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沦为战俘 华工们奔下山坡,看见五门大炮扔在阵地上,炮手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鲁芸 阁拉着艾米丽跟着大队华工已经冲上了公路,他突然听见落在后面的鲁斯顿上校惊 叫了一声。“华玉峰,你快带着艾米丽跑!”他对跑在前头的华玉峰猛喊了一句, 立即回头向鲁斯顿跑去。“鲁芸阁!”艾米丽绝望地尖叫着被华玉峰强拖着往前飞 跑。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鲁芸阁钢盔上,又弹落地上……是一枚手榴弹!他一个飞 扑,趴了下来。手榴弹并没有爆炸,原来是一枚哑弹。他昂起头,看见鲁斯顿与他 近在咫尺,正趴在地上咻咻直喘。“上校,你受伤了?”“我被绊了一跤……啊啊 ……我累坏了。”“快走,德国人上来了!”鲁芸阁跑过去把他搀起来。鲁斯顿上 校像喝醉了酒一样,高瘦的身子歪歪趔趔,又颓然坐下了。“你跑吧……啊,我老 了……跑不过这些……德国杂种了!”“队伍已经冲出去了,我们离不开你呀!快 跑吧,还来得及。” 鲁斯顿上校神色大变:“德国人!”鲁芸阁慌忙回头,一排来福枪对准了他俩。 一个德国兵用枪托在鲁芸阁肚子上捅了一下,痛得他捂着肚子大叫。鲁斯顿上校用 德语喊道:“我们英国人可不是这样对待德国战俘的!”一个德国兵惊奇地嚷道: “停一下,这老头儿会说德语。”德国兵开始对他们进行搜查。当一个德国兵摸到 鲁芸阁腰间的硬物,撩开他的衣裳,从他腰间解下一只布口袋时,鲁芸阁的脸色倏 地变得像死人一样蜡黄,额上冷汗如雨,仿佛重重一击将他全身骨头抖散,他“扑 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住德国兵的大腿不要命地哀叫起来:“那是我的命根子 ……命根子啊!” 身上挨了几枪托,他仍在拼命嚎叫。鲁斯顿赶忙将他拖起来,紧紧搂住。德国 兵抻直口袋,抖了抖,一串璀璨闪亮的东西“叮叮当当”响着掉到了地上。所有人 全都惊呆了!那是一堆镶嵌有宝石珍珠的戒指、项链,黄灿灿的金条、金钗、金镯, 闪着盈盈绿色光芒的碧玉扇坠,还有金路易、金镑……“上帝啊!我们简直是发现 了阿里巴巴的宝洞!”德国兵大呼小叫着一拥而上,争抢起来。 像一个炸雷打在鲁芸阁的头顶上,他傻了,眼睛大睁,瞳孔发直。 “孩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鲁斯顿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嘶声叫喊,“让他 们全拿去吧!孩子,只要能活下去,我就是你的父亲!我会报答你的……你听见了 吗?孩子。” 鲁芸阁痴痴地望着他,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啥。鲁斯顿脸对着德国兵,他的神 态俨然是一位庄重的外交官。他说道:“我提请你们注意,我是一位英国退役军官, 他,这位中国人,是非军事人员。我希望你们德国军人能遵守国际法,保证我们的 生命安全。”“可以。”一个德国兵回答,“但是你们必须帮助我们,把我们负了 伤的少校抬到佩龙纳去。”鲁斯顿同意了,随着德国人来到公路上。德国少校的伤 不足以使他丧命,一颗子弹击碎了他的左腿膝盖骨。“少校先生,我祝贺你,你已 经永远地脱离了这场战争。”鲁斯顿冷冷地对着坐在公路边的少校说道。德国少校 昂起头来,平静地回答:“对我和你来说,战争都已经结束。你为此而幸运,我却 为此而遗憾。” 鲁斯顿和鲁芸阁把少校抬上担架,在一名德国勤务兵的押送下,向松姆河走去。 少校沉重的身子把担架上坚韧的皮带无情地勒进鲁斯顿的肩里,为了减轻疼痛,他 努力用双手提起担架上的两支柄,但无济于事,走了不到半个钟头,他已是大汗淋 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哦,鲁芸阁,我们抬的简直是他妈一头肥猪!”他用 中国话骂道。 “为什么不说德语、英语?你这老头儿!”少校吼起来。“不是老头儿,是大 英帝国前上校鲁斯顿先生。”“啊,你这……勇敢的前上校,刚才你在嘀咕什么?” “你能不能看在我这满头白发的份儿上,让我们休息一会儿?”“那不行,我盼望 着能赶到佩龙纳去进一顿丰盛的午餐……哦,上校先生,松姆河产的鲤鱼,我想味 道还不错吧?”“少校,你不应该捉弄一个论年龄可以做你父亲的老人,这是不人 道的。”鲁斯顿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是的是的,我也认为如此。但是,我可以立 即命令士兵把你这论年龄可以做我父亲的俘虏枪毙掉。”“那我真应该感谢你。这 样一来,我就彻底地解脱了。”少校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典型的英国倔老头儿。 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