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就在我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本来就常常晚回家的丈夫回来得更晚了,问他都 忙什么了,他就支支吾吾说,送货送晚了。 刚开始他这样说,我总是很放心地一笑,因为他那个批发点的经理是原来跟我 一个组干过的姐妹,名叫杜金花,在我们副食品公司,比我小一岁的杜金花也是个 出了名的能干女人。 本来,她是我的肉食组的售货员,可公司改组领导班子,新经理上任点名让她 做了食品店批发点的经理。 她人长得高挑、丰满,有着白皙的皮肤和一双丹凤眼,也是副食品公司出了名 的漂亮女人。但因为很泼辣,虽然能干却并没有好人缘,许多人受不了她的颐指气 使,而这种霸道听说又来源于她和新任经理的暧昧关系,这在公司内部已成为秘而 不宣的事实。 刚开始,丈夫跟着她干就有些不习惯,经常回到家里对我发牢骚,说他们那个 女经理人太霸道,把他唤来使去不说,还经常在下班的时间让他出去进货,害得他 没法接我们母女回家。 我一方面安慰丈夫慢慢适应,一方面也曾经给杜金花这个昔日的小姐妹打过电 话,请她多关照刚刚调到新单位的丈夫。 当时杜金花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在电话里说,“郑慧,真瞧不出你这个人还挺 有眼力,嫁了这么个好男人,要型有型,要款有款,还是个高干家庭!” 我当时跟她开玩笑:“杜大经理,实在眼馋,我让他跟你老公换换,看你舍不 舍得。” 我知道杜金花的丈夫在隆福寺的商业街练服装摊,因为是八十年代最早的那批 练摊的,他们都赚了钱,后来,她丈夫又在那条街上开了饭店,听说生意还不错。 而且她丈夫我也见过,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也是个很有派头的男人,他们有个儿 子,跟我女儿差不多大。 我虽然跟杜金花曾经一个组共事,但她为人高傲,也很少与人交朋友,因此, 我们之间的交往并不多,而她的婚姻不幸福的事儿我竟是从丈夫嘴里听到的。 那时我丈夫已在批发点干了半年多,一开始他总抱怨经理待他刻薄,可后来竟 慢慢地满嘴是欣赏杜金花的词儿,并且回来对我说:“你知道,杜金花为什么那么 泼辣、能干,那是因为她丈夫瞧不起她,说她是一个卖肉的售货员,当个经理有什 么神气的,所以她就拼了命也要把工作做得最好,为的就是与她那发了财的丈夫争 个高低,听说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并且,他丈夫在外面也有小秘,真可惜,这样 一个漂亮女人却这么不幸。” 丈夫说完还叹息了很长时间。当时被小家庭的安宁与幸福冲昏了头的我一点也 没意识到丈夫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我当是他在同情杜金花,并且叮嘱丈夫,人家一个女人生活这样不幸,工作时 要多多支持她。 从此以后丈夫与杜金花的交往日益密切起来,而且,有些事情也不瞒我。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发现卧室的红色地毯上清清楚楚踩着一溜高跟鞋印,我 当时特别生气,以为是谁不脱鞋就走进我的卧室。 清扫完以后丈夫回来我问他,“谁来过?”他很轻松地说,是杜金花跟他送货 路过这里上来喝了一杯水。听丈夫这样解释我竟没有再去想这件事。 后来,事情发生了,我才想到如果仅仅是喝一杯水,跑到卧室里去干什么?可 那时的我对丈夫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和对这个家的眷恋,从来 没有怀疑过他的一举一动,而恰恰就从那时起,他对我的欺骗便开始了。而且,这 种欺骗也有他整个家庭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参与。 与杜金花有了婚外恋情后,丈夫便觉得我跟女儿在家有些碍事,那时他父亲已 偏瘫在床,里里外外需要人照顾,他借口请了保姆家里住得太挤,让我带女儿回娘 家去住段时间。我一想两个人工作都忙也实在不能两边都顾,只好跟他说定,由他 住在父亲这边照顾老人我带孩子回娘家。 可他开车前脚把我们娘俩送走,后脚便把杜金花接进了家门,而他的父亲见既 为人夫亦为人父的儿子送走妻子却又带另一个女人回家过夜,竟没有提出异议,至 于那个保姆早被丈夫叮嘱过,要一问三不知。 这种情况从1990年就开始了,而我有一次带一个女同事回去看他父亲,老人竟 瞅着我那个女同事对我说:“原来你也认识她。”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对同事解释,“老人有点糊涂。”可事后我才想起我那个 女同事的确跟杜金花很像,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去仔细想。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