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汪东兴指示:先按江青说的去办,反正也不是你自己私自去的 我看气氛不那么紧张,就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江青说了两句事关警卫的话,因为 前不久,邱会作的儿子邱陆光翻越铁丝网进入玉渊潭,结果被警卫部队抓住。江青 哼哈两声,再没多说什么。 这次自己拿钱吃面就这样顺利过关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江青拉我吃面是有 用意的,而且在这以后发生的事,给我单纯的警卫生涯,平添了些原本不该有的 “复杂”。 在吃长寿面后不到一个月的1974年1 月14日,凌晨3 点半,我突然接到江青警 卫员姜宝元打来的电话,说江青要我马上到17号楼小礼堂。我摸着黑到了那里。 “由于你有点自我批评精神,现在给你一点工作。”江青一见到我就这样说。 接着,江青问道:担任钓鱼台外围警卫的是哪个部队?我说:“是北京卫戍区的警 卫1 师。”她又问:38军离钓鱼台最近的连队是哪一个?我说:“这我不知道。” “这样吧,”江青说,“我找人了解一下再告诉你。你准备带上两个有点文字 水平、能记录的人,把批林批孔的材料(经主席批准的中央一号文件)送到连队去。 要让干部、战士学习讨论,看有些什么反应?” 她还向我透露:“我们在毛家湾林彪的住所里清理罪证时,发现林彪写的许多 条幅,都是抄的孔子的言论,他是孔老二的徒子徒孙。鉴于这一现象,我们要把林 彪和孔老二联系在一起进行批判。所以我要你把我这个材料送给基层连队,要让干 部、战士们学习讨论,看有些什么反应。”后来她改了主意,说你还是带上几个记 者去。 “这个事我搞不了啊,我可是个大老粗,文化水平低啊。”见我有推托 的意思,江青马上打断了我的话头:“粗没关系呵,按我说的去做嘛,你可以先学 习嘛。你不要胆小,这可是主席批准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非要主席批准。我们是执行任务的,你批准了也行啊。不 过我不一定能承担这个‘重任’,这是一;第二,我还得就此事向上面报告一下才 行。” 江青说:“可以呀,你给汪东兴打电话,或者我给他打。这个材料是我抓的, 我也要向他讲的。”我想我自己肯定是要打的,但由她先打更好,就说:“你说你 打就你打吧。” 1 月15日晚,江青又召集新华社的负责人朱穆之、《人民日报》的负责人鲁英, 开会说送材料的事,提出要两家新闻单位派记者上她的试点。开完会,我就依照凡 事及时请示汇报的惯例,到中南海南楼,向汪东兴报告江青凌晨找我的经过以及要 我送“批林批孔”材料的事。 汪东兴说江青已经就此给他打电话了,他的意思是先按江青说的去办,反正也 不是我自己私自去的。但我当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事不应是自己这号人干的, 我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里面确实有政治预谋。 尽管如此,毕竟“文革”以来,我在这个特殊的岗位上,已经几度耳闻目睹在 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一些不明真相的好人被裹进旋涡,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的悲 剧。因此在接受江青指派的任务后,我的心中便赘上了一缕排遣不去的忐忑。 江青选中送材料的连队,一个是北京卫戍区警卫1 师1 团的6 连,就是住京西 宾馆的那个连;一个是北京军区38军113 师338 团的8 连。那时,北京卫戍区的司 令是吴忠,所以我在去6 连前,先通过汪东兴给吴忠打了招呼。 1974年1 月16日,我和警卫二科的江涛到警卫师,向师长田占奎交代了江青要 在连队搞“批林批孔”试点的情况。田占奎说已经接到了吴司令员的指示,他们将 组成有师、团负责人参加的试点小组,由师副政委佟风章牵头,准备于1 月17日进 驻警卫1 师1 团6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