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周佛海勾结军统及其下场 徐肇明 奉命打入汪伪政权掌握实力 1942年,军统局武汉区区长李果湛领导我拥戴熊剑东组成“黄卫军”。该年8 月间,“黄卫军”改组,军统局又派杜伯威投敌参加“黄卫军”,促我率领军统成 员随熊剑东投入汪伪南京政权周佛海系统,掌握周系的军事领导权。11月,熊被任 为伪中央税警第二总团总团长,我任副总团长。我们在上海把部队编成后就到南京 晋见我们的新东家——伪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周佛海,由周的助手、 伪司法行政部部长罗君强接待我们。由于他们和伯特工总部部长李士群的矛盾一天 一天地扩大,新收了我们这些特务和军队,认为有了力量制服李士群,因此周这天 专留家中等待我们。见面之后,因同去的伪总团司令部的参谋长杜怕威和伪参谋处 长余世杰,同是黄埔军校第六期毕业生,周佛海曾任该校政治部主任,他们扯了一 阵师生关系。接着周佛海向我们讲:“我离开重庆时,仅在临行上飞机前没有向蒋 先生(指蒋介石)说,这事雨农兄(指戴笠)是完全知道的。现在我们在这边所作 的努力,就不是在武汉时所谈的范围了。那时只希望日本人不在华北设立政权,现 在不仅不在华北设立政权,而且还可将冀东交还给我们。这些情况,我早已托雨农 兄转报蒋先生。你们都是蒋先生的学生,这次跟随剑东兄一道来帮助我,我很高兴。 我们还要付出最大努力,才能望到重庆政府回到南京。”他这段话是向我们交底的 话,说明他当汉奸是有来历的。 周佛海身旁的军统特备 程克祥、彭寿、周镐是军统的老牌特务,都在戴笠的耳提面命下,或公开或者 秘密跟随周佛海办事。程克祥、彭寿二人1941年春原充军统南京站情报员,被日本 南京宪兵队捕获。周佛海以需亲自审讯为名,将程、彭二人调去,不久即将他们安 置在伪财政部充当专员。1943年,周佛海派程、彭二人先后去重庆见戴笠。戴笠嘱 咐他们回到南京担负戴同周佛海之间的秘密联络。程、彭二人回见周佛海后,周就 要妻弟杨惺华拿出钱来,在上海市开设一家钟表商店,将程克祥、彭寿掩护在楼上, 设立电台与戴笠通讯,一直到日本投降以后为止。 1943年夏天,戴笠又派周镐到南京,由程克祥带他见周佛海。他告诉周佛海, 说戴笠切望周把重点摆在共同防共上,更要积极扩建军队,并准备将来在京沪杭地 区配合反攻作战……因此,周佛海就把周镐安插在伪军事委员会充当科长,以便了 解情况,便于联络伪军。周镐曾利用伪军事委员会的职务,跑遍了长江以北 的伪军据点,并向几个伪军大头目,如孙良诚。张岚峰等人,直接传达了蒋介石对 他们的要求——“反共救国”,还给孙良诚等建立了与重庆联络的电台。1945年日 本投降时,周镐在南京成立行动指挥部,敢于破坏伪南京政府向人民投降,所恃无 恐的就在于此。 太平洋战后蒋介石对周佛海的要求从谈和转为防共 1943年11月,在周佛海内部,熊剑东与罗君强两人争权夺利的矛盾白热化了。 罗因心腹人员王一藩纵兵闹事,在上海旧法租界打死9 名伪警察,遭到上海日方的 责难,被迫交出伪中央税警总团,改任伪安徽省长。但罗不甘心把伪税警部队交给 熊剑东,就建议周佛海把部队改编为两个中央警卫师,推荐我和郭尔珍分任师长。 周佛海把我找到他家对我讲:“君强同剑东的成见是没法消除了。这对我们来说, 是极不好的事。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于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前。那 个时候,蒋先生希望谈和,日本也把谈和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现在周镐从重庆 下来说,蒋先生希望我们要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共产党,将来的南京、上海、杭州一 定要控制在我们手内。君强建议我把税警部队改编成两个警卫师,由你和郭尔珍分 任师长,这是拆台的办法,我没有同意。因为:一、改编成师就要失掉掌握,将来 拿什么来做本钱?二、剑东不会反对你当师长,但绝不会同意郭尔珍分去一半,而 他倒成了光杆。他同日本宪兵的关系,我们还要利用。不要闹成跟对李士群一样, 反而弄得我们同重庆的联系又要束手束脚。我们一定要团结他。我请你来就是谈谈 我的意见:我自己来兼税警总团总团长,让君强把王一藩那个总队带到安徽去;你 到浙东把盐场的部队整理好,同台州的郭履洲(戴笠派遣的忠义救国军头目)取好 联系;剑东让他任副总团长,驻在上海去应付日本人。我想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 我们向蒋先生交账。”周佛海就是这样细致周到地向着蒋介石的。 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的来由 1945年8 月11日上午4 时左右,上海市凡是暗地装有短波收音机的居户,都收 听到东京日本国裕仁天皇的广播:“愿意接受波茨坦宣言无条件投降。”当时,全 市虽笼罩在黑夜里,但鞭炮声一阵密一阵,弄堂内、马路上人们都高声嚷着:天亮 了!天亮了!这时我正拿着电话筒同周佛海在讲话。他告诉我,准备发电报去重庆 联络,并说:“你要到特务机关去一趟,看熊谷(日驻上海市特务机关长)他们的 表示怎样。总之,我们要负责掌握上海,严防共产党窜入市内生事。我今天搬回湖 南路,你给我派一排人担任警卫。还有一件,剑东的部队你要抓紧些。晚上你到湖 南路来碰碰头。”上午9 时我见到熊谷,他这时如丧考批,死气沉沉,再不似过去 的派头。我向他提出上海市治安暂时由上海市保安司令部来担任。他除了表示同意 外,并告诉我准备去日本上海市防卫司令部联络,嘱托他们协助。晚上我因为要把 停泊在黄浦江上的伪海军和伪海军学校也并到伪上海市保安司令部指挥,同有关方 面商洽去了,当晚没有同周佛海见面。 8 月12日正午,周佛海找我去。我到他家时,罗君强同周苦着脸坐着没有讲话。 我坐下后罗就问我:“听到广播没有?”我说:“事情多没有收听。”罗接着说: “蒋委员长今天通电全国,命令沦陷区日、伪军在中央的受降部队没有开到以前, 要负责维持临时治安,将功折罪。同时军委会也给了周先生一个电报,你拿去看看 吧。”我接过一看,原来是戴笠用军事委员会的名义给周的一个派令,就是这么一 句:“派周佛海为上海市行动总队总队长。”这时周佛海还是苦着脸不作声。罗君 强打破沉寂局面说:“这么一个名义怎么好去发号施令呀!”我说:“好不好再打 电报去问问戴先生?”周问:“怎么问呀?”我说:“我们就将错就错接受这个名 义,把它扩大为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要戴先生报告军委会。我想这样做准行。” 周、罗两人都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这办法很好,要(程)克祥马上发电报。” 第二天戴笠的回电来了,内容是:“一、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已报请军委会备 案。二、上海市水陆军警应统属于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指挥。”周佛海接电后就于 8 月14日自称总指挥,委派罗君强、熊剑东、刘明夏为副总指挥,程克祥为秘书长, 彭寿副之,徐肇明为参谋长,杜伯威副之。当晚,周并亲到上海市无线电台广播, 说他受军事委员会电令,成立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维持上海市临时治安,并公告 总指挥部处长以上的人事名单。接着,在上海全市张贴布告,声称“奉军事委员会 电令,负责维持上海市临时治安,严禁聚众集会游行和散发传单……”,布告署名 总指挥周佛海,附署秘书长程克祥。有不少布告贴出时就被观众吐上口涎或顺手撕 毁。但这些措施对于蒋介石抢夺胜利果实,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 南京市行动指挥部的活动 8 月14日,周佛海打电话问我:“司令部军械仓库里还有什么枪支?”我告诉 他有汉司登手枪200 多枝。他又问:“有没有快机和轻机关枪?”我说快机可能有 点,轻机关枪早就没有了。他说:“好,请你把库存的枪都交给程克样,让他将杨 往华(周的妻堂弟)扩编为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特务大队,编成后你就写个命令派 他到南京去听周镐指挥。我已打电报给周镐,要他也用行动指挥部名义,负责维持 南京的临时治安。” 杨的特务大队开到南京后,南京行动指挥部即时开始活动。8 月15日,特务大 队一部冲入正酝酿向人民投降的伪中央军官学校。伪学生总队长刘纯铮溜走了,学 生们也就鸟飞兽散。周镐逮捕了一些没有走掉的人,以后交给了军统局作为汉奸处 理。特务大队另有一部把同情投降共产党的伪陆军部部长肖叔萱的住宅包围,将肖 拉出,说他要逃往苏北,在肖大腿上打了一枪,当时流血过多,没有几天就死于医 院了。伪内政部部长陈群听到伪军校被围,肖叔萱被捉打伤的消息,当天就在家中 服毒毙命。吓得陈公博函电催请周佛海速到南京共商何去何从之计。 8 月19日周佛海接到陈公博的长篇来信,得知南京情况很乱,感到踌躇,就找 罗君强和我到他家商谈。我和罗君强竭力主张他亲到南京去一趟,打消陈公博投降 共产党的企图。周妻杨淑慧引“危邦不入”的成语阻周不去。周沉思了一下就向我 们说:“我决定去一趟。我若是不去,公博先生可能随身倒向共产党。这样一来, 定有些部队跟他走,将来就没法向蒋先生交账了!上海的事,你们很好地同蒋(伯 诚)代表、阮清源、郭履洲等联络,我去最多三天就回。”当晚他就去南京。他见 了陈公博后,就以投共、投蒋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但后者侥幸苟全的可能 比前者为大的一番话,稳定了陈公博的一度动摇。这为蒋介石抢夺人民抗日胜利果 实,创造了有利条件。 匪特纷纷进入上海 8 月17日上午,忠义救国军温台区副指挥张惠芳派人送信告诉我说:“台州郭 指挥率部已于昨晚到达)!!沙县,急盼吾兄立即前来面谈……”我由来人向导到 川沙县的陆行镇同郭见面,张惠芳为我们备办了一桌丰盛酒席。席前我把上海情况 告诉了郭,并说:“阮清源早两日已到上海,日本人不同意阮部进入市区,现驻市 内使用的是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制发的‘卫’字臂章。如兄部要进入市区,也可以 采取以上办法。”郭说:“我们暂时不急于进入市区,请见来,一方面是要了解情 况,一方面是多年相知未谋一面。今晚我要去看我们的老师周先生(指周佛海), 请兄顺便告诉周先生。” 我回上海市后,晚上燃灯时郭履洲从巨籁达路刘鸿生的公馆打电话找我去,由 我陪他到湖南路会见周佛海。他们见面亲眼胜似家人,郭一见周就说:“先生这些 年精神够痛苦的,现在可放下这副重担了。杜(月笙)先生一两天大概也可以到来, 他写信给我,要我代他问候你……”话未讲完,伪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政训处代理 处长姚次青给我打电话,说外滩江岸从浦东渡过来6 个美国军人,日本宪兵阻止他 们上岸,看热闹的老百姓越聚越多,问我怎么办?郭听说是美国军人,就向我说: “肇明兄,大概是同我一道来的中美合作所的盟邦朋友。这些人骄傲得很,请你没 法告诉日本人不要弄出事故来。”我当时在电话中嘱咐姚次青即时到外滩去,要日 本宪兵负责将美国军人暂时送到国际饭店休息,请他们今晚绝对不要外出。我另外 给上海日本特务机关长熊谷打电话,请他通知宪兵队,今后对美国军人不要加以阻 拦。郭怕美国人受了气要回去找他,就匆匆地告别周佛海,赶回浦东驻地去了。 8 月18日,周佛海在上海霞飞路盛老五(盛宣怀的第五子)的住宅设宴,特地 为军统已到上海的先头部队阮清源、郭履洲、刘方雄、徐展和外围分子罗教植、孙 家良、申屠鸿等人洗尘。陪座的到了唐生明、陈恭澎、程克祥、彭寿、罗君强、熊 剑东、刘明夏、杨惺华、徐肇明等人。席间除了相互吹捧一阵外,由唐生明提议说 :“我们现在急于需要有个汇报组织,彼此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罗教植插嘴说 :“确实有这个必要,我看每天下午就在你家碰头一次,不过要点费用,看怎样筹 措?”我说:“这没有问题,就在我们总指挥部投笔特别费。”罗君强、熊剑东等 都同声响应说:“好呀。”这样一来,大家的话头就转向唐生明,要他准备什么烟、 茶、咖啡去了。唐生明向我耳语说:“说老实话,明天开零的钱都没有了。”我说 :“没有关系,明早给你送来。”第二天早晨我派人给唐送去伪储备票一亿元。 这样,军统上海市特务工作汇报会于8 月19日就在金神父路唐生明住宅开始了。 过了两天,1944年曾在上海市日本宪兵队充当宪佐队队长的毛森也到了上海。参加 特工汇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他们决定要周佛海在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划出 300 亿元伪储备票作为这个汇报组织的经费。这笔巨款由程克祥交给唐生明,由唐 生明的妻子徐来和徐的小姊妹张素贞保管(张系戴笠的情妇,抗战初期在长沙与戴 笠和唐夫妇等结为十兄妹,她是最年轻的一个,戴等呼她为十妹)。拿到了这笔巨 款后,唐家更是门庭若市,军统的大小头目到了上海,都要到唐家吃、喝、玩、乐, 同时了解自己所要知道的一些情况。因此,戴笠毙命后,绝无人去挑剔唐等所掌握 的这笔巨款。 戴笠到上海周沸海飞重庆 8 月底或者9 月初的一天,唐生明给我来电话,要我即时到他家去,说有要紧 的事。我到他家,他坐在客厅等我,见我就说:“戴先生来了,我已同他谈过,他 现在楼上等着要见你,我去告诉他说你来了。”一会戴同唐下楼来,邀我到唐的饭 厅谈话。我把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十多天来所处理的比较重要的问题向他作了扼要 报告。他说:“好。有的问题以后再谈。你看哪里有房子,5 点钟前后,李(崇诗) 参谋长同办事处(军统和中美特种情报技术合作所驻东南办事处)一部分人,还带 了一个支队要到,你同毛森到车站接他们,把他们安顿好。”他未等我答话就问唐 生明毛森来了没有,接着毛同唐就推门进来了。戴向毛森说:“你同肇明去车站接 李参谋长,一定要把他们安顿好!”随后,我就同毛森到上海车站西站去等杭州的 来车。我准备把来的人安顿到龙华路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住宿一晚,第二天再给找 房子。毛森告诉我,说他已找好沧州饭店等地方。所以我等车到站后上车,由毛森 介绍我同李崇诗见面,车又开进上海北站,我就告别走了。 次日正午,周佛海给我电话说:“戴先生在我家中,你马上就来,有些问题要 你来讲讲。”我到周家走进楼上客厅时,周佛海正把自己一枝左轮手枪递给戴看。 戴看见我就问:“肇明同志,你看上海的部队需要多少时间能点验完事呀?”我答 :“报告戴先生,部队都在上海市区以内,连同海军大概四五天可以点验完竣。” 他听完我的话,顺手就拨了两个电话,将别动军参谋长尚望和中美合作所参谋长李 崇诗两人找来周家。他要尚望当日搬进上海市杜美路70号杜月笙的新住宅中去,说 :“我已同杜先生讲好,请他夫人把钥匙都交给了看房子的,你今天就搬进去办公。 你去了,布置一下,往后办事处就要住进这房子。”同尚讲完,戴就问李崇诗: “明天就组成一个点验组去点验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的部队,你看现在来的人,派 得出吗?”李答:“行。”戴接着说:“你们两人经常同肇明同志保持联系好了。” 尚、李二人都同声说:“我们随时找他。”这时戴站起身来准备走,周佛海说: “我已吩咐做了几个湖南菜,你不吃了饭走吗?”戴向着尚、李M 人说:“你们就 在这里吃饭。周先生和我是庚兄弟,你们在他家可以随便些……”当时我看到戴对 周的那股亲密味确实胜过同胞兄弟。 过了几天,周佛海又打电话找我去他家。我一进门,就看到景物全非,楼梯下 堆了很多箱子,客厅的陈设大部分都收拾了,男女佣人正楼上楼下你来我往地搬东 西。我上楼时,客厅内就只周佛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看见我到了,就让我坐 下,对我说:“这两天雨农同我商量,考虑我继续住在上海和南京都不好。所谓‘ 翻手为云覆手雨’,这些流言没法阻塞。他主张我住到重庆去。淑慧。幼海母子还 住上海。同我去的本来只有君强、默邮、惺华三人,马骥良知道了也要求同去,我 向雨农讲,他已同意了。你是有能力的,我同雨农讲过多次,他说他很知道,并说 将来他会重用你。行动总指挥部的结束就全托你负责了。明天上午9 时你给我派辆 卡车来,雨农同我们一道走,你就不要来送我了。我们后会有期。”言下有些难受 的样子。当时我也说不出话来。他马上又向我讲:“你放心,我想此去,蒋先生不 过叫我作个时期的休养罢了。”我也摹地站起来说:“好吧,先生保重身体,总指 挥部的结束,我会把它办好的,请你放心!”说完这话,我告诉他:“今天清点验 组的人吃饭,不能在此多坐。”他与我紧紧握手,把我送到楼下告别。第二天上午, 他们同戴笠飞往重庆。 周佛海等的下场 周佛海飞到重庆后,戴笠把他优待在磁器口级丝厂军统办事处的办公房屋内。 内部的陈设有沙发、弹簧床、卫生设备等等,胜过高等旅舍,吃的更是珍肴美味。 戴笠只要在重庆,每日必去同周聊天(这是周给其妻杨淑慧信中谈的)。戴笠死后, 周虽然政治上不似以前招摇,但生活上仍是自由自在、逍遥法外。1946年国民党政 府惩治汉奸已经鸦雀无声,而人民痛定思痛仇恨卖国贼的心情还是如火如茶。国际 法学专家周鲠生严厉谴责政府说:“国人皆日可杀的汉奸周佛海为什么还不明正典 刑以肃国纪!”蒋介石感到人言可畏,无可奈何地指示军统局将周等送交南京高等 法院。同年夏,南京高等法院判决:“周佛海出卖国家民族,组织伪政权,应判死 刑。但念在日本投降时在上海市维持临时治安不无微功,改判为无期徒刑。”周对 审判官曾这样说:“我应不应该承担出卖国家民族的汉奸罪,戴笠已死,没人给我 作证……”他的妻弟杨但华因被判为汉奸,抱怨受了欺骗,因而从判刑之日起就再 不与周对面讲一句话。 周被判无期徒刑后,关在南京老虎桥监狱,仍然受着特殊优待,单人号房,铁 架床铺,自备伙食。但没有几个月,他的心脏病加剧,暴死于狱中。周妻杨淑慧将 他尸体搬到淮海路口中国殡仪馆装殓。国民党的党国要人陈布雷亲自出场扶棺视殓, 并悼慰杨淑慧说:“佛海的病并不大严重,夺去他生命的是他心地狭窄……”这是 说明周佛海没有耐心等到蒋介石下一步对他的安排就受到天谴了。 程克祥、彭寿在上海市行动总指挥部结束后,被调充军统上海市联合办事处汉 奸财产清理委员会副主任(主任戴笠兼任),负责保管没收的汉奸财产和整理汉奸 的历史资料并案移送法院等工作。1947年春国民党政府提审周佛海之前,国防部保 密局忽然说程克祥、彭寿二人侵吞了逆产,将他们关进军统监狱,过了两个多月才 释放出来。他们出来后,合家住在上海市旧法租界西爱咸斯路一幢公寓房子的二楼。 当时,我以交通警察第十五总队总队长调充交通警察总局额外专员,回到上海的第 三天就由熊剑东的老婆唐逸君陪着我去看他们。我们见面谈了几句客套话,程克祥 就向我提起周佛海的问题。他说:“肇明兄,我真没有想到他们(指军统负责人) 要把佛海先生和君强送出去。现在我与彭寿还不能抢着出头,要等法院传我们作证, 我们才能去作证。”以后,周佛海的原供词提到了他们,法院没有传他们出庭,而 他们也果然没有像周镐那样自动跑到法院作证。 同年4 月我到南京交通警察总局报到后,闲时到四条巷杏园8 号去看周镐。当 时他充保密局少将设计委员,我们因同是湖北省人,认识以来感情也很接近,所以 一见面我就问他:“周先生(指周佛海)的问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回答说: “我住在南京就是等着给他们作证。你不知道,现在局本部对这问题根本不负责任。 程克祥和彭寿因有人告他们贪污,局本部把他们关了两个多月,现在要是提起周佛 海的事,他们就噤若寒蝉,见着我还要我不管这事。林矾也因住周佛海的房子,坐 周的汽车,也有人告他吞没周的家财未报,已被关押,更不会讲话。”他讲这些话 时很激动。我当时安慰他说:“镐兄!你真古道侠肠,示人肝胆。我没有力量帮助 佛海先生,很希望你能这样做。” 大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从原籍汉口又回到南京,再到四条巷去看周镐。屋 内一位女人说:“我们是新搬来的,周家已搬到上海去了。”我到了上海,“就找 介绍我认识周镐的罗教植(罗宝)问周镐的下落。罗告诉我说:”你想找周镐吗? 他这次在南京给周佛海出庭作证后,保密局就把他关起来了。关他的理由,是说他 1945年当汪精卫的无锡行政督察专员,没有向军统局本部备案。我看这一切都是郑 介民吃死鬼戴雨农的醋搞出来的。你现在搅在他们一伙(指周镐等),要当心啊! “从此以后,我也就不敢再过问周佛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