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解决中国代表权问题进行斡旋活动 赖伊作为西方的一位政治家,他很早就提出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 他曾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在进入联合国之前经受了艰难的考验。在任 联合国秘书长期间,他对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给予了极大的的关心与重视, 积极支持中国为恢复在联合国合法权利所进行的斗争,并在其中进行调解斡旋。1949 年10 月1 日,毛泽东主席庄严地向全中国全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 民政府成立了!”“本政府为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这 声音成为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开始,也成为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从此,中华人民共 和国诞生了。在此之前,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建国前夕就已通过决议,否认国 民党集团的代表出席第四届联合国大会的资格。所以,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理 应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但由于当时的美国政府采取“敌视新中国”的政策,不断 变换手法,节外生枝,阻挠新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致使国民党集团非法 占据中国代表席位长达22 年之久。中国政府在这期间一直在为恢复在联合国的合 法权利进行着长期不懈的斗争。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后不久,即1949 年11 月15 日,当时任外交部长的 周恩来分别致电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和四届联大主席罗慕洛(菲律宾人),声明“驱 蒋纳我”的立场。他在电文中声明,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才是代表中 华人民共和国全体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国民党政府”已丧失了代表中国人民的 任何法律的与事实的根据,它已没有任何资格代表中国人民。否认所谓“国民党政 府代表团”的合法地位。周恩来外长还正式向赖伊提出,要求联合国立即取消“国 民党政府代表团”继续代表中国人民参加联合国的一切权利,以符合全体中国人民 的愿望。中国政府的这一立场立即得到苏联代表团的支持。11 月23 日,苏联代 表团团长在联合国发表声明,支持中国政府致联合国秘书长和四届联大主席电文中 的坚定立场。1950 年新年到来前夕,赖伊像往年一样,正忙着给联合国各会员国 的政府和人民寄发新年祝词。此刻,他并不知道苏联副外长、驻联合国安理会代表 雅科夫·A ·马立克先生正在安理会的会议上发言,他对国民党集团是否代表中国 继续留在安理会的代表权问题阐述个人意见。马立克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现在是中 国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以蒋廷黻为首的国民党代表团不再代表任何人,应立即退 出安理会。他的发言立即得到与会一些代表的支持。赖伊指出,这是自联合国成立 以来,第一次由一位重要人物对安理会某个常任理事国代表权问题提出的异议。 1950 年1 月8 日,周恩来外长第二次致电赖伊秘书长和四届联大主席罗慕洛, 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认为国民党集团的代表继续留在联合国安理会是 非法的,要求联合国将非法的国民党集团的代表从安理会开除出去。 1 月10 日,安理会举行会议。厄瓜多尔、印度、南斯拉夫取代了加拿大、阿 根廷和乌克兰当选为新的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苏联代表马立克先生在会上提出一 项支持周恩来外长1 月8 日电文的提案。要求安理会开除国民党集团的代表蒋廷黻, 说他不能代表中国。他认为,蒋廷黻作为安理会会议主席,并参加安理会一切活动 不合法。马立克还受权声明,假如安理会对国民党集团的代表不采取有效措施的话, 苏联代表团在国民党集团的代表未被安理会开除之前将不参加安理会的工作。 1 月12 日,安理会再次举行会议。为了对苏联提案进行公正的讨论,安理会 决定由古巴代表卡洛斯·S ·布兰科担任本次会议主席来主持关于中国代表权问题 的辩论会。“国民党集团的代表”蒋廷黻被迫退出会议主席地位。 1 月13 日,安理会就苏联提案进行表决。只有苏联、印度、南斯拉夫3 票赞 成,美国、古巴、厄瓜多尔、埃及、法国和国民党集团6 票反对,英国和挪威弃权。 结果苏联提案未获通过。苏联代表在那次会上宣布,在“国民党代表”被赶走之前, 他的代表团将不参加联合国和安理会的工作,苏联政府也将不承认在“国民党代表” 参加下安理会作出的任何决议是合法的。于是,苏联代表毅然退出了安理会议事厅, 以示抗议国民党非法占据中国席位。 苏联代表的退出以及后来停止了参与联合国一切机构的活动,致使联合国工作 陷于异常困难的境地。赖伊对苏联代表抵制安理会,拒不出席会议提出了批评,认 为苏联违反了规则。同时对此深感忧虑。他在书中这样写道,“1 月13 日,对联 合国来说是黑暗的一天。苏联代表退出安理会,使在场的10位代表脸上的悲观表情 显而易见。然而,如何才能摸清苏联的真正意图和动机?这次他们打算要走多远呢? 上一次在1949 年,当南斯拉夫当选为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而取代了乌克兰时,遭 到了苏联的强烈反对。但当时苏联代表安德列·雅·维辛斯基先生采取的威胁做法 较为隐蔽,而现在的威胁已经用行动体现出来。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苏联和其他 一些支持苏联立场并与中国友好的社会主义国家,如波兰、捷克斯洛伐克、乌克兰 和白俄罗斯等相继退出了有国民党代表非法占据着中国席位的不少于21 个联合国 的机构,使不久前苏联代表马立克退出安理会议事厅的情景再现。人们无法知道这 是否意味着他们永久地离开了联合国呢?”赖伊认为,苏联退出安理会和停止在联 合国机构的一切活动,使联合国机构陷于瘫痪状态。为了联合国的利益,必需有所 行动,以打开僵局,尽快地使联合国各机构正常地运转起来。他担心如果不把苏联 拉回来,联合国将面临分裂的危险。赖伊说,已有迹象表明,自1949 年12 月以 来,在莫斯科,中国政府和苏联之间的一系列重要谈判正在进行。他担心,克里姆 林宫忽然采取的此次行动是分裂联合国,另组一个新的“人民民主”的国际组织的 第一步。他分析,苏联、中国以及其他由共产党当权的国家所拥有的人口加起来约 为8 亿人。根据这一点,一个非常强大的组织有可能建立起来,强大得足以同联合 国进行强有力的竞争。要是这样的话,全世界很快就能看到两大“联合国集团”公 开地相互进行竞争。而且这种态势可能会导致许多阿拉伯国家、亚洲国家,甚至其 他一些地区的国家退出联合国,因为这些国家并不在乎同哪一方集团结盟。 不论怎么说,赖伊已看到了当时恢复中国的合法席位已是大势所趋。苏联的行 动无疑是对新中国的有力支持,引起了世界各国对中国代表权问题的极大关注。当 时安理会内形势对新中国颇为有利,承认新中国的有苏联、英国、挪威、印度和南 斯拉夫五国,法国和埃及等国也并不坚持反对新中国代表进入安理会。美国代表格 罗斯认为这是个程序问题,明确表示要对苏联提案投反对票,但对此不能行使否决 权。赖伊说,暂且不论共产党集团内的社会主义国家在承认哪一个政府代表中国的 问题上意见不同,就其邻国来说,大部分非共产党国家已经承认了北京——新中国, 还有其他一些联合国会员国包括英国、南斯拉夫、瑞典、丹麦、新西兰、以色列和 荷兰等国也承认北京。赖伊对新中国也持支持的态度。他认为加入联合国的应是中 国而不是蒋介石集团。现在蒋介石已被赶出中国大陆,仅控制着Formosa (福摩萨) ——台湾省(16 世纪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对台湾省的称呼,后来某些外国人沿用此 名),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充当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言人呢?另外,影响赖伊对 该问题作出判断的还有其历史原因,那就是全世界在过去已经看到苏联——一个共 产党国家在革命成功之后被西方孤立起来。他始终认为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他认 为,西方应该在20 年代寻求各种途径同俄国进行接触与交往。假如那时西方施行 了这样一种政策,就完全可以影响苏联的发展进程。那么现在世界是否正在以同样 的方式把它同拥有47500 万人口、占世界总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国切断联系呢?面对 这样严峻的局势,在一开始赖伊并不知道作为秘书长到底该做些什么。经过一番考 虑之后,他打算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先同常任理事国进行协商。随后,他与负责行 政和财政事务的秘书长助理拜伦·普赖斯一道前往华盛顿同美国国务卿迪安·G · 艾奇逊以及他的一些高级顾问举行了会谈。在会谈中,赖伊对联合国的形势深表忧 虑。他说,“早些时候,在柏林实行封锁期间,那些困难是难以想像的,但是现在 我们却面临着联合国内部的危机。”赖伊反复询问国务卿艾奇逊,美国是否会在将 来承认共产党中国呢?艾奇逊回答:“不会承认。”他攻击北京政权是临时的政府, 说几乎不知道它在做些什么,认为它所做的一切在国际上未产生过什么影响。他反 对“中国共产党政府占据联合国的席位”,并指出赖伊提议的由联合国大会特别委 员会来讨论中国代表权问题为时过早。赖伊与艾奇逊的会晤未取得进展。但这并没 有使赖伊灰心。他决定下一步通过与安理会的各位代表进行坦诚的交谈,做好安理 会内部的工作,也许会使情况有所改变。其理由是,目前已有五国驻安理会代表已 承认了北京政权,它们是苏联、挪威、南斯拉夫、英国和印度。假如另外两个安理 会代表法国和埃及也投票承认北京政权的话,那就会在安理会内形成多数,这样一 来美国不得不对新中国加以承认。回到纽约后,赖伊立即和他的顾问再次协商讨论 关于秘书处和秘书长对缓和目前的局势应该做些什么。同时,他委托秘书处法律部 的伊万·克诺先生和A.T.费勒先生为他准备一份从法律观点考虑联合国内中国代表 权问题的备忘录。 1950 年3 月8 日,赖伊提出一项关于“联合国代表权问题的法律方面的备忘 录”。这份“备忘录”谈到,“中国问题在联合国历史上是独特的,这并非因为牵 涉到一个政府的革命变革,而是因为第一次有两个敌对的政府并存着。”“当前争 执的问题应该是,究竟这两个政府中的哪一个在事实上据有使用国家资源及指导人 民以履行其会员国义务的地位。从本质上讲,这意味着新政府是否在国家的领土上 行使有效的权力,以及人口的大多数是否服从这种权力……。”赖伊积极推动中华 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的基本准则是,他不管共产党中国与蒋介石集团孰是孰非, 而认为革命后所建立起来的共产党政府在事实上统治了绝大部分的中国国土和人民, 从客观上讲,这个政府当然代表中国,应该加入联合国。他的这种主张招致美国的 批评,认为他越权。“备忘录”认为,把取得一个国家在联合国组织中代表权问题 和对一个政府的承认问题联结在一起,从法律观点来看是错误的。赖伊在“备忘录” 中提出了一项重要原则,这就是应把联合国代表权问题同任何一国政府是否承认新 中国问题区别开来。为了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取得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赖伊建议召 开由各成员国政府首脑或外长出席的安理会特别会议来讨论和解决中国代表权问题。 他自己并根据这份“备忘录”,继续同安理会的所有代表讨论关于中国代表权问题。 他第一个进行谈话的是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英国常驻代表亚力山大·卡多根先生。 卡多根曾参与了创建联合国的所有筹备工作。当赖伊问及卡多根他的政府是否就这 个问题向法国施加一些影响时,卡多根说他不能肯定。但他劝告赖伊不要召开安理 会特别会议。他建议,“最理想的是在安理会内寻求解决的方案。”卡多根还表示, 一旦安理会大多数支持北京新政权的话,他也希望“国民党代表”蒋廷黻退出安理 会。 在这之后,赖伊又分别同法国、印度、古巴、埃及、厄瓜多尔、南斯拉夫、挪 威等国大使一一进行了私下交谈。他们每人都表示接受赖伊提出的“备忘录”,同 时对赖伊在事态恶化之前来解决这场纷争所做出的努力持赞同态度。 特别是法国大使让·肖韦尔对赖伊深表理解,他说他非常赞成这份“备忘录”, 并表示马上与法国外交部联系。赖伊对当前能达成一项解决问题的协议的可能性充 满信心,因为他同许多代表进行了谈话,实际上这些代表都同意毛泽东政府在事实 上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理应拥有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 同年3 月10 日,赖伊又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一篇《什么政府应在联合国中代 表中国问题》的声明,他在声明中明确提出有必要迅速地达成一项《关于什么政府 在联合国中代表中国的决定》。这一声明表明了赖伊要尽快解决中国代表权问题的 决心。为了尽早地解决中国代表权问题,以及使苏联代表重返联合国,赖伊从4 月 20 日至5 月下旬带着“和平使命”先后访问了华盛顿、伦敦、巴黎和莫斯科等大 国首都,宣传他的“联合国二十年和平规划”,调解大国之间的矛盾,以及对中国 代表权问题进行调停斡旋活动。出访期间,赖伊在与美国总统杜鲁门的会谈中阐述 了他的观点,“联合国应当被看作是东西方开会的场所。既然是这样,中国代表权 问题就应该在承认其现实的基础上加以解决。”“虽然对联合国来说做出这项决定 是艰难的,但实际上它不会损失任何东西。中国人民对国民党政府的领导已丧失了 信心。”他指出,“即使中国共产党仍被排斥在联合国外,但假如国民党的代表蒋 廷黻被驱逐出安理会的话,苏联的所有代表就有可能重新回到联合国。”赖伊在访 问莫斯科期间,于5 月18 日与中国政府的官方代表、中国驻苏联大使王稼祥就中 国代表权问题进行了会谈。据他出访后的报告讲,由他提出的关于举行安理会特别 会议以解决中国代表权问题的建议在巴黎和伦敦受到热情的欢迎。法国一再表示它 已准备支持中国在联合国取得合法席位,并同意赖伊提出的在安理会内部解决中国 代表权问题的建议。6 月6 日,赖伊向59 个会员国发出公函,指出国际形势的严 重性,并强调“在中国代表权问题未获解决之前,要取得重大的改进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向会员国呼吁解决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在赖伊进行斡旋活动期间, 苏联表示将在不久回到联合国。8 月1 日,苏联代表马立克在退出安理会长达6 个 半月后终于重返安理会,并担任安理会8 月份主席。当时苏联代表曾以主席身份裁 定“国民党代表”不能代表中国参加安理会会议,但这项裁定未获通过。 在赖伊出访归来后不久,6 月25 日朝鲜战争爆发,国际形势出现急骤变化, 致使国际关系复杂化。随之,赖伊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变化,斡旋活动中断。这使 本来有可能也有希望解决的中国代表权问题无限期地拖延下来。 那么中断赖伊对中国代表权问题进行斡旋活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当然其中一 个重要的原因是朝鲜战争的爆发,他认为它属国际争端而不是内战,身为秘书长有 责任处理这个问题。可以说,朝鲜战争的爆发转移了他的视线。但另一个更重要的 原因是, 1950 年10 月19 日,中国人民志愿军高举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旗帜, 跨过鸭绿江,入朝与朝鲜人民并肩战斗抗击美国侵略者。但驻汉城的“联合国军” 总司令美国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却在同年11 月间向安理会报告说,中国军 队向驻南朝鲜的“联合国军”发起了进攻。 总而言之,中华人民共和国军队参战“反对联合国”。由于双方持续的交战, 使赖伊对北京政府加入联合国的问题不再感兴趣,并从此终止其斡旋活动。 而此后中国政府与人民为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进行了长达20 多年的坚持 不懈的斗争,直到1971 年,联大以76 票赞成,35 票反对、17 票弃权的压倒 多数通过了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23 个国家关于要求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 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蒋介石集团的代表从联合国的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的提案。 大会并通过决议,决定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利,承认她的政府的代表为中 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唯一合法代表,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安全理事会五个常任理事 国之一,并立即把蒋介石代表从它在联合国组织及其所属一切机构中所非法占据的 席位驱逐出去。这一切宣告了美国20多年来操纵联合国推行强权政治,顽固阻挠中 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敌视、孤立和封锁中国政策的彻底破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