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那时候,百老汇的许多剧团,为了普及高雅艺术,也是为了培养潜在的高素质 观众,每场演出之时,都会拿出少量的免费票,请大学生们来看演出。通常,这类 票都是送给学生社团,由社团的骨干们抓阄分配。那天,费城交响乐团来纽约演出, 两张入场券被大四学生贝内特·瑟夫和大一学生唐纳德·克劳弗尔抓到了。他俩兴 致勃勃地观赏了这场高水平的音乐会。演出结束后,唐纳德要贝内特陪他步行几个 街区,去为他的女朋友买夜场歌剧的门票。一路上,唐纳德一直不停地在谈他的女 朋友,说她只有十六岁,家里很有钱,可她任性、乖戾,完全被父母宠坏了。瑟夫 一声不吭,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唐纳德以为他对此类话题毫无兴趣。可事实上, 瑟夫全都记在心里了。 几个月之后,夏季来临。瑟夫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了。7 月4 日,瑟夫去长岛 伍德米尔的一个乡村俱乐部参加国庆舞会。舞会上,他遇到一个很美的姑娘,她叫 玛丽安·安斯巴彻。瑟夫主动上前邀请她跳舞,并最终说服她离开原来的伙伴,由 他送她回家。在玛丽安的家门口,瑟夫缠着玛丽安要吻她。玛丽安连忙躲避,说, 她正跟一个夏令营辅导员谈恋爱。她描述了一番这位辅导员的样子。瑟夫立即明白 了,他说:“我敢打赌我认识他。”玛丽安觉得不可思议:“你真荒唐。”瑟夫十 分有把握地说:“他叫唐纳德·克劳弗尔。”玛丽安大吃一惊。其实,她刁蛮举止 中流露出来的那种腔调,正是唐纳德跟贝内特形容的样子。瑟夫沮丧地要离开时, 玛丽安却说:“如果我没有同唐纳德谈恋爱,我就同你接吻了。”这明显的暗示令 瑟夫兴奋起来。这个夏季,玛丽安一边与瑟夫约会,一边天天给唐纳德写信,倾诉 思念之情。 唐纳德自夏令营回来之后,发现了瑟夫与玛丽安的恋情,两个男人大闹了一场, 彼此怒目相向,不再说话。而唐纳德和瑟夫互不相让,继续发疯地追求玛丽安。玛 丽安完全被自己的成就陶醉了,她喜欢这种将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不管是 谁的约会邀请她都去。痛苦万分的瑟夫约唐纳德做了一次长谈,他们恢复了往昔的 友谊,瑟夫退出了这场惨烈的爱情竞争。他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成了唐纳德的新 娘…… 大学毕业的瑟夫最大的理想是做一个出版人,最不济,也是先去某一个出版社 做一名图书编辑。然而这一切都没能如愿。为了生计,他权且找了两份工作。一个 在《纽约论坛报》做财经版编辑,一个在华尔街证券交易所做一名报价员。瑟夫开 始也是犹豫,是专心从事新闻事业呢,还是扑进工作唾手可得的华尔街?最终他决 心两边都不放弃,两个工作都试试。 《纽约论坛报》指派给瑟夫的工作是负责一个“投资忠告”的专栏。每天都有 一些读者,特别是老年读者写信来请教如何投资等问题。瑟夫要做的就是从中挑出 最具普遍性的问题作答。在那个年代,资本投资还不太成熟,编辑部高层对瑟夫有 着明确的指令,不能偏差,不能异想天开、胡说八道,比如要鼓励投资者购买政府 发行的“自由公债”。编辑只能分析大趋势、讲风险,让投资者自己做出决定, “如果读者问某一只具体的股票,要把信转给了解这只股票的人回答”。 瑟夫按部就班、周而复始地工作着,不到两个星期,他就厌烦了。他发现,编 辑部里没有多少人看他的专栏,关注他的工作。他的胆子大了起来,老是想在专栏 中塞进他自己的东西。一天,一位老太太写信来说,她有一万元想投资,并且已经 注意到了有一只股票从七十六元一路跌到两元,所以她觉得此刻抄底,以每股两元 钱的价格买进五千股是最佳时机。瑟夫提笔亲自回答:“你认为这只股票为什么从 七十六元跌到两元?有时候,一只股票跌到零或接近于零,就意味着这家公司彻底 完蛋了。事实上,这家公司恰好已经破产了,所以你最好保持冷静,不要买这只股 票。” 第二天,瑟夫刚到编辑部,财经版主编就阴沉着脸在等着他。专栏一见报,就 引起了轩然大波。那家公司还没有破产,他们告《纽约论坛报》诽谤,要求巨额赔 偿。主编说:“他们要起诉我们,赔偿一百万美元。”主编严肃地对瑟夫说:“先 生,这次事件给了你两个教训。第一,给了你明确的指令,就要服从;第二,发稿 以前,先核对一下事实。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