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谁将当部长 人们开始猜测,谁将当军队的头。几乎没有一个国家的主要执政党会放弃这个 职位。在联合政府中也不例外。据我所知,在联邦德国,国防部长也总是属于出任 总理的政党,即基民盟/基社盟或社民党,从来不属于联合执政的小党自民党。 《人民军报》的后身《趋势》周报在第1 期中刊登了一项读者意见调查,其标 题是:“您按照什么标准衡量未来的国防部长?”该报从东西德军人和平民的形形 色色的答案中摘引了两份答案。其一是,埃格辛的一位25岁的中尉认为,“当国防 部长的标准是,他对国家人民军及其未来持什么样的明确立场…… 他应该精简国防部和各军种司令部一直还存在的庞大机构。“一位26岁的军用 卡车司机希望未来的部长”不会取消军人业已获得的福利待遇,——宁愿整整一星 期奔波劳累,但是周末能够回家同老婆孩子在一起。“ 联系到关于联合政府的谈判,大众媒介对人事和部长职位有各种猜测。罕见的 是,对谁可能出任国防部长没有什么传闻。“90联盟”的康拉德。魏斯让媒体报道 说,他很愿意当国防部长,尽快解散国家人民军,然后再重操他的电影导演旧业。 然而,这也许不过是戏言而已。 瓦尔特。罗姆贝格博士长期以来作为基督教会的安全和裁军问题专家,从一开 始(也包括在他担任不管部长期间)就对国家人民军有兴趣,在波恩也参加了一次 两德军官和安全专家的会晤。但是后来,他作为筹组货币联盟的两德联合专家委员 会的东德代表团团长,完全卷进了财政问题,因此传出了他未来可能出任财政部长 的议论。 因为在议论其他部长职位时还没有提到过埃佩尔曼的名字,我猜测他会挑选为 我的接班人。我也和我的直接下级谈了此事,并且想使他们赞同这个方案。在此期 间,埃佩尔曼的朋友施努尔被他们的党开除了,埃佩尔曼已晋升为“民主觉醒”党 (组织节节胜利的“德国联盟”的三个政党之一)的第一把手。 我认为,对军队来说,赖纳尔。埃佩尔曼出任国防部长决不是那么坏的解决办 法。在莫德罗领导的民族责任政府中,我认识了他,当时他担任不管部长。在他访 问国防部时,我也同他进行了详细的交谈。 埃佩尔曼富有合作精神,创议多(他提议缩短民役服役期限颇令我不快),他 也很赞成一些自发的想法和意见。在我看来,他善解人意,长于以情动人。 他有勇气,也善于利用大众媒介宣传自己的观点。他在1989年秋天前后充分证 明了这一点。1989年11月底,赖纳尔。埃佩尔曼、贝贝尔。博莱和伊布拉希姆。伯 梅在西柏林同美国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维利。勃兰特和瓦尔特。蒙佩尔会晤, 一起鼓吹兴建欧洲联合大厦。 东德的基督教民主联盟、自由民主党和其他民主党派,企图塑造自己的独立形 象,并突然以反对党的态度对待德国统一社会党。对此,埃佩尔曼于1989年2 月初 对《南德意志报》的一位记者作了这样的描述:“民主党派现在想给人一种印象, 即他们以前是被拐骗的少女。然而,这是他们的自我欺骗。人民不会忘记他们过去 是妓女。”可以肯定,他这样说有党派斗争的策略考虑。 他认为新老斯大林主义分子发动一次政变的危险性不大。如果有人真的使用了 坦克,历史的车轮有可能停顿几个月,但是他永远不会再在这个国家发号施令。然 而,有可能在某个地方有人会干蠢事,点起一堆等火。为了保证实行和平的政治变 革,埃佩尔曼主张建立一个“务实的内政理性大联合政府”。 他在莫德罗政府中实际上也采取了这样态度。他始终特别致力于同苏联、波兰 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家建立良好的睦邻关系。 他的职业是牧师,确曾拒绝持枪服役,并因作为参加建筑施工的士兵却拒绝军 人宣誓而从内部了解过国家人民军的禁闭制度。我认为,这一切不应成为他担任国 防部长的重大障碍。 他进入政府以后,多次参观了国家人民军部队,也特别了解了职业军人的情况。 如同他自己所承认的那样,他看到的军队情况确实同他迄今的认识不一样。 对埃佩尔曼其人,撇开今天的评论不说,在当时自然也有别的看法。我们作好 了准备,友好地欢迎他。他正式上任之后,我接到了不少表示愤慨的电话和信件。 一些军方人士坦诚承认,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国家人民军的将军们都必须自 愿地服从一个当年拒绝服兵役的人、一个属于反对派的牧师和坚定的和平主义者, 其理由仅仅是因为政府首脑提名他当部长,人民议院对他表示了信任。在这里,肯 定可以感受到许多旧的观念。 但是,我们不允许对我们的忠诚产生怀疑。我们愿意在任何一个根据宪法任命 的部长领导下忠诚服务。只要仍然需要、仍然要求军事职能的继续存在,我们就将 为了国防全面行使军事职能。 4 月9 日,德梅齐埃在一次组阁谈判休息时公布了新政府的组成情况。其中他 提到,德国社会联盟总书记彼得。米夏埃尔。迪斯特尔博士将任副总理兼内政部长, 任财政部长的是社民党政治家瓦尔特。罗姆贝格博士,任裁军与防御部长的是“民 主觉醒”的赖纳尔。埃佩尔曼。 同一天,人民议院女主席扎比纳。贝格曼一波尔博士向新闻界宣布,她从现任 国务委员会主席曼弗雷德。格拉赫那里接管了国家元首事务。根据民主德国宪法和 国防法,她也拥有对包括国家人民军在内的所有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权。 4 月8 日或9 日,我得到了总理办公室打来的一个电话。电话通知我说,新部 长的工作人员将于4 月10日在施特劳斯贝格国防部内开始工作。 4 月10日,阿布拉斯先生和克吕格尔一施普伦格尔博士先生来到了施特劳斯贝 格。我得知,阿布拉斯可能出任国防部国务秘书,克吕格尔一施普伦格尔将任他的 顾问。 我向两位先生通报了国家人民军内部的情况、军事改革的重大成果以及我们向 埃佩尔曼部长移交工作的设想。接着,我们商量了组织问题一办公室,公务车,住 宿,提供工作人员,合作的可能性,等等。 当他们向我提出贴身警卫问题时,我感到有点吃惊。我从来没有提出过配备贴 身警卫的要求。我也只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携带随身武器——例如我带着保密材料 出差时,服役条令要求我携带武器。我一直认为,根据刑事案件统计,东德是一个 相当安全的社会。假如确实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是第二个拔枪的人——如果还来得 及的话。在我服现役期间,既没有受到过威胁,也没有受到过伤害。这种事件只是 后来才发生过。 在这个首次谈话过程中,阿布拉斯先生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我对他说,我想 退役回罗斯托克,设法在那里找一个工作。他让我明白,埃佩尔曼部长希望我留在 国家人民军内,邀请我于4 月*日在维尔肯多夫的国防部宾馆同部长谈一次话。 这是一个新的局面。最近几个月我忙得不可开交,可以说我已精疲力竭了。因 此,我与我的副手和部内直属司局级领导进行了讨论。他们认为我应当留下来,因 为我最熟悉人民军情况及其今后的发展计划。此外,他们认为我通过参加圆桌会议, 已经同各个政党和群众组织保持很好的联系,且已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我也同华约联合武装力量和驻德苏军的代表进行了讨论。舒拉廖夫大将告诉我 说,华约联合部队司令部,特别是总司令认为,只要东德军队还留在华沙条约内, 并且向我提供职位,我就应该一直留在东德军队里。 我自己作出了决定,移交工作之后对各项工作进行交代,不是一下子就撒手不 管,而是和我妻子一起反复思考,我首先必须考虑新工作的目的。早在4 月初我就 听说,所有部门都要派来西德的顾问。为了向市场经济和即将建立的经济、货币和 社会联盟过渡,为了有利于两个国家的统一,这肯定是一个合理的步骤。至于国防 部是否也有顾问派来,我判断不会。我们属于华约,而联邦国防军属于北约。两个 军事联盟迄今为止也为军事冲突作了准备,并且制定了相应的进攻和作战计划。这 些计划属于最高机密,因为从中可以看出各国经济和军事潜力的全部强点和弱点。 在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我获悉克吕格尔。施普伦格尔博士是西德联邦国防部 的官员(阿布拉斯先生在他的《归营式》一书中忘记提到此事)。我对此感到吃惊, 同时对维护华约的安全利益感到担心。关于需要保密的文件的处理问题和相应的技 术,我和华约西部集群司令已经一起签署了一项计划。 但是,起初我认为还没有理由实施该项计划,因为克吕格尔。施普伦格尔博士 决不会对截击机的识别仪器或通讯部队的密码器材感兴趣。但是,我还是向驻德苏 军总参谋长和华约联合武装力量总司令通报了来自波恩国防部的一位顾问已经抵达 这里的情况。我请求苏军总参谋长研究,作战计划文件应当继续保留在国家人民军 内,还是移交给华约西部集群。 第二天就把作战计划文件交给了西部集群。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由于社会主 义国家的政治变革和北约与华约的对抗走向终结,这些文件已经失去实际意义。然 而,这些文件始终还是表明了武装力量随时拥有的兵力和动员潜力、武器装备、作 战能力以及联盟范围内具体的防御战略和战役设想。 4 月*日,我在维尔肯多夫与埃佩尔曼会晤。我们是老相识,先寒暄了一番, 从国内局势谈到个人问题——从孩子的教育到住宅和生活。接着。埃佩尔曼谈了国 防部的新体制——其主要的决策部门以及下属的军事部门。他建议我准备接受一个 新设立的职位,即作为最高军职人员的国家人民军司令。 我对他向我提供这个职位所表示的信任表示感谢,我请他再考虑一下他的决定, 挑选一位比较年轻的、“精力充沛”的军人。这样做主要是对继续进行军事改革十 分重要。我们拥有足够多较年轻、有才干、有干劲的将校军官。 此外,我表示了自己的顾虑:我过去是由德国统一社会党提名的国防部长,现 在我并没有退出该党,而且已经成为民社党这一反对党的党员。我也不打算由于在 新政府中担任新职务而离开这个党。很多党员和非党员不会理解这个行动,他们会 认为我是热衷于向上爬的政客。 我还对埃佩尔曼说,我的父母在国家安全部的下属机构工作过,父亲是警卫人 员,继母是房间清洁工。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们在15至20年前就退休了。不过, 这终究是个事!1989年夏天,即转折之前两个月,我的小儿子在人民海军军官学校 毕业后也进了国家安全部的2000局(这是主管国家人民军和其他武装力量的反间谍 机构)。 我对埃佩尔曼部长说,由于所有这些原因,如果他安排我担任国家人民军的最 高军职,他将遭到方方面面的批评。然而埃佩尔曼仍然坚持他的意见。当然,对我 的使用还需要得到总理的同意,因为我是民社党的党员。 最后,我表示了同意,并向将上任的裁军与防御部长保证,我将忠诚服务,竭 尽全力做好工作,使国家人民军继续成为东德和平变革和两德人民相互融合的积极 因素和保障力量,为缓和与裁军的利益减轻社会的压力。 4 月12日,未来的国务秘书阿布拉斯告诉我,德梅齐埃已经同意我担任国家人 民军司令。同一天,人民议院选举他当总理,选举大联合政府的其他成员出任部长, 这样就确定了在基本法第23条的基础上东德加入西德以及于1990年7 月1 日建立经 济、货币和社会联盟的方向。 在人民议院各议会党团的一项联合声明中,议会表示将担负起生活在东德之德 国人的历史和未来的责任。联合声明的序言说:“在纳粹时期,德国人给世界各国 带来了无法估量的苦难,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导致民族仇杀,特别是对欧洲各国犹 太人、苏联各族人民、波兰人民和吉卜赛人民的屠杀。” 声明谈到与全世界犹太人及以色列国、苏联人、捷克人和波兰人的关系,承认 东德参与华约镇压“布拉格之春”的罪责。并称,现在两个德意志国家应当协同一 致,促进形成全欧和平秩序。 声明最后强调,与波兰的奥得一尼斯河边界的不可侵犯性,这一点未来的全德 议会还将用条约予以确认。 选举政府以后,有些部长接受了采访。《德意志报》发表了赖纳尔。埃佩尔曼 的以下讲话:问:国家人民军还会存在很久吗? 答:自然啦!我不相信,我们在相对短的时间内会有一支从奥得河到莱茵河的 统一军队。 问:我们的军队应当有多少人? 答:有各种不同方案,大概会有7 万人左右。 问:这么说易北河以东不会驻扎北约部队? 答:只要欧洲存在两个不同的军事联盟,易北河以东就不会驻扎北约部队,也 不会有联邦国防军士兵,因为他们属于北约。如果只剩下一个军事联盟,不管这个 军事联盟是叫做圣诞树、北约、集会树还是欧安会,情况就会不同。 问:苏联还是我们的盟友? 答:是的。因此,苏联在这个敏感问题上有什么意见,对我们来说,不是无关 紧要的事。 《德意志报》在同一天也发表了几天以前我同该报军事编辑莱纳尔。封克之间 长篇谈话的摘录。其中包括这样的内容:问:4 月18日您向赖纳尔。埃佩尔曼牧师 移交公务,您对自己5 个月的工作有什么评价? 答: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已经开始了军事改革的第一阶段,国家人民军中开 创性的变革启动了,特别是在国防部内也有了“圆桌会议”的形式。为了履行服务 于全体人民及其最高代表机构的义务,国家人民军中的政治机关和党组织已经解散。 值得提到的还有关于职业军官的社会保障和转业工作的条款和设想。 问:改革没有消除军队中的士气危机,这是什么原因? 答:我认为,其原因在于国家人民军根本的生存危机,目前还有日益严重的社 会不安定和对工作岗位的担心。在关于国家人民军的前景、军队体制改编和福利待 遇等方面,依然存在着不安全的顾虑。举一个例子:在培训某种地方职业时的途径 太少,与该地区的实际要求也太脱节。如果军事改革需要继续进行下去,政府需要 做的事很多。 问:《新德意志报》在4 月间日报道了勃伦敦地区的秘密地下工事,这是前党 政领导人在危机情况下的指挥中心。请问,您认为在当时搞这种项目的意义何在? 答:在北约制定双重决议和华约采取反措施的时代,建立这个指挥中心是有道 理的。今天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但有一些东西可以作为政府通讯枢纽保留下来。 4 月18日,即复活节后的那个星期三,事情有了进展。天气很好,很适宜于举 行隆重欢迎仪式。但是,同国务秘书协调以后,我们没有安排仪仗队。按照军队和 国家礼仪规格,这本来是必须的,但是新部长希望不要有鲜明的军事色彩。 正因为如此,为了对一位信奉和平主义的牧师上任为“红色普鲁士”的最高指 挥官进行评论,来采访的记者就更多了——几乎所有在东德登记的广播电台、电视 台和国内外报纸的记者都来了。 在我向新部长介绍了国防部领导层的将校军官以及各军种和边防军司令之后, 他向我们介绍认识了未来的几位国务秘书:部长的常务副手、国务秘书维尔纳。E. 阿布拉斯(迄今是梅克伦堡一所基督教休闲活动所所长,同时是“民主觉醒”的成 员),议会国务秘书贝尔特拉姆。维措雷克大夫(来自福克特地区的一位医生,人 民议院基民盟议会党团副主席),主管裁军的国务秘书弗兰克。马尔钦内克(迄今 是罗姆贝格博士的秘书,作为国家人民军军官,于1990年1 月中断了在恩格斯军事 学院的学习,专门研究国际公约问题)。 埃佩尔曼的其他工作人员还有:未来的人事局长格尔德。恩格尔曼(来自哈雷 地区的一位教师,同样是“民主觉醒”的成员),部长顾问参谋部主任迪特马尔。 赫普斯特(下萨克森州的一位中学教师,积极参加自民党和西德和平运动,已与埃 佩尔曼有过长期合作)。 任命为办公厅主任的是汉斯一维尔纳。韦伯尔(长期是技术和武器部门的工作 人员),军人事务专员是米夏埃尔。哈恩,环保专员是米夏埃尔。基勒。 此外,迄今由上校维尔纳。梅尔策尔博士领导的部长秘书室,成为部长在施特 劳斯贝格的办公室;迄今的秘书室副主任约阿希姆。罗特上校,被任命为国务秘书 阿布拉斯办公室的主任;乌韦。海姆佩尔上校领导的整个新闻和宣传部门以及信访 工作,都归国务秘书管辖。 我简要地介绍了国防部改组情况,从而提前透露了今后几天将要作出的决定。 国防部主要负责部务和行政任务的职能部门,从4 月24日起大多归国务秘书阿 布拉斯管辖,干部工作由恩格尔曼领导的人事局负责,财务工作由约翰内斯。卡登 少将领导的预算局负责,法律司政由上校。霍斯特舒尔博士领导的行政、法律和社 会局负责。 技术装备部长主管的大部分部门改组为技术装备、裁军与精简局,由约阿希姆。 戈尔特巴赫上将负责领导,受主管裁军的国务秘书马尔钦内克管辖。此外,还组建 了一个新的由现今的总参政策研究局局长迪特尔。舒斯特上校博士领导的“裁军事 务局”。瓦尔德马尔。赛费尔特中将领导的职业培训和军人转业局,也由主管裁军 的国务秘书管辖。 短短几天以后,所有国务秘书及其下属的象征性命令就颁布了。其中,克劳斯。 巴尔斯中将被任命为军事改革全权代表,划归议会国务秘书维措雷克博士领导。军 事改革专家小组在5 月上旬停止了工作。国防部的专业军事部门,例如各军种司令, 都划归国家人民军司令,也就是我本人管辖。在新的序列中,包括总参谋长(曼弗 雷德。格雷茨中将)、训练部长(克劳斯。利斯特曼少将)、保障部长(汉斯。霍 夫曼海军中将博士)。军事建筑、居住与环保部长(瓦尔特。乔波少将)和国民工 作部长(奥利维尔。安德尔斯)。 埃佩尔曼部长在宣布了最重要的人事决定后,向集合在一起的军人发表了简短 的讲话,感谢他们“在去年11月中的勇敢作为:他们勇于献身,站在人民的一边。 他们以及军官队伍中许多怀有民主观念的人,以这种态度制止了像在罗马尼亚那样 的流血事件。” 部长说,他可以想象军队中存在的恐惧心理。他说,但是,我们“国防部的头 是一位基督徒,他懂得人道、博爱和对敌仁慈”。他将同我们一起工作,致力于推 进这个地球上的裁军进程。这个进程的推进,不是“把士兵及其家属简单地推出门 外或派到别处去。对继续在人民军服役的人必须尊重。有效地保护居民不受外来侵 犯的任务依然存在……我们要提供保护民主幼苗的育婴室,使我们能够抵御任何压 力”。 在表示了对盟友的忠诚以后,他祝愿大家精诚合作,“愿上帝保佑我们成功”。 接着,埃佩尔曼回答了记者的问题。他说,国务秘书——全部是文职人员—— 的任命表明国家人民军将由政治主宰。裁军与防御部的称谓顺序也不仅仅是按字母 顺序的排列。他的计划中包括削减军备支出。但是,他也知道,裁军和精简暂时会 增加开支。 关于目前或未来裁军部内将有西德公民参与工作的问题,他认为无法作这样的 设想。他在回答有关问题时说,迄今他还没有考虑过随军牧师问题,“但是我们不 应当使国家人民军又变成一支意识形态军队”。 他在回答另一个问题时指出,在奥得河和易北河之间既不能有北约士兵,也不 能有联邦国防军士兵;只要欧洲存在两个不同的军事联盟、还没有统一的安全体制, 国家人民军就会继续存在。他对例如由民社党所建议的废除义务兵役制不感兴趣, 因为义务兵役制可以使国家人民军“仍然是亲民的军队”。他感到放心的是,“每 12个月可以更换一半军队成员”。 在共进午餐时,我利用这个机会向所有以前的部属和工作人员表示了谢意,衷 心感谢他们伙伴式的帮助和紧张的工作。午餐后,埃佩尔曼部长在4 月18日当天还 会见了各国武官,接见了各个军种的士兵发言人和选举产生的代表。日程排得很紧, 要详细谈论工作就只有很少时间了。 如同已经提到的那样,因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关于国家人民军、国防部、其他 行政部门以及最重要问题的大量材料,所以我可以同他集中地谈一些特别紧迫的情 况和建议,其中包括同华约联合武装力量总司令和西部集群司令的会晤以及召开一 次指挥官会议。 第二天,4 月19日,德梅齐埃在人民议院发表了政府声明。他在声明中说,政 府的任务是促进以跨越联盟的安全结构,替代以往的军事联盟,从而推动全欧安全 体制的进程。按照基本法第23条的规定,两德统一以后将取消下列条款:德国现在 对其他国家没有领土要求,今后也不会提这种要求。 政府声明的原文是:“在今天民主德国的土地上,在一个过渡时期内,除苏联 军队外还保留有急剧裁减的、严格防御性的国家人民军,其任务是保卫这一地区。 我们对华沙条约组织的忠诚将表现在以下方面:在谈判中始终不渝地关注苏联和其 他华约国家的安全利益。民主德国政府致力于大幅度裁减所有德意志武装力量。” 在4 月20日对政府声明进行辩论时,出现了对联合组阁协议说法的分歧意见, 例如在东德或统一后德国从属于北约组织的问题上。由于总理没有谈及这方面的问 题,绿党的维拉。沃勒贝格尔问道,北约成员问题是否已经不须讨论,或是已经作 出决议了? 裁军与防御部议会国务秘书维措雷克博士也讲了话。他的讲话稿(见附件7 ) 是由裁军部军官起草的,阐述了政府对最重要的安全政策和军事政策问题的立场。 讲话的末尾一句话是:“根据我的理解,今天仅仅以剑铸犁已经不够了。今天需要 击剑的男子再学会犁地,需要同他们一起种庄稼。”政府声明中没有提到义务兵役 制,维措雷克的讲话中也没有谈到。但是在这些日子里,埃佩尔曼部长在同记者的 谈话中主张,“作为一种民主制度”把军队保留下来,尽管他个人的目标是建立 “不再有发动战争能力的国家人民军”。 他了解了1989年*月以来短短时间内人民军所发生的各种变化,对此表示十分 敬佩。我们在制定计划方面已做好了很多工作,重大变革措施已经部分地付诸实施, 兵役期已经缩短到12个月,服民役可以代替服兵役,建立了国民工作机构,军职和 文职人员通过各种利益代表机制实行民主参与的可能性进一步扩大,对人员变动、 裁减军备和生态领域的工作也提出了初步的设想。 在给4 月底结束兵役的全体人员的一封公开信中,新部长满怀热情和理解地谈 到了军队:“你们,如同绝大多数军人一样,以宽慰和同情的心情,肯定也有惊愕, 有些担心和内心矛盾,经历了民主德国完成的巨大变革。我相信,和平地实行转折 是民主德国实现转折的价值观念。军队一直在人民中间,站在人民一边。即使在去 年秋天最危急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离开这个岗位,他们忠实于他们的‘人民军’ 称谓。” 然后,埃佩尔曼继续说:“我也向边防军表示敬意,他们正是自门月9 日以来 证明了自己能够认清形势,保持镇静,与人民息息相通。人民军和边防军呼喊同样 的口号:‘我们是人民。’为国家人民军和边防军实现更多的民主和真正的革新尽 了全力。他们大都讲究实际,遵守纪律。对此,我也表示赞赏。” 这样的评价自然使人产生好感,即使是那些用别种眼光观察新部长、起初对自 己的任命和所受到的欢迎感到震惊的人,也会产生好感。 华约联合武装力量和苏军西部集群的指挥官也对埃佩尔曼的原则性声明和他对 苏德友谊的坦诚态度,以及他准备谈及苏方安全需要和特殊敏感问题的诚意感到舒 畅和意外。在埃佩尔曼就职后两天,即4 月20日举行的与鲁舍夫大将和施涅特科夫 大将的会晤,就表明了这一点。 我在机场上迎接了联合武装力量总司令,介绍了一般性的情况。继匈牙利国防 部长之后,现在他要和担任这个职务的第二位文职部长,然而是第一位牧师打交道 了。在一起用餐时也谈及了个人的经历和问题。鲁舍夫大将在二次大战中参加了列 宁格勒保卫战,讲了一些肯定使埃佩尔曼激动的小故事。 埃佩尔曼又回忆了他和莫德罗一起对戈尔巴乔夫的访问,他强调说,应当遵守 对华约盟国的条约义务,不应当单方面宣布废止。即使在一个统一的、可能成为北 约成员的德国,北约的军事存在也不能扩大到奥得河和易北河之间的土地上。 显然,东德新部长以其判断力和对苏方担忧的理解给苏联军方留下了一个良好 的印象。鲁舍夫和埃佩尔曼之间在这里形成、后来又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加深的相 互信任关系,对东德和国家人民军毫无冲突地退出华约肯定是有价值的。 埃佩尔曼部长同苏军西部集群司令施涅特科夫大将的个人关系,由于实际情况 的原因,就不可能像同鲁舍夫大将那样热情友好了。施涅特科夫指挥的部队集群, 自1945年以来就是苏联军队中最强大、最有打击力的武装力量,这支部队及其营房、 训练场、行军路线、作战射击和不可避免的飞机噪音,持续不断地干扰了很大一部 分东德居民。1989年秋天以来,那些对苏联军方抱有民族主义情绪的人趁机积极活 动起来。 我们在情况报告中向埃佩尔曼汇报了1990年年初苏军西部集群的实力:在东德 领土上处于常年战备状态的武装力量为陆军5 个集团军,辖17个师和1 个航空兵军, 兵力为363680人。装备有5880辆坦克、9790辆步兵战斗车和装甲运输车。4624门口 径在100 毫米以上的身管火炮、‘625 架战斗机和698 架武装直升机。各集团军司 令部分别设在德累斯顿(第1 近卫坦克集团军)、费尔斯股贝格(第2 近卫坦克集 团军)、马格德堡(第3 集团军,原为一个突击集团军)、魏玛附近的诺拉(第8 近卫集团军)和埃勃尔斯瓦尔德(第20近卫集团军)。第16航空兵军驻在位于温斯 多夫的西部集群司令部近旁。 我们还向他通报说,我们在莫德罗政府时期已经建议建立一个负责与苏军西部 集群联系的政府办事处。国防部,尤其是总参谋部,面临的问题远远超过了他们的 承受能力。随着苏联武装力量业已开始的裁减和撤离,出现了移交/接管和清除训 练场所与营地中旧建筑的新问题。 然而,星期五,即4 月20日的会谈,对施涅特科夫大将来说也是在十分友好的 气氛中进行的。只是当我们的译员对他说埃佩尔曼部长也祈求上帝保佑他时,他感 到受了点刺激。施涅特科夫的后任布尔拉科夫上将,后来很快就不得不习惯于东正 教牧师为他的军旗作祈祷。 周末,“民主觉醒”在什未林举行了一次特别党代会。埃佩尔曼当选为党主席, 国务秘书阿布拉斯和埃佩尔曼的其他助手被选进了理事会。当时,我在罗斯托克的 自己家中。当我4 月22日回到施特劳斯贝格的时候,总参谋长已经在等着给我打电 话。通常,此类周末电话没什么好事。 这一次也是一样。格雷茨中将告诉我,《青年世界报》将在4 月23日发表国家 人民军几位上校给西德联邦国防部长的一封信。他们在信中要求解散国家人民军、 摧毁旧体制、由西德联邦国防军接管东德的外部安全防务。 他说,已经设法劝说编辑部在事情得到澄清以前不要发表这篇稿子,但是没有 成功。这一信息也同样通报了部长。格雷茨中将结束了他的电话。 我一开始就不怀疑有这样的信件。在我任部长期间,我不止一次收到类似的反 对人民军继续存在的信件。但这里的情况是,华约国家的一支军队,在它的几位军 官的策动下,让北约一个成员国的国防部长不用动武就予以接管。《青年世界报》 发表此信时也直截了当用了这样的标题:“国家人民军中的反叛军官们请求施托尔 股贝格解散国家人民军,并请联邦国防军进驻东德地区”。 我对发表这样的稿件很不高兴。但是,同以前由中央控制所有新闻单位以及由 编辑部对阶级意识和国家意识“把关”的时代不同,在标榜新闻自由的情况下,没 有可能阻止发表这种稿件。 在当天夜里,我就被叫到埃佩尔曼部长那里。当我到达时,国务秘书阿布拉斯 和新闻局长海姆佩尔上校已经在场。部长认为,根本没有人写过这样的信,这件事 明显是针对部长的顺利就职、针对国家人民军中的稳定局面以及他即将同施托尔膝 贝格部长会晤的一种挑衅。他在星期日的夜间还想法亲自对《青年世界报》编辑部 进行干预,阻止稿件的发表或报纸的发行。同施托尔股贝格部长的秘书联系以后证 明,他手头没有这封信(此信抄件是星期五交给《青年世界报》的)。 于是,决定于4 月23日举行一次由各军种和边防军司令参加的部务会议和一次 部长记者招待会。部务会议表明,埃佩尔曼接任部长后国家人民军的的情况没有恶 化的任何迹象,而是恰恰相反。各个军事政治分析小组一致报道了积极的反应。 1990年4 月18日的报告称:“东德国家人民军和边防军的大多数人员对裁军与 防御部长1990年4 月17日对记者的谈话反响热烈。初步反应表明人们赞同他阐述的 对两德统一和全欧发展过程的安全和军事因素和立场,特别是有关目前意见不一和 正在讨论的统一的未来德国结盟和联盟义务的立场。对部长积极主张继续坚持裁减 军备和解决与此有关的各种社会问题给予了很大的关注。” 1990年4 月19日的报告称:人们怀着兴趣关注着裁军与防御部新部长昨天的上 任,他发表的声明得到普遍的赞同。已经充分表明,军人原先要求部长对安全和军 事政策、裁军问题、履行联盟义务和国家人民军的前景等问题作出具体说明的期望, 均得到了满足,对领导机关和部队的情况已经产生了明显的稳定作用。 1990年一月23日报告称:“德梅齐埃总理的政府声明和埃佩尔曼的发言,依然 是东德国家人民军和边防军军人讨论的重要议题。军人纷纷发表拥护声明,同时期 待和希望新政府能够按照业已提出的纲领完成两德统一道路上面临的任务。……但 是,仍然有些人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在所提供的时间内实现不了既定目标,或者 表示怀疑:西德政府在即将举行的谈判中是否能够为东德新领导根据人民的利益实 现其目标提供足够的活动余地。” 对今天报纸报道的某些人民军军官给西德国防部长施特尔联贝格的信件,军队 中方方面面的职业军人都表示了反对、愤慨和不理解。这几位写信的军官把“国家 人民军内部的指挥关系视为对民族统一的一种危险”,并认为“还有另外一些国家 人民军军官认同他们提出的三点计划,但被认为是挑衅而遭到摒弃,因为大多数职 业军人已向新政府表示了忠诚,并且确认了要大力支持民主的新开端。他们要求进 行一次调查。如果上述情况属实,那么就要求立即将有关军官从国家人民军中清除 出去。” 在讨论了工作之后,星期一下午埃佩尔曼部长在国际记者招待会上说,如果确 有这样的信,且根据写信者的要求立即将这些军官从军队中清除出去并给予惩罚, 那是违反宪法的,但是,首先要查询一下三位签名者,确认信件无疑的真实性(在 此期间,《青年世界报》将新的一份复印件交给了国防部新闻发言人)。 在记者招待会上,我同样讲了话,说明新部长的初步表态对军队情绪的影响完 全是正面的。过去几个月来的情况表明,没有任何时候像写信者所描述的那样。 在记者招待会之后,我们变得聪明一些了。现在我们知道了谁是写信人。最令 人吃惊的是,三位上榜者中有一人参加了我们对信件发表的制止以及对信中的强烈 反应的讨论,但他一言不发。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刚刚任命为埃佩尔曼部长的副 官兼部长办公室主任汉斯一维尔纳。韦伯尔上校。另外两个签名者是军医。2 月底, 他们三人一起在巴特埃尔斯特疗养期间决定了这一步骤。 我从埃佩尔曼那里得到了一项棘手的任务,即同3 位“造反派”谈话。他们向 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发誓说,在此期间他们几乎已经忘却了(或者说淡化了)这 件事,因为西德方面没有作出反应。这三个人被解除了职务。 现在的国务秘书阿布拉斯办公室主任约阿希姆。罗特上校,根据其自荐接替韦 伯尔上校担任埃佩尔曼部长的副官兼办公室主任。在后来的日子里,国务秘书的办 公室主任由总参组织系统的一名局长卡尔一海因茨。米勒上校担任。国家人民军司 令的秘书办公室主任由总参作战系统的一位局长迪特尔。皮茨海军上校担任。 接着,埃佩尔曼于4 月24日发出命令,公布了任命书,也把国家人民军司令的 任命书给了我。同上天,《新德意志报》发表了对埃佩尔曼的专访。他在谈话中再 一次宣布了自己的原则性立场。值得注意的是这次谈话的以下段落:问:您对国家 人民军中的工会采取什么态度? 答:是的,这是一个我还没有发表最后意见的问题,因为还没有同工会会谈过。 至少有部分工会代表坚持要有罢工权。我赞成士兵有权利不执行那些触犯伦理、习 俗和人性的命令。但是,我很难想象:一个连队说,少将先生,现在我们没有兴趣 当兵了。 问:过去您曾拒绝服兵役,结果当了建筑兵,因此我可以设想,您是废除义务 兵役制的最好辩护人。 答:当时我是这种情况。但是,东德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在我当建筑兵的时代, 还没有服民役的可能性。其次,在此期间我了解了主张继续保留义务兵役制的一系 列公民的特殊原因和政治上的某些原因,而这一点我以前是不清楚的。在这里,对 民社党的意见、90联盟的意见,我要说一句非常清楚的话:我认为他们正在走向一 个错误的地方。他们要求建立国中之国,这是一种我们不愿意要的东西。如果我们 要有每年“换一半血”的接近民众的士兵,那么我们就必须保留义务兵役制。 埃佩尔曼对许多问题拒绝给予具体回答——关于即将举行的与施托尔股贝格部 长的会谈,就没有具体谈及。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态度。然而,也许是出 于这样的原因——他陷人了他所信任的某些人的陷断(请回忆以下沃尔夫冈。施努 尔其人),所以变得多疑了。但也许是因为,在会见施托尔股贝格和联邦国防军领 导之前,他不想为自己确定具体立场,因为西德方面已经公开指责他谋求太多的独 立性了。 《世界报》在4 月12日对东德政府组阁发表了一篇评论,标题是《他们的真正 使命》。评论说,“东德政府,及其已经提出相当多要求的埃佩尔曼部长,在裁军 问题上又提出了一些难以实现的条件。即使是最间接的形式,也不应将价值观念与 防御共同体北约组织,与为了压制和侵略而建立的华约组织相提并论。不只是埃佩 尔曼,而且还有人民议院中的其他许多使人心旷神情的新政治家,都有这样的危险。 他们乐意发展的国家形态,同选民本来给予他们的使命背道而驰;选民要求尽快结 束不幸的东德,按照基本法第23条加入联邦德国。” 在4 月26日的人民议院会议上,埃佩尔曼在答询时阐述了他对义务兵役制的积 极态度。他表示对大幅缩减1990和1991年度的军费开支很有信心,并且宣布,施托 尔股贝格部长也想提议对国防预算采取类似的步骤,并接受了他领导的裁军部的名 称和目标纲领。 在这次会议上,随着兵役法的变动,义务兵的誓词也有了变化。在新的誓词中, 敌人、社会主义、苏联军队和其他盟国军队、无条件服从、劳动人民对誓言违反者 的蔑视等词句都消失了。现在的入伍誓词简单明了:“我宣誓忠于德意志民主共和 国的法制和法律,始终遵守纪律,光荣完成军事义务。我宣誓,将竭尽全力维护和 平和保卫德意志民主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