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妹见习生到报社记者 璩:上了研究所一年级后,我发誓要弥补大学时代虚度的光阴,很认真地下定 决心,专注于这二年研究所的课程。但后来发现,边政所的课并不需要全力“应付”, 所以到了研一下学期,不甘寂寞的我,又准备找份兼差工作,打发多余的时间。 在因缘际会下,我找到了一家公关公司。老板看我还在读书,无法全职工作, 便分派我做些接电话、整理资料、倒茶水等小妹工作。 公司的AE负责将接洽的case,交由企划人员策划活动、撰写新闻稿,最后再发 至各大媒体,请他们刊登。但是服社记者通常于五六点后才会回报社发稿,此时公 司其他同事又大都已经下班,该由谁来负责发消息稿? 由于我还只是位工读生,时间多,这种“最简单”的工作,便落在我这个小妹 身上。 发稿次数多了,我发现新闻稿上并没有注明发稿人姓名,万一记者们有不了解 的地方,也不知该跟谁联络。 于是我灵机一动,脑袋里蹦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媒体新闻中心负责人—— 璩美凤。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和我联系,感觉上也够专业。 每天大伙下了班,我就留在公司发稿,为了怕他们没收到传真,我还得—一打 电话和记者们确认,耐,0 地与他们打交道,希望隔天就能见报。 老板看我这个小妹,工作绩效还不错,做事蛮勤快的,便开始主动教我如何写 新闻稿、拟企画案,让我熟悉公关运作。没多久时间,我写起稿来便驾轻就熟,到 后来,甚至所有的新闻稿都几乎被我一手包办。 客户见到他们消息曝光次数多,便对我们公司的服务赞赏有加,公关费也就跟 着水涨船高,最高兴的,当然还是非老板莫属。 而老板也因此而更加器重我,接着派我随着AE跑业务,跟客户做简报,协助他 们策划活动。回来后我还是继续写新闻稿。跟媒体联络,只不过新闻稿写得比以往 更详尽,和记者讲解得更仔细。 有时记者看我的新闻稿,实在不知该如何改写,干脆一字不漏完全刊登上去。 每当剪报时,看到自己的稿子原封不动的登出来,心底那份喜悦,实在非笔墨能形 容。 有一回,联络完所有的工作,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想着工作带给我的乐趣,我 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我要施展能力,我要证明,我不再是个不受家人重视的么妹! 那一刻起,我才慢慢堆积出属于自己的自信! 这个阶段,是我人生中重要的关键点。经过公关公司的历练,让我了解媒体的 性质,懂得尊重他们,提供他们所需。但是,媒体是无法操纵的,它们独立自主性 强,会经过判断与筛选,公关公司只能在其中担任桥梁工作,双方各取所需,使整 体运作更为顺畅。 和媒体联络久了,久而久之,渐渐架构起自己的人脉网路,也使工作起了变化。 这一天,我一如往常打电话和报社联络。闲聊中,得知忡央日报》和《自立晚 报》正缺采访记者,双方均探询我的意愿。 “当记者?”从没想过,一向为记者服务的我,有一天也会扮演这个角色。 这两家报社给我一段时间考虑。我仔细想了一想:我不是要向家人证明我的能 力?肯定我的实力吗?何不借此机会向自我挑战? 接着我又评量二者间的利弊:《中央日报》是偏官方的报纸,发挥空间有限; 《自立晚报》则较支持党外分子,言论空间大,正符合我叛逆的个性。最重要的一 点,是《自立晚报》只需要上半天班,剩余时间还可以准备硕士论文。 就这样,我欣然接受《自立晚报》的邀约,展开了记者生涯。 如今回首这一路历程,冥冥之中,上天好像早已安排好这一切。刚进《自立晚 报》,我被分派主跑市政新闻,负责市党部、“市政府”、“市议会”等新闻。许 多昔日被我采访的对象,后来变成了同僚,这样的变化,说明了世事实在难料。 在《自立晚报》担任记者期间,逐渐施展出我“无所不用其极”的招数抢新闻。 有一天,终于被我跑到一则“独家”,还连续3 天以头版头条处理。(后来我则以 这项辉煌战果,报考台视新闻部。) 当时还是国民党台北市党部主委的简汉生,每每和记者们开完记者会后,晚报 的记者都会留下来,再和他“闲话家常”一番,希望能多套点消息,不然日报把新 闻都写光了,晚报还登什么。 依惯例,我们二三名记者会在他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有一回,他透露出国 民党面临党员严重流失,许多党员都已经失去联络,党费也收不到,上层有意研究 要释出大华银行股份,借以吸收党员,近期之内就会做出决定,届时再对外发布消 息。 我一听,这言下之意,不是要以利益导向来招收党员?直觉告诉我,这应该可 以拿来大做文章,揭露国民党释股的用意。 假借上厕所之际,我赶紧打电话回报社告知此项讯息,请他们先空出版面,接 着打到市党部查证,确定国民党有此意后,才又回到简汉生办公室,和他“闲聊” 这则消息。 我又利用向报社回Call为理由,到记者休息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写完稿 子,火速传回报社,再不疾不徐地又溜回办公室,继续和他聊天喝茶。简汉生压根 儿都不知道,我已经发出这则消息。 下午晚报一出刊,抢了个“独家”,也令其他报社傻眼。不过我也因此把新闻 发言室的人惹毛了,说我不按照规定来,以后要任何讯息,干脆直接去找简主委好 了。 经此事件,我开始思索,新闻到底是记者应千方百计抢到手,让读者有知的权 利?还是该与发稿者打好关系,以利日后的探讨?这个问题直到我转到电视媒体之 后,才逐渐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