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办呀派人来 继我们下放一月之后,1968年10月,老三届初中生也下去了,他们去的是县里 的另一个水稻种植区——横港乡(我的老婆也包括其中)。横港、沈荡同属一个片 (当时称沈荡地区),也是江南水乡的水稻产地,河道纵横,一片绿野,犹如现在 杭州西郊的西溪湿地。 那年12月,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 的讲话,自此之后,全国有千百万学生源源不断地被分散到各地农村进行再教 育,据报导,几年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达到1600万人,安置经费100 多亿。 69年年元旦前夕,县知青办来人看望我们,贯彻“最高指示”,并要组织我们 学习,因此,大家就一早就去了沈荡镇(这是个县属第二大镇)。 会上,知青办的老S 首先把新发表不久的毛主席指示拿出来给大家学习了一遍, 反复强调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必要性和和重要性,以及毛主 席他老人家发出指示的及时性。老S 说到兴奋时,竟忘乎所以地在台上诗兴大发, 摇头晃脑地即兴作起诗来,如今只记得其中几句“十八里横港好风光,鸡鸭成群河 蟹壮,人杰地灵好地方……”言下之意就是赞美我们下放的地方风景优美,物产丰 富,插队插对了地方。殊不知,经过数月艰苦劳动,我们中有几位吃不起苦的插兄、 插弟早已不太耐烦了,只听得后排有人大声吼道:“嗨!既然这么好的风光,你们 知青办的老爷们为什么不下来尝尝滋味啊”!。显然,下放4 月多月以来,艰苦的 现实生活并不具有诗情画意,知青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被他无意的话语激怒了,下面 一片起哗然。主持会议的公社领导恰到好处地宣布休会、进中餐,下午继续。 在中餐时,有人去买了几瓶黄酒,喝得几分醉意,就去市河游泳,我们中很多 人常在海边游泳,在内陆乡村集镇居民眼里,个个都是游泳高手,大家表演表各种 泳姿,胆大的几个在数米高的桥墩上玩起了高台跳水,一时水花四溅,白浪滚滚, 引来许多旁观者,在小镇上着实引起了一番轰动。 下午会议伊始,老S 就口诛笔伐地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他在会上历数了大家不 认真听讲、不遵守纪律,交头接耳讲话、抽烟、发酒疯、跳水、游泳等“罪状”, 会议开得不欢而散。 事过境迁,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实际上当时的知青都是20来岁的小青年,面对 艰苦的农村环境,要“扎根一辈子炼红心”,真是前途茫茫,苦海无边啊!在彷徨、 失望甚至是绝望面前,人们不免心浮气燥,更无况,他们都还是涉世未深的孩子! 年青人心存各种想法和逆反心理,以各种形式来渲泄对艰苦生活的不满,是十 分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值得同情的。 恢复高考后,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我曾在政府大院中和这位老S 先生(当 时已升任劳动局长)在工作中有过多次接触,方知他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去商店当 了学徒,解放初期参加了革命,一直来工作勤恳从不作假,以讲话直截了当不怕得 罪人出名,应该说是一位很不错的老学究。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