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准扒中国人的裤子!” 次日早饭后,华工们依然同往日一样在操场上集合点名。各营刚刚离去,一小 队英国士兵提着枪匆匆开来,杀气腾腾地将14营包围起来,连司令部的不少官员, 也极稀罕地出现在这支队伍面前。 “鲁芸阁,今天由你翻译。”多佛伦纳上士冷冷地命令道,鲁芸阁陡地感到呼 吸不畅。 多佛伦纳厉声喝道:“二连一排一篷的罗小玉出列!” 鲁芸阁一听,立刻魂飞天外,但还是翻译道:“罗小玉……你出来。” 罗小玉惊愕地昂起头,他无助地看了一眼鲁芸阁,终于还是畏怯地往前挪动了 步子。 白副官喝道:“去,把他带过来。”顿时,罗小玉被架住胳膊,拖到英国军官 们的面前。 多佛伦纳向围观的军官们说道:“这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英雄,你们尽情地欣 赏吧。” 鲁芸阁叫道:“你搞错了,他是个男人!” 多佛伦纳傲慢地看着他:“鲁芸阁先生,你过得真不错呀,当华工上前线,竟 然还带上个小情妇。”英国人全都笑了起来。 “多佛……”鲁芸阁刚欲申辩,被勃然变色的多佛伦纳猛一挥拳,打在他的下 巴上。华工骚动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抓、被打,他们却仍给蒙在鼓里。袁 澄海听懂了一个大概,但他惟有同情而又无可奈何地紧盯着罗小玉。 “华玉峰,你来翻译。”被多佛伦纳点了名的华玉峰只好走到前面来。 “你们知道吗?这个罗小玉是一个女人。”华工们明白过来,一时全被惊呆了。 “我们英国人招募的华工里混进了女人,这个女人竟然还成了鲁芸阁的情妇。” 华玉峰把幸灾乐祸的心情隐藏在深处,装出一副痛苦无奈的样子翻译着。这时, 袁澄海呼地冲出队列,大声嚷道:“我来担保,用我这条命担保,罗小玉是男人!” 多佛伦纳的手握住了枪柄:“袁营长,你要对你的行为负完全责任。” “我知道,军中无戏言,罗小玉要是个女人,你们马上把我枪毙了。” 多佛伦纳回头大喝道:“扒光他的衣服!”两个士兵立即冲上去,把罗小玉掀 翻在地。袁澄海胆气陡增,冲上前去把两个英兵推开。几把刺刀,立即戳到了袁澄 海的鼻子尖上。多佛伦纳怒不可遏地拔出枪来,用枪口抵住了袁澄海的额头:“混 蛋,一个男人的身体有什么不能检查的?”袁澄海大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们当众扒他的裤子,这是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事。你们要扒,就先把我杀了再 扒!”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罗小玉,到底是男是女?”多佛伦纳眯着眼睛,伸直手 臂,手枪筒深深地戳进了袁澄海额上的皮肉里。袁澄海脑袋往前一挺,把那枪顶了 回去:“他是男人,可又比男人少了个玩意儿。他是个太监!” “什么意思?”多佛伦纳茫然地看着华玉峰。 袁澄海的话,犹似惊雷击顶,惊得华玉峰不知所措……“太监!”真荒唐,怎 么会是太监?袁澄海啊袁澄海,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太监,为啥偏要骗我说他是女人? 鲁芸阁见华玉峰愣怔得厉害,便对多佛伦纳说道:“太监,就是在中国的宫廷 里伺候皇室家族的男佣。他们当然是男人,可是按照中国宫廷里的规矩,他们的生 殖器全都被割去了。”“啊哈!”所有的英国人惊讶得叫了起来。“那么,让我们 见识一下中国的这一独特产物,就放了他。”“不行!”鲁芸阁凛然说道,“这是 我们民族的耻辱,你们不能利用我们的耻辱来侮辱我们。我们中国虽穷虽弱,可是 我们中国人也同你们一样清楚,为了捍卫自己民族的尊严,应该怎么办!”袁澄海 道:“谁敢扒中国人的裤子,我们就和谁拼了!”“不谁扒中国人的裤子!”“谁 扒打死谁!”华工们呜呜哇哇大吼起来。 多佛伦纳对华玉峰喝道:“你这混蛋!报告的什么情况?”华玉峰顿时双腿发 软,脑袋轰地一炸,瞳孔发直,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