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的寒酸生活(5) (三)没有保障的农民保障笔者在户籍制度一部分已经分析过,现有体制下, 我国农民不享受任何社会性的福利,就连最低生活保障目前也没有包括广大的农民。 因此,用农民自己的话说:保障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在课题组的大量调查记录中, 有了这样一个事实:我国农民最关心、也最担心的是:谁能养我老?谁能给我看病? 至于生活质量,对绝大部分农民来说,还只是一个听说过的“东西”。 1.我国农民的养老 从理论上看,我国农村人口养老有耕地、自然资源、家庭、社区、社会和国家 救济等多重保障。20世纪80年代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农村居民的老龄化 问题受到了社会的关注。1991年在国家的倡导下建立了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为 农村居民增设了一道养老保障的屏障。然而,在我国农村,现行的户籍制度使家庭 养老成了我国农村养老的主要载体。随着我国计划生育政策的继续实施和城市化进 程的加快,农民养老保障现状更潜伏着严重的危机。 (1 )我国农村人口的老龄化。 和城镇相比,我国农村地区人口出生率高,生活水平低,医疗卫生条件差,人 口老龄化速度应低于城镇。但现实却与此相反,农村老年人口的增长速度不仅快于 城镇,而且老龄化程度也远比城镇高。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时,农村和城镇65岁 以上老年人口的比重分别是5.0%和5.1%,人口老龄化程度有明显不同;在1990年第 四次人口普查时,农村65岁以上老年人口的比重上升到5.74% ,而城镇变化极小, 比重仍为5.1%;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农村老龄化的程度已经明显高于 城镇6.30% 的数值,达到7.35% 。农村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和程度明显高于城镇的状 况说明,生活和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并未对农村老年人口的增长速度产生制约效果。 农村人口老龄化发展的另一个特点是,各地区农村老年人口普遍增长的同时, 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区域差距扩大。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区域经济差别扩大的问题 同样体现在各地区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上。 农村人口老龄化的发展特征预示着,在未来10~20年中,即便是经济欠发达地 区,农村老年人口增长幅度还会加大。根据预测,2030年农村65岁以上老年人口的 比率将上升到17.93%,比城镇的比率高出4.8 个百分点,其中各地区老年人口比率 的最高值和最低值分别上升到44.84%和11.28%,远远高于城镇22.19%和8.23% 的数 值;2030年将有11个省市区老年人口超过20% ,而城镇老年人口在20% 以上的地区 仅有2 个。很显然,农村人口老龄化即将成为十分深刻而沉重的社会和经济问题。 (2 )我国农民土地资源保障功能的变化。 当前,我国人口的增长和城市化发展必然带来耕地资源减少和农民对农业依存 度的下降。从总体情况看,1985~1995年期间农民人均经营耕地面积并未减少,相 反由2.07亩增加到2.17亩,1996年上升到2.23亩,是实行土地承包制以来的最高水 平;但1996年以后人均耕地面积开始下降,2000年下降到1.98亩。农业经营体制改 革后,土地生产力得到较大幅度提高,1985~2000年粮食单产由232 公斤/ 亩提高 到317 公斤/ 亩,人均能够生产的粮食由480 公斤上升到628 公斤;尽管如此,耕 地资源减少仍旧使农民的实物收入下降,从而对农民的农业收入或多或少都产生了 不利的影响。 (3 )我国农民家庭保障功能的变化。 家庭是我国农民最重要的养老依靠,其意义仅仅是在老年人丧失劳动和生活能 力之后,当自然资源的收入减少到难以维持生计时,即便老年人有劳动能力,也需 要依靠其他家庭成员的扶助,所以家庭规模和家庭收入水平都是家庭养老的前提条 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农村居民家庭规模缩小、负担老年人口增加已成为普 遍现象。1980年农村平均家庭规模为5.54人,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的结果是3.65 人;1985~2000年农村家庭负担老人系数由7.97% 上升到10.95%,农村家庭规模缩 小首先要改变传统大家庭相互扶助、相互依存的结构关系,更多的青壮年夫妇不再 需要老人照料后代和从事家庭副业维持生计,不仅如此,由于少子或独子,家庭生 活中用于养育和教育后代的精力和费用就会增加,老年人比例上升无疑会成为现代 家庭生活的负担。 (4 )我国农民的自我保障资源状况。 我国农村居民的社会保障覆盖率低、可拥有的社会保障资源少,对自我保障的 依赖程度远远高于城镇居民。劳动和经营能力是实现自我保障的重要条件,与农村 的青壮年相比,老年人已很少具备经营能力和从事其他职业的适应能力,因此,务 农和尽量延长劳动年限是大多数农村老人维持自己生活的主要方式。在我国农村, 60~64岁的老人中从事农业劳动的占60.1% ,65岁以上仍旧从事农业劳动的占21.2%, 分别是城镇参加劳动老年人口的2 倍和3.2 倍,这说明农村老人仍旧保持着自然经 济状态下依赖自然和自身资源的生存方式。( 数据来源:《中国人口统计年鉴》, 中国统计出版社2000年版。) 不过,对下一代农村老人来说,就不再可能继续按照 目前农村老人的生存方式生活了,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农民依靠农业已经不能维持 生活了。 (5 )我国农民的非农收入保障。 在农业经营效益下滑的形势下,我国绝大多数农村青壮年除了靠寻找非农劳动 机会来弥补日益减少的农业收入外,几乎别无出路。但是,他们工资性收入现时又 极不稳定。工资性收入的不稳定首先来自非农产业的就业机会的不稳定,非农产业 的生产结构和生产规模的变动、城市化程度和地区经济差异以及现行的城市对农民 工的歧视性政策等因素都会对劳动市场产生影响。从总体态势看,1985~1990年第 三产业生产年增长25.4% ,第二产业增长19.9% ,第三产业对农村劳动力向非农产 业转移的牵引力更强一些;1990~1995年期间第二产业生产增长快于第三产业近12 个百分点,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力更大;1995~2000年尽管是城市化进展最快 的时期,但第二、三产业生产增长速度放慢,农村劳动力转移因而减缓,农民的非 农收入增长更趋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