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新闻背景“享誉”巴蜀大地的吕德志只有23岁,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短 短4 年时间他在全国各地犯下重特大案件109 起,7 名无辜者惨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在102 起重特大抢劫、盗窃案中,获得赃款赃物160 多万元。 1997年10月16日在法院公开审理时,竟然挣脱手铐仓皇脱逃,并劫持人质与警 方对峙达6 个多小时,最终缴械归案。相应的报应便是两个死刑、两个无期。 可以说吕德志特殊的成长史注定了他畸变的人生轨迹。然而让人难以相信的是, 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在写给自己亲人和女友的信中竟是那样儿女情长、 缠绵动人。笔者通过种种努力看到了这些信件,看到了一颗灵魂的癌变过程。于是 写下如许文字,希望能带给阳光下活着的健康人和不很健康的人们某种思索、某种 启迪和某种警醒—— 1 莉儿您好!想一想我们已经分开有半年多了。每次我都会拿着你给我的信叫同 组的好朋友读了一遍又一遍,有时这个好朋友都读烦了,可我还是不断地叫他读给 我听,到了夜深入静时,全组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可我却没有一点睡意,脑海里全 都是你美丽的身影。我现在好后悔,这一切怨谁呢?只能怨自己。也许我们永远都 不会再见面了,我想再过几个月或一年以后我就会押上刑场,我短暂的人生也许就 此达到了终点,我现在想起来好害怕。 信的最后用英语写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信上还用红色原珠笔画了两颗大 大的心,两颗“心”上分别写着“你”和“我”,下面是“永远爱你的德志”。 李莉说那些文字全都是人家代笔写的和画的,她一看就知道。 1997年1 朋16日上午,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吕德志、张卫东等5 名被 告,庭审过程中,吕、张一反常态,矢口否认自己在公安机关、检察院的供述。下 午2 时30分,法警押解吕、张等5 被告继续受审。刚进入法院大楼,吕、张突然拔 腿猛跑,并在跑的过程中挣脱手铐(吕张二人被铐在一起),高度警惕的法警见状 马上怒喝:“站住! 不准跑!“说着掏出手枪鸣枪示警,两歹徒闻听枪声跑得更快。法警果断开枪 怒射,将张卫东当场击毙,狡猾的吕德志拐弯窜出审判大楼,翻越法院3 米高的围 墙脱逃。 2 时35分。吕窜到成都市金鱼街后,迅速抢了一把刀和一辆自行车骑,上车挥 舞刀开路,市民见状惊恐万分。面对紧追不舍的警察,吕心里很慌张,弃车一头窝 进金鱼街实惠鞋店,一阵挥刀乱砍将鞋店夫妇砍伤,此时法警已追至鞋店,吕狗急 跳墙,将店内一年仅14个月的婴儿挟持在手,躲进一间小屋隔着门布帘叫嚣:“不 准进来,进来就杀死娃娃。”歹徒挟持人质了!为了人质的安全,法警一面紧紧包 围该店,一面和“110 ”告急。2 时45分,成都市公安局特警队、金牛公安分局 “110 ”接警后火速赶赴现场。 2 莉儿: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不知一切可好,今天我收到了老妈的信,信中知道 了你的近况,可以说你现在的一切让我担心,所以我才决定写信给你。莉儿,其实 我写了好几封信,每次写好都想一下是否寄出去,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扯了。因为我 实在不想打挠(扰)你现在的生活,也不愿破坏你现在平静的心情,毕竟今后我们 是走不同的路,理智告诉我必须慢慢从你的记忆中退出去,让时间冲淡回忆,我便 控制我的感情,用对我们都好的方式来生活。 一时间警笛呼啸,警灯闪烁。吕德志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警方重围之中,紧接着, 成都市公安局局长王体乾、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李玉龙及四川省公安厅、成都 市人民检察院有关领导先后赶到现场,指挥解救行动。几名警察与吕对话周旋,特 警队神枪手埋伏各处,待机行动。在实惠鞋店一墙之隔的杂货铺,“解救擒凶临时 指挥部”的“指挥们”低声讨论着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用手在地上演练对话无 效后特警们进攻的方案…… 下午3 时许。吕德志挟持着娃娃坐在一张椅子上,现场警察轮番上前进行政策 攻心、反复劝导。吕似乎动了心:“我要见我的女友!”但是,给其女友打的传呼 一直未回,吕有些沮丧。他随后提出要见他在押时一直看管他的警官魏立新和曾广 志。迅即两警官接令赶到现场,在近距离与合展开对话。“做人要有人性,不能乱 来,不能伤及无辜的小生命。”“你要面对现实。你已经没机会跑了,外面不仅有 荷枪实弹的特警,还有众多的群众将你包围。你已到了最后关头,不能一错再错, 再不要做对不起你父母的事了……”孩子在吕德志的手中挣扎着,哭叫着,她的父 亲与众多围观群众在一起,心急如焚。两个小时后,吕交出一把生了锈的菜刀,人 们为之松了一口气,可吕德志手中还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孩子还在他的手中。 3 想念的莉儿:盼望思念之中收到了你的来信,看后,有发自内心的感动和对你 的思念和关心。现在天气冷了,要注意多加衣服,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减少一些不 必要的痛苦。再祝我亲爱的人一切平安好! 亲爱的莉儿:6 月30日是你的生日。狱中的我用一颗孤独的心为你,我今生最 爱的人儿祝福,让我破碎和浸透痛苦的心祝福你。 今天你就满24岁了,请原谅我不能陪你,风雨路上我会为你祝福。命运已注定 我们的悲剧,现实生活中的我早已不复存在。 莉儿忘掉我。 亲爱的莉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坚强些,不要再流泪了。此时我也不知该 说什么好,请你开庭时来见我。亲爱的,在开庭时一定不要哭,这最后一面,给我 留个好印象。好吗? 晚上6 时30分。双方继续相持。“我也不想伤害妇女儿童,但我现在只想跑, 我没法了……”穷途末路的吕德志向警察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他仍高度戒备着, 明晃晃的菜刀一直没离开孩子的脖子,两眼死死地盯着面前四位警察。时间一分一 秒地过去了,双方都已口干舌燥没有实质性的对话,小孩也已又饿又渴。76410 分, 吕德志说口渴,干警们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不喝:“我怕你们在水中放麻药。” 曾广志喝给他看,他还是不喝。又说要吃梨,警察们给他削好梨后他又不吃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川省委副书记秦玉琴、副省长张中伟打电话到现场,关注事态 进程。成都市委副书记苏碧群来到现场,了解整个过程和目前情况。 晚上8 时03分。“我要抽烟。”吕德志突然说。“有门!他撑不住了。”在场 经验丰富的警察心中暗喜。警察们精神一振,递过烟去,同时加强政策、思想攻势。 吕德志全面崩溃。“我交菜刀,我交孩子。” 孩子安全地送了出来,孩子的父亲夏勇泪如泉涌。吕德志自动要了一副手铐将 自己铐了起来。数名警察押着吕德志走出了狭小的鞋店。 4 老妈:现实就摆在我面前,我们都得面对和正视它,而我所面对的残酷现实生 活迫使我不得不为莉儿更长的人生着想,事实上她的路越走越宽,而我呢?路就快 走到尽头了。因为我爱她,所以我祝福她能有好的归宿,爱的归宿。 老妈你好:你来信告诉我,要自己把握自已作人的原则,争取从宽从轻,这些 都不用提了,我晓得自已的事,更晓得事情的结局。对于生命我是非常珍惜的,更 希望老天有眼给我一次机会,但如今的我是由不得自己,生命不在我的手中而在别 人那儿,当然我会努力,我舍不得的事情太多了,舍不得的人太多了,更舍不得你 们。 在公安部门刑嫌档案里,吕德志的“光辉劣绩”早已记载得清清楚楚。吕德志, 门岁流窜社会开始偷鸡摸狗;16岁纠帮结伙进行盗窃。 199O年“严打”中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主动投案自首,并交出盗得的摩托车 二辆和其他一些赃款、赃物,被免予刑事处罚。在这之前吕还干过两年保安,懂得 一定的反侦查知识。 1993年初,成都市红庙子股市异常红火,吕德志和刘玉龙在人群中游七,双眼 直勾勾地盯着来来去去鼓鼓的钱袋。10多天“市场考查” 下来,股市款姐张晓慧很快使纳人了他们的一级“候选目标”。连续20多天的 跟踪、踩点,他们掌握了张的全部活动规律及家庭状况和生活状况。是年5 月12日 凌晨,吕还试探性单独爬楼梯的梅花格潜人四楼的张家,顺手偷走了其妹的传呼机, 而张氏姐妹并未引起警觉,令吕、刘二人大喜。他们认为,发大财的时候终于成熟 了。 1993年5 月25日凌晨,吕、刘带上工具前去作案,此时张晓慧儿子在客厅熟睡。 他们径直来到张的卧室,拉亮台灯,张立即惊醒。吕德志用长猎刀指着她小声说: “叫,老子就捅死你。”师兄,要啥尽管拿去,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儿子。“张晓慧 浑身筛着糠似的。”拿钱来厂吕德志说得很干脆。“钱在我男人那里,我没有钱。” “放屁!你男人与你早离了。哪来的男人?”说着吕德志将刀对准了张的喉部。 “不,不,要啥我都给你们。”张晓慧颤抖地交出了保险柜的钥匙。二人拼命地装 着大把的钞票。 这时张的儿子梦中翻身,吕示意刘去消除后患。刘过去一看:“那娃儿睡得死, 没事。”二人将张挟持下楼梯,下得楼来,吕突然问道:“想不想看看我的尊容?” 张晓慧刚一转身,一把长刀就进入了她的体内。张口吐血沫,慢慢地倒了下去。 “过去杀几刀。钱抢了几十万,想不劳而获?”就这样刘玉龙的匕首也派上了用场。 不到半个钟头,26H 元人民币,30OO元便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5 亲爱的伯母:你好!我今天收到你的来信,我知道你们很关心我,我确实很满 足了。伯母,的确我这件事情是无法挽回了,我不想你什1 花钱请律师。因为我的 案子太大了,我们共杀死了7 个人,而且每个人我都动了刀,也有动枪的,还有, 盗窃和抢劫总价值一百多万元,我也知道任何人都帮不了忙。所以,我再三请求你 们不要为我请律师了。 当天他们便逃到了乐山“避风”,吕德志总觉得刘玉龙杀人后神色异样,怕其 坏事,暗中计划在乐山到宜宾的船上将其干掉,以绝后患。票都买好了,岂料临行 时航班因故取消,吕寻衅将刘暴打了一顿,以示警告。 1995年4 月22日,“5.25”专案组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有个绰号叫“龙龙”的 人曾在西门车站杀死一女子,抢走20多万元。在有关部门协助下,排出了整个成都 市54000 多个名字中带“龙”的人,又从中筛选出3000多个绰号叫“龙龙”的。逐 步缩小范围,最后把目光聚焦到了刘玉龙的刑嫌档案上。刘玉龙,23岁,成都市武 侯区永丰乡人。 此人好逸恶劳,无正当职业,也无正当收人,却花钱如流水。其家人介绍,1993 年人夏以来,有很长时间一反常态,闭门发呆,显得烦躁不安。从那时起,他开始 吸毒,且毒瘾越来越大。1995年5 月4 日,毫无戒心的刘玉龙在火车北站一吸毒窝 点吸毒时,被抓获归案。从5 月到6 月底,在“马拉松”式的审讯中,刘玉龙没有 说半个字,并扬言要控告公安部门非法关押他这么久。直到6 月的最后一天,干警 在审讯他时故意将“5.25”现场惨案的照片摆到他面前,他方“如梦初醒”。7 月 5 日中午,刘玉龙在固守了整整两个月后,再也无可抵挡,交代了他和吕德志预谋 抢劫杀害张晓慧的全部经过。 6 亲爱的莉儿:再过几天我就失去自由满一年了,我现在将我出事后到现在的一 切的一切的所有事情经过都告诉你。在武侯分局,你和德超哥走了后,干警就将我、 冬瓜(即张卫东)和我表哥(即黄志勇)分开审讯。我什么都没认,什么也没吐。 谁知在外面连钉子都咬得断的冬瓜,在里面连豆腐都咬不烂,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 回事。冬瓜和表哥不但将他们偷皮革的事全部吐了,还吐了我盗保险柜的事。干警 将冬瓜的口供拿到我面前念给我听,我还是没认。当天晚上,干警将冬瓜关到了浆 洗街派出所,将我表哥关到了玉林小区派出所,我在武侯分局。第二天早上4 点钟, 他们又将冬瓜和表哥带回武侯分局,然后继续分开给他们录口供。 直到下午两点,干警又叫冬瓜给何健打传呼,这样没多久何健又到了武侯分局。 开始时何健也没认,过了几个小时他什么都认了。 干警将冬瓜、何健两人的口供甩到我面前,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也没用了。接 着下午6 点,我们三人都被送到了莲花村收审所。 莉儿,我在莲花村收审时,跑是跑不脱的,只有在逮捕体检以前通过“保外就 医”的正常渠道出来,那就必须得真有病。在我过逮捕检以前,我给我家里和你家 里分别写了两封信,叫你们想法给我搞点肝炎病毒来。在那时的情形下,如果我有 肝炎这类病,就可以保外就医。谁知你们都没给我弄来,否则的话,我现在很可能 早已在社会上了。莉儿,1995年2 月20日我过的逮捕检,同年3 月2 日转到宁夏街 看守所,同年4 月份过的预审,同年5 月过的法检。莉儿,当时我们60多万元的案 子说成是16万元。我知道这样的话我就死不了,只要不判我死刑,我很自信最多几 年我就能出去和你相聚。谁知道,游街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事情不妙了。 莉儿,6 月份我游街时,在车上碰到一个熟人,摆龙门阵时他问我认识刘玉龙 不,我说认识。接着他告诉我说龙娃已回成都了。 当时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脑壳都大了,生怕龙娃和我做的案子暴了。要知一旦我 和龙娃做的案子一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游街回到看守所的第二天早上,金牛分 局刑警大队的干警就来提讯我,一提讯就问我认识刘玉龙不。我说以前小时侯认识, 但最近几年都没有来往过。过后接连一个月,干警天天都来提讯我,有时一天提两 次。每次提讯我都天南地北的和他们乱摆,对于我和龙娃做的事,我只字不提。这 样过了一个多月后,金牛区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谢刚亲自提讯我,他开门见山对我说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珠江杀人的事暴了,你和刘玉龙在抚琴小区入室杀 人、抢劫现金26万元的事,刘玉龙也全部对我们说了。”谢刚告诉我,刘玉龙因吸 毒被抓后,不但对办案人员吐了1993年5 月25日他和我在抚琴小区入室杀人抢劫现 金的事,还说我一直在广州杀人找钱,这样,干警立即将我的指纹传真到广州,并 将我在珠江杀人的案子破了。因为我在珠江杀人抛尸入江时,不慎在护栏上留下了 指纹。莉儿,因为我写不好字,所以由我口述请人代笔,最后由我亲自签名,请你 们原谅。 1993年8 月下旬,吕德志在广州借故甩开了刘玉龙,只身窜到重庆市,伙同 “冬瓜”(张卫东)准备再“找”点钱。踩点吊线数日后,两人瞅准了山城有名的 “胖子妈火锅店”,并精心策划:翻阳台人室,进门后先将室内的人杀尽再抢钱, 最后引燃煤气破坏作案现场。 9 月8 日吕德志跟踪时发现胖子妈从银行取回大量现金。9 日凌晨,万籁俱寂, 两犯携匕首、单面剃须刀、火药枪、电警棍等作案工具,悄悄潜人胖子妈家。张卫 东首先用剃须刀割断了睡在客厅中的保姆胡佐芳的喉管,当场致胡死亡。正欲对胖 子妈下手时,胡的挣扎声惊醒了其他房间里的人。于是一下冲出好几个人来,两人 始料未及,慌了手脚,挥刀乱杀乱砍后,跳遮雨篷仓皇逃离现场。 7 莉儿:今后你对朋友要真诚,但千万也要多长个心眼,每晚睡觉前回想一下今 天有哪些事做对了,哪些事做错了,哪些朋友是真的哪些朋友是虚伪的,应区别对 待。 莉儿:你上封信我收到了,很遗憾因为我这里收不到有线电视,所以听不到你 为我点的歌,但我能感到你对我浓浓的爱,谢谢你莉儿。 “5.25”案一攻破,吕德志似乎格外轻松,他。已里已经再也没有了负担,死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惧怕的了。于是竟有了竹筒倒豆般的痛快,他“吐”出了 自己馨竹难书的累累罪行——1991年冬,在文殊院外一铺面盗走各种影相器材,销 赃后得赃款11万余元;1992年,在成都市安顺桥撬门入室,盗走价值4 万元的红塔 山烟数件及两箱打火机;1993年1 月,在海南某市,他持枪冲进一旅馆,打死打伤 数人,劫款7.8 万元;1993年4 月,在海口一酒吧,手持微型冲锋枪,打死一人, 伤及数人,抢走现金2 万余元。 1993年6 月,在广州杀死一男子并抛尸珠江,劫走现金1 万元;1993年6 月, 在广东持刀抢劫,伤1 人,劫得现金4.8 万元,金戒指3 枚,劳力士金表1 只;1993 年7 月,在广东湛江市报复杀害1 人,搜走港币50O0k ;1993年夏,在海口市持枪 撞人一别墅,捆绑女主人,抢得现金4 万元、外和万元;1993年,在四川夹江县持 刀拦路抢劫一女老板,获现金2 万元,并将其杀伤;这充满血腥味的事实,就是审 理他的公安干警听了也为之震颤。 8 莉儿: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放心,我做的事不关你的事,也不会牵涉到 你家里任何一个人。我现在也想通了,人终归一死,只是迟早而已。其实我很早就 曾预料到,总有一天我会走到这个地步,现在终于兑现了,我也不觉得意外。莉儿 :说老实话,我想见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是否还一如 从前。这种想法只是人之将死,想走也走得无牵无挂而已。人的情感分为三个部分 一一一亲情、爱情、友情。你毕竟是曾经占去我情感世界三分之一的人。你说是吗? 公安干警们简单做了一个加法,吕德志仅1991年到被捕前的短短4 年中,单独 或伙同他人,在全国各地所作的重大案件就达109 起,其中特大抢劫杀人案6 起, “伏尸”7 人;报复杀人案一起,重特大抢劫案399 ,重大盗窃案63起,抢劫的赃 款赃物价值160 多万元,造成直接经济损失逾500 万元,直接受害人数百人,其中 致死SA,致伤40多人。 ——这就是吕德志怦来的“显著成绩”! ——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行尸走兽所犯下的瞠目“业绩”! ——个死到临头还要作垂死挣扎的恶魔! ——还有脸面上诉?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该判多少个死刑了。 1998年6 月9 日上午,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吕德志等下达了判决书: 被告人吕德志,男,24岁,小学文化,农民,1994年10月被刑事拘留,1995年3 月 2 日被逮捕,1997年10月16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开庭审理时脱逃,后被 抓获归案。 为了保护公民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不受侵犯,维护司法机关的正常监管活动, 判决如下:被告人吕德志犯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均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犯盗窃罪、绑架罪,均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脱逃罪,判处有期 徒刑四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1998年6 月9 日,在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那天,吕德志的妈妈和妹妹还是 闻讯来到了一年前吕德志曾脱逃的第七审判庭,当时李莉与她们都相见了,可没有 说什么话又都走开了,行若路人。在审判庭里坐也离开了很远。审判长刘勇在宣读 测事判决书》时,吕德志一直很不老实地在旁听席上搜寻着什么,吕德志的怀身孕 挺着大肚子的妹妹情绪不是太好,为防止意外,法警把她请出了法庭。当听到“判 决如下”中吕德志的两个死刑时,李莉显得很伤心。宣读完判决书后,审判长刘勇 问吕德志是否上诉,法庭整整沉默了两分钟,李莉哭着大声叫道:“德志,上诉。 你说呀,说话呀。”这时吕德志说话了,他使出最大力气说出了三个字:“不上诉。” 说完,头就低了下去。 接下来是对刘玉龙宣判,同吕德志一样,刘玉龙也是两个死刑。 这时,吕德志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刘玉龙,脸上一丝少有的得意和满足。 当审判长问刘玉龙是否上诉,刘玉龙说上诉时,吕德志很不友好地踹了刘一脚: “要死大家一起死,还上诉干啥?你还想翻案?”这时身材十分瘦弱(他吸过毒) 的刘玉龙嘴很强硬:“你管我的?我想不想上诉是我自己的事。” 在看守所里,临刑前的吕德志对笔者说:“不后悔那是假话。我现在有什么办 法?我只读了小学二年级,写信都是请人代我写,我知道这些就是我今天的悲哀。 进来的这几年中,我给莉儿写了不少信,该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了,我也说不出来个 啥名堂。一句话,书读少了啥都吃亏。我只希望在亲人们在朋友们眼里,我能作一 个有用的反面教材。他们在教育他们的儿女时,会时时用我的经历来提醒他们的儿 女们,就足够了。”吕德志顿了一顿,又说道,“请你多写上几笔,我对不起那些 死在我手中的无辜。我给他们的亲人也留下了难以弥合的创伤。唉!现在说啥都晚 了。” 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