它们被扼杀了,被忽视,被否定了,所以,她在异性友情中为
文化界定牺牲着自己的感受,在性友谊的谎言中伤害自己。
我现在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异性朋友,他经常带女朋友上我们家,他和我先生也
能聊得来,我想和他再出什么事我也不会和他上床,因为我害怕失去他,所以我把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弄得特别透明。与其他普通朋友相比,我们在精神上和心灵上靠
得更近吧,在我们两个人时,我们会自然的亲密,他会吻我,我们疯玩起来,也会
骑在他身上乱闹,除了上床。
我需要各种各样我喜欢的异性朋友,但我不需要性,我觉得性应该发生在彼此
有爱的人之间,对不爱的人施性,就会破坏了我对我喜欢异性朋友的所有感觉;可
是男人不这么想,他们渴望在婚姻以外得到的不是女人的智慧,而是性。这就让我
在寻觅异性友谊时经常留在性的沼泽里,以致每次拔出来时都受到莫名的伤害。
我该怎么办!现在我的心一片茫然。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