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到病房约瑟单独把邱建超叫了出来“邱,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中国领事馆?” “什么事情?你自己不能去吗?”邱建超不愿意看到那些象大爷一样的中国 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他们对待自己的同胞从来就是态度冷漠、言语专横。 “你的朋友需要回国继续治疗,你们国家上海的一家医院比这里的医院技术 高明,所以我要亲自送你的朋友去那里治病!”约瑟极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征求严的意见了吗?他花费了那么的钱出来,现在刚刚有了一点起色…, 我想他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这个问题我去同他谈,你只要愿意陪我去中国领事馆就行了。” “我去。”邱建超马上就答应了,他虽然不知道约瑟的想法,但他清楚:自 己同胞的生命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在严丹东的病床前,约瑟正在同他的中国下属谈判“严,医生对我说:你的 情况现在已经很不好了,必须马上回中国去治疗。所以我决定和护理医生一起、 把你护送到上海去治病。我打算先给你个人两千美元的生活费,到上海后的第一 个星期的治疗费也由我来付。” “我不想回去,我就在以色列治病。等病好了,我会加倍努力工作。” “你先回去,等病治好了以后,我给你办理新的签证,再邀你回来!” “好吧。” “那你把你的护照给我,我去中国领事馆办理去中国的签证。” “我的护照在埃及的时候就丢失了,你去领事馆问问看,是不是办个旅行证。” 严丹东又想了一下对约瑟说“你把邱建超叫来,我有事情求他。” 等邱建超来到床前、严丹东说“建超,我在以色列的银行里还有四千美元的 存款,你去帮我取出来,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实情:我的老婆有外遇了,所以这 笔钱我一直没有寄回去,这次我正好把他带回去。” “行,刚才医生也同我说了你的病,要你一定要重视起来。”邱建超刚才的 确和医生谈了严丹东的病情,但他不能再加重严丹东的思想负担。 “我没事,等我病好了,我就回来,咱哥俩一起干!” “没问题,我等着你。”邱建超急忙出去了,他不想让严丹东看到自己的眼 圈是红的。 …… 从中国领事馆出来后,约瑟一脸的轻松。他厚颜无耻地对等在中国领事馆外 面的邱建超说“你们的政府根本就不懂得照顾你们的人民。中国我就不去了,因 为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就让医生陪你的朋友飞回中国就可以了。” 邱建超一脸的错愕,他不明白这个约瑟在临进领事馆大门时还小心翼翼的, 怎么出了领事馆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严丹东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但最惶惶不可终日的 还并不是严丹东!约瑟这几天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飞往北京的航班要等到下个 星期!人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怎么办?他不停地咨询着航空公司的售票处,当 他得知今天晚上有一班从特拉维夫向西飞往巴黎的班机、然后再由巴黎转飞上海 的班机时!约瑟就象扎了一针吗啡一样的兴奋,他立即通过网络订购了两张机票。 就要出发了,严丹东被全身进行了严格的消毒、并服用了大量的药剂,最后 再穿上医院的特制衣服、戴上口罩上路了。邱建超一直把严丹东送到哈达萨医院 的大门口。他向这位自己刚刚结识不久的同胞珍重地挥了挥手,在心底里默默地 说了声:朋友,永别了! 几天后,随护的医生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段悲惨的故事:严丹东在飞到上 海的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人间!此时,他的妻儿还在去上海的火车上。四千美元 最终还是归了他的妻子。 几个月过去了,听说严丹东的妻子重新嫁人了,而孩子却放在了严丹东的爸 爸妈妈那里。 李续功知道自己是没有地方去了,他又回到了海法。但海法的警察抓捕外籍 非法劳工的事情时有发生,因此,焦颖只好把李续功安排在了以色列的最南部旅 游城市埃拉特,这里毗邻临红海,是以色列、约旦、埃及和沙特阿拉伯的四国交 接处。这里四季炎热,一年难得下一场雨。所以这里的人常说:等下雨了,你的 事情就办成了。实际上就是告诉你别指望它了! 红海的海水终年都保持在二十多度以上。所以非常适合人们来这里度假。也 正因为如此,这里的旅游业非常发达,宾馆和酒店一座接着一座。本来这里是寸 草不生的地方、却被以色列人造就成了人间仙境。虽然远处是戈壁和荒山,但近 处却是花木繁茂、白沙蓝水;一条小河弯延着伸向陆地的一片浅滩,浅滩的周边 就是有名的裸体日光浴场,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一些自然主义者在浅滩上做日光 浴。河里生长着数不清罗非鱼,几乎达到了泛滥的程度;而在河的入海口附近, 石头上爬满了赤色的长刺海胆。据说有一年,几个泰国人在此大捞海胆准备回去 饱餐一顿,结果被警察发现后遣送回了泰国!这就是以色列人对大自然的态度。 水下则更令人赏心悦目:聪明的以色列人在水下用网圈起了一片人工养殖区, 当然养的鱼不是用来食用的,那些斑斓绚丽的各种热带鱼在人工精心培养出来的 彩色珊瑚周围嬉戏漫游。游泳者在这种水下环境中潜水是一种多么浪漫的感受? 由于这里的特别环境(以色列和三个阿拉伯国家相邻),在以色列的境内, 只有一条向北的路,路口设有关卡、进出并不方便,所以巴勒斯坦人一般情况下 是不在这里搞爆炸的。 李续功通过职业中介来到了一座海边的五星级宾馆做房间清理员,由于以色 列是一个高社会福利的国家,所以这里一年四季的国内游客不断,他们大都是由 单位或企业出钱来旅游的,基本上都是协家带口一起来度假的。头一天上班、到 客房部去报到,一进经理室就见女经理用了句中国话说了声“你好!” 李续功一听非常高兴“你好,经理,你怎么会说中国话?” 那里知道女经理就会这一句中国话,她马上改用了英语,可看看李续功对英 语一窍不通、又改成了希伯莱语“李,你在这里一定要好好地干,因为我们这里 是五星级饭店。我就是从一名普通的清理员干起的,我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我 很喜欢中国,所以在我这里是不允许有欺负中国人的现象发生的!如果有人欺负 你,你马上告诉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处理的。” 她拿起电话“莎妮娅吗,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那个叫莎妮娅的女人出现在了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李续功转身一 看、觉得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李续功就是没有想起 来。 “中国人,李!”莎妮娅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莎妮娅!”李续功上前使劲地握了握莎妮娅的手说“你还是那么的漂亮! 什么时候来的埃拉特?” “自从我们分手后,我就在这里工作的一名俄罗斯朋友介绍到这里,一干就 是一年多了,这里的外国人大概有三类:一是我们俄罗斯人,主要是在客房里面 做清洁的;还有一类是印度人,他们也是搞清洁的;还有一类人是非洲人,他们 主要是在厨房搞清洁的。由于这里的俄罗斯人比较多,所以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 的工作。” 莎妮娅转身问经理“经理,这个中国人是不是分在我这里?” “叫你来就是把他分给你,这个中国人的语言能力还不行,你要多带带他。” “好吧,把他就交给我吧。”莎妮娅是在恳求。 李续功跟着莎妮娅来到了她负责的楼层,莎妮娅拿来了所需要的各种用具和 清洁剂、在客房里手把手地教着李续功,有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把自己的金黄色的 头发贴在了李续功的脸颊上,李续功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 么近距离的接触女人了,但闻着莎妮娅身上淡淡地清香,李续功还是克制着自己 内心的小小不安、努力地不去碰到这个漂亮的俄罗斯女人。一天就这样迅速地在 工作中渡过了,李续功和莎妮娅都感觉到既充实又快乐。 酒店的规定是每天的早上八点四十分才可以敲客人房间的门,如果没有回应, 清洁员可以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磁卡打开房门进行清理;如果有回应就不能打开房 门、只能一直等在外面待客人出来。有的客人起来的比较早,所以李续功就先清 理了,但每天的清理的房间数必须在八个以上,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否则是完不 成任务的。 今天,李续功和莎妮娅已经完成了十间客房的清理工作,可809 房间的客人 都快十一点了也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房间里。李续功清理完了808 后敲 了敲809 、喊了声“housekeepping !” 没有声音,李续功跟着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声音。他看了一眼莎妮娅后、 用自己的磁卡把门打开了,进了房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夫妻的床上生活镜头 :那位女士正坐在男士的身上。 看见有人进来,赤裸的女人并没有显得惊慌,她顺手抓起身边的被子把自己 围起来问“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吗?”然后翻身从男士的身上下来。 李续功跟着莎妮娅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跑了出来,并迅速关上房门、并 上挂起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走廊里,莎妮娅一直在不停看着李续功,既象是在问些什么;又象是在送些 什么。单身的男女在外面闯荡,心理上的安慰和生理的需要都是正常的,可是李 续功就是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在他的 心里只有一个人——女儿,他要为她的未来付出自己的一切。这印证了一句常言 :每个女人终身都只有一个男人在无条件地爱着自己,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下班后,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去喝杯咖啡怎么样?”莎妮娅说话了。 李续功哈哈一笑“现在太忙,将来等你去了中国,我请你吃正宗的中国餐。” 他巧妙地回避了莎妮娅的要求。 半个小时后,夫妻二人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见守候在走廊里的李续功,那位 女士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微笑着首先同他打招呼“早上好!影响你的工作 了。小费放在电视机上面了。” 晚上,以色列的电视二台播报了一条新闻:一支从印度飞来的五十多人的旅 游团在到达以色列的第二天早晨集体从酒店失踪!早上,李续功乘上免费的市区 公交巴士前往上班的路上,车还没有到目的地就被大批警察拦了下来,警察检查 了所有的巴士和其他车辆,凡是长着南亚人模样的人统统都被带下车。 下午,李续功下班了,为了能多挣钱、早一点回家,他和莎妮娅赶到了排工 点,待等需要找人做工的顾主。排工点是在居民区的绿化带边。由于是下午,已 经过了用工时间,所以只有莎妮娅和李续功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椰枣树下,这时, 远处走过来两名年轻人,他们象是一对情侣、搂肩搭背地慢慢晃了过来,到了近 前,男青年问“泰国人,去海边的路怎么走?” 李续功赶紧回答“不,是中国人,去海边是从这里往南走。”说着抬起右臂 指了指前方。没有想到手臂还没有放下、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已经挂在了他的手臂 上,旁边的女青年也几乎是同时掏出腰间的手拷、直奔莎妮娅。 莎妮娅见识不妙、跋腿就跑,女便衣跟着就追… 李续功见莎妮娅跑了,正是一比一!他把当侦察兵的时学的反擒拿术全用上 了:双手直取便衣警察的左臂——就象是拧衣服一样、将便衣的手反拧了过来, 接着用右肘压住便衣的左臂,逼迫其蹲下,再择下手拷将便衣拷在了路边的栏杆 上。看着一无所获的女警察正在往回赶,李续功转身跑掉了! 中国人竟然敢跟警察斗,这可惹恼了艾拉特市的警察当局,被拷的那名警察 也誓不罢休,扬言不许去别人抓那个中国人,一定要自己亲自抓住那名中国人! 一时间风声鹤唳,李续功白天根本就不敢出门了,他只能呆在家里坐吃山空 了。 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李续功悄悄地拿上自己的行李,乘上北上的巴士、顺 利地通过了检查站,离开了这座红海之滨城市。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