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吴丹的思想宝库 吴丹长相憨厚,圆形脸,宽额头,厚嘴唇。吴丹的妻子杜登丁贤慧可爱,她不 会说英语,因为她的信仰佛教的父母称英语是“异教的语言”。她极少出席联合国 的正式聚会,甚至一些秘书的妻子们都抱怨从来无缘碰见她。但吴丹夫妇偶而也宴 请宾客,并且每年一次,在缅甸的节日期间举行一次大型午餐会,届时设置一个辉 煌的佛院神龛,在一个大帐篷里摆放着各色彩灯、缅甸食品,还有音乐烘托着这个 特殊场景。 宴会之后,吴丹夫妇总是手拉手与宾客寒暄,握手道别,握手时间总是很长, 表明他们的热情好客。 每天早晨,吴丹六点半起来便做晨祷,早餐后便读报。工作完一回到家中便换 上缅甸服装,晚餐后又阅读,有时也看看摔跤、拳击的电视节目。读书成为他的一 大嗜好,有时家人不得不哄骗他出门散步。 吴丹固定的体育运动便是散步和游泳了,他不会跳舞。他有一副健康的体魄。 在担任代理秘书长的头两年,有一位秘书形容这种工作简直忙得不可想像,在这种 情况下吴丹只病过一次,得了流感且几天就好了。 作为文学家、教育家、翻译家的吴丹,一生才华横溢,付诸桑梓的书籍也有不 少,更不用说他丰富的思想涉猎范围有多广。 吴丹的前半生都是在佛教盛行的缅甸度过的,佛教文化对他的世界观和思想有 着深刻的影响,长期佛教文化的教育使他养成宽大为怀的秉性。他不但磨炼自己宽 容的精神,而且培养慈爱、善良的品德,特别是谨慎、谦让、同情和保持心灵的平 静,他经常专心致志的思考和反省,以此来把握自己的感情。因此,他是一个感情 比较平稳的人,不容易激动,也不容易失落。可以看出,在他秘书长任内,佛教对 他处理国际事务的方式和行为也有影响。 在60 年代的冷战环境中,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阵营处于尖锐对立的时 代,吴丹致力于国际关系的缓和,并为国际关系的缓和消除障碍,是不容易的。 吴丹认为作为一个佛教徒要做到化敌为友。因为佛教认为人来到世界上就是受 苦,因此佛教徒有义务帮助别人减轻这种痛苦,不仅这样想,而且也要设身处地这 样去做。他要施爱众生,同情别人,理解别人,同时也使自己因帮助别人而快乐。 一个心情愉快的人会感染周围的气氛,而其他人也愿意与他合作、相处,同情不但 能分担别人的痛苦和挫折,而且能丰富人们的精神内涵,佛教徒要为不幸的人们祈 祷,自动地为整个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 除了宗教信仰和实践外,吴丹自己对人类社会的认识和理解也对他的行为有一 定的影响。吴丹有意识地把自己看作人类种族的一分子,因此也很重视他的同僚。 这种种族意识促使他形成一种综合的人类概念,这也就是他为世界组织进行特殊奉 献的一种潜在的目的。 几乎在所有流传久远的世界宗教中都发展了“人的综合性”的思想。生活的伦 理道德培育了这种思想。西方伦理学家和思想家,如艾伯特·施韦策和皮埃尔·泰 尔哈德·查尔丁等人的哲学思想都对吴丹的思想产生重要影响。 吴丹吸收了施韦策的《文明的哲学》一书中的思想,欣赏施韦策的“生活可敬” 的理论。吴丹认为人必须有生活链条的意识,对生活应有崇高的价值和目的,不应 在自私或者没有思想的行为中虚度时光。对于基督教徒、杰出的生物学家和学识渊 博的思想家皮埃尔的学说,吴丹也很欣赏,他认为皮埃尔虽没有引用“生活可敬” 的话,但他的思想与施韦策却同出一辙,他呼唤人与宗教应有新的伦理联系。 吴丹认为区别东方和西方文明的模式几乎是无意义的,国家与个人之间的冲突, 不是由于不同文明的不同观念,不是由于他们的传统和历史,而是由于他们本身的 不文明的因素造成的。吴丹认为文明不应该只指一种优秀的思想或精神,而是指一 种健康的优秀素质。一个国家的文明取决于整体人民的素质。但同一国家的文明在 不同人身上的表现程度都不一样。一个国家的优秀的文化与另一个国家的优秀文化 相差无几,但不文明的表现差异就相当大。吴丹认为这个原则对任何国家的人都适 用。 基于这个认识,吴丹在到联合国工作前就有很宽阔的胸怀,很宽容的气度,而 宽容的原则正是联合国宪章的基础,没有这种宽容精神,人们就不可能相互理解。 联合国宪章这样写道:“力行容恕,彼此以善邻之道,和睦相处,集中力量,以维 持国际和平及安全,接受原则,确立方法,以保证非为公共利益,不得使用武力。” 而联合国秘书长的责任之一,不但要自己实行宽恕原则,而且要把这一原则扩大到 整个国际关系中去。因此吴丹认为秘书长的职责就是在国际关系中的人与人之间、 政府与政府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架设一座桥梁。所以在他10 年的秘书长任期内, 他值得自豪的一点就是致力干国际关系的缓和,并为国际关系的缓和消除障碍。 秘书长是联合国的行政首长,吴丹认为他是服务于国际事务的首长,在执行职 责时不受国别、意识形态、个人好恶的影响。吴丹在就任联合国秘书长后,他最关 心的就是殖民主义问题。对这个问题,他在40 年代未和50 年代初就有研究。1961 年9 月,不结盟国家首次大会在贝尔格莱德召开,有28个国家代表出席这次会议。 中国和苏联被排除在外,西方国家也被排除在外,美国特别不高兴古巴关塔那摩基 地被最后宣言中提及。会议还提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席位问题应尽快解决, 表达了强烈反对殖民主义的愿望。 参加这次大会以及吴丹本人同不结盟国家领导人的私交,毫无疑问地影响了吴 丹的政治思想。吴丹一开始就树立了联合国应该是第三世界国家占优势的国际组织 的概念,因为他来自于一个被压迫的殖民地国家,他的祖国缅甸于1948 年才刚刚 独立,在联合国最初的51 个成员国中还没有她的名字,独立后3 个月她才加入联 合国。而今吴丹作为第一个非欧裔人登上联合国秘书长的宝座,他既有一种自豪感, 也感到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吴丹认为,联合国过去几乎是欧洲国家的“俱乐部”, 现在他对联合国不但要建立有别于几位前任的价值观,还要直接总结反殖民主义的 经验。 尽管吴丹非常有涵养,非常宽容大度,但对损伤其民族自尊心的事却不能不动 容,且刻骨铭心。缅甸在独立以前的代理总督,国家的最高长官,竟然不能加入由 欧洲人把持的仰光有名气的三个俱乐部,理由就是他是缅甸人,这件事强烈刺激吴 丹接触殖民地问题。在当选联合国秘书长后,他更是全身心投入国际和国内殖民地 问题的讨论,殖民地问题成了吴丹在任时最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 在联合国的童年时代,大国主宰了联合国的命运,美国掌握着联大的2/3 国家。 在联合国不到60 个成员国中,有40 多个国家就经常在重要问题上支持美国的立 场。1952 年吴丹是第七届联合国大会的缅甸代表团成员,亲眼目睹了这个现实。 1955 年后,美国不再总是能够掌握联大的2/3 多数国家,自1960 年以后就更是 这样,新的不参加任何集团的国家或不结盟国家在联合国中已占有一定地位,吴丹 认为秘书长的作用也就相对重要些,特别是在代表中小国家的利益时,其作用就更 明显、更重要了,因为这些中小国家把联合国当作捍卫其主权和利益的一个场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