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其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上市集逛逛,就这样,蝶希拉着翠儿上街。 “翠儿,你看这花钿好看吗?”簪一个头钗在发间,蝶希活泼的转了个圈问。 翠儿看了看,摇摇头的回答,“小姐,这花钿一点也不适合你,太俗气了。” “是吗?”她沮丧的瞪着翠儿,这丫头也太老实了吧!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金翠珠宝的花钿太过俗气,可是今儿个她想变个样,一 改平日的素雅,不过被翠儿这么一说,她的兴致也没了。 翠儿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小姐,你不是老说这玩意儿不适合你吗?” 懊恼的取下花钿,蝶希正准备放回货摊上,身后一道语带轻佻的嗓音出声阻止 了她。 “蝶希姑娘,我倒觉得这花钿很适合你。” 一听声音,蝶希就知道来者何人。扬州城大盐商汪承道的儿子汪箕寒,是个无 恶不作的登徒子,仗着家势财大气粗,在地方上横行霸道。 她充耳不闻的把花钿放回去,拉起翠儿的手,转身就想走人,“翠儿,我们到 缎子铺,我想买点……” “蝶希姑娘,难得一见,何必走得那么急呢?”汪箕寒嘻皮笑脸的挡住她。 “汪公子,有道是好狗不挡路,可否请你让开?”这个讨厌的家伙,别人怕他, 她徐蝶希可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敢这么大胆是有道理的,她外公曾救过汪承道一命,治好他的怪疾,算起来 是汪家的恩人,也就是碍于这层关系,汪箕寒虽然喜欢找她麻烦,倒也不敢太过嚣 张。 他不以为意的一笑,“蝶希姑娘,怪不得我老是惦着你,原来你这张嘴最对我 的味。” “无聊!”蝶希没好气的赏了他一记白眼。 汪箕寒对她显然很有耐心,他笑了笑,故作有礼的拱手道:“蝶希姑娘,难得 今儿个巧遇,我请你喝碗茶。” “要喝茶,你自个儿去,谁要跟你喝?”她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魔掌一伸的抓住她,面有愠色的说:“我好意相邀,你不要给脸不赏脸!” “这真是好笑,我不想接受你的好意,不行吗?”扯开他的手,蝶希不怕死的 回道。 “小姐!”翠儿不安的拉了拉她,生怕她性子一急,得罪了汪箕寒。 虽然知道自己动不了她,却也拉不下脸来。汪箕寒恼怒的再次一抓,强行拉住 她。 “你当自己是谁?我邀你喝茶是看得起你,你敢不喝?”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你想怎么样?”她挑兴的肩一扬。 “由不得你!”说着,他挥了挥手,让跟在后头的属下抓住蝶希,打算强掳她 们上茶馆。 “小姐!”翠儿手足无措的紧抓着她。 拉住翠儿,像是叫她不要怕,蝶希气极的大声嚷嚷,“汪箕寒,你最好叫他们 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汪箕寒邪气的一笑,不当一回事的把袖子一挥,“把人带走!” 一见情势不对,翠儿连忙转身去找救援。 一路上不停的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蝶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要被架 到茶馆,心里着实急得不得了,却又无能为力,她懂得下药、懂得使毒,可是却不 懂得功夫。 四周围满了人潮,可是根本没有人敢管这档子事,再说受困的人是身分不被世 人苟同的她,人们更不可能为了她得罪扬州城最大富商之子。 就在这时,棣樊边摇折扇的走过来解围,“这位公子,人家姑娘都说不要了, 你又何必勉强人家?”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出面搅局,汪箕寒眯眼一瞧,见此人是个生面孔,肯定是外 地来的,便狂妄道!“臭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见到他,蝶希既惊又喜,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再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想到这里,可高兴不起来了,惨了!这个家伙一定不知道他惹的是谁! 似有意若无心的瞥了她一眼,棣樊不疾不徐的笑着,“公子是谁并不重要,我 只觉得公子相貌堂堂,该是饱读诗书之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掳姑娘,会不会有 辱身分?” “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要命了是不是?”乍听之下似在褒他,实 则贬他,汪箕寒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公子真爱说笑,谁不要命?”棣樊气定神闲的道。 “想要命就不要管本公子的事!”汪箕寒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公子何必动怒?在下不过是好意相劝。” 汪箕寒哪里受得了棣樊的不识相,他眼露杀意,拳头一握。 “这事你是管定了是不是?” 轻轻松松的撵走架住蝶希的喽罗,棣樊技巧的挡在她面前保护她,回覆语气像 是寒暄般,“对不住,这事在下是管定了。” 手一挥,汪箕寒怒吼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我拿下来!” 看热闹的人潮一下子散到两旁,汪箕寒的属下一个个像猛虎野兽似的直扑棣樊 而来,剑剑志在夺取他的性命,不过却见他不慌不忙的推开蝶希,接下那一招又一 招的攻势,最后让敌人哀鸿遍野的躺了一地。 意识到棣樊绝非简单人物,汪箕寒眼神一敛,“你是谁?” “在下姓江,是个到处做买卖的商人,哪儿有生意可做就上哪儿,昨儿个正好 路经扬州,对这儿的园林风光甚为着迷,就待下来了。” 他说了一串,全是废话,汪箕寒知道这人绝不是他说得那么普通。 “今儿个我先放过你,不过下次你可没那么好狗命!”像是不想再跟他计较, 汪箕寒转向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声连连的属下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全部给 我起来!” 不再理会他,棣樊转向蝶希轻声的询问,“姑娘还好吗?” “我……公子小心!”突然瞥见汪箕寒射出一把飞刀,蝶希惊叫了一声。 不过还是说迟了点,棣樊来不及躲开那把飞刀,只能护着她的身子一偏,让它 狠狠的刺中他的臂膀。 蝶希扶住他又慌又忧的问:“你还好吗?” 棣樊冷静的拔出刀子,刹那间伤口血流如注,立即在臂上染成一片嫣红。 他依旧笑如春风,“你放心,我还挺得住。”若这么一点小伤就要了他的命, 他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二阿哥的重任。 蝶希立刻抽出袖中的绣帕,将它作成绷带先帮他止血。 她瞪向汪箕寒,怒不可遏的斥责,“汪箕寒,你怎么可以这么小人?” “唷!蝶希姑娘舍不得是不是?”他原是笑得很暧昧,但一望向棣樊,口气随 即转为残暴,“这是他自讨苦吃,我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教他安分点,否则 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他了。” 没工夫陪这小人耍嘴皮子,蝶希这会儿只关心棣樊臂上的伤,“我们走。”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汪箕寒的属下又围了过来。 “汪箕寒,你别逼人太甚!”如果手上有一把刀,蝶希真恨不得一刀刺入他的 心,取了他的命,哪怕她得赔上自己的命也甘心。 “你们都退下!今儿个看在蝶希姑娘的份上,暂时放了他一条狗命!”说完, 汪箕寒转身带头离开。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是一见到棣樊臂膀上的伤,蝶希不由得蹙起眉头。 “公子,你的伤口得赶紧上药,请公子跟我来。” 原本想开口叫她不用担忧,可是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棣樊却又感到一股莫名 的欣喜,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她带他回家。 ☆ ☆ ☆ 见着蝶希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棣樊忍不住心里的惊奇,“姑娘懂得医术?” “从小耳濡目染,知道那么一点皮毛。”外公是个大夫,爹爹也是习医的传教 士,她当然多多少少传承了一些本领,不过外公的那一套跟爹爹的那一套不一样, 所以跟外公和爹爹比起来,她反而懂得比较多。 看着蝶希专注的神情,棣樊不由自主的被她深深吸引,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徐蝶希。” 喃喃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棣樊自动的报上大名,“棣樊。” 不好意思直呼其名,蝶希想起他曾跟汪箕寒提及姓江,于是她唤他,“江公子, 我……” “如果蝶希姑娘不嫌弃跟我交个朋友,就请直呼我棣樊。” 蝶希一笑,点了点头,也不忸怩的说:“那也请你直接叫我蝶希。” “蝶希……我可以喊蝶儿吗?我觉得蝶儿这名字更适合你。”他自知不该纵容 愈来愈管不住的心,可是他忍不住内心的一股渴望,盼能永远驻扎她的心里。 掩不住一羞,蝶希胡乱的点点头。 见她羞答答的模样,棣樊情难自禁的轻声一唤,“蝶儿。” 那一声“蝶儿”把蝶希的心都叫乱了,为了掩住内心的慌张,她连忙转移注意 力,“棣樊,我很感激你出手相助,不过,你这么做实在是太不聪明了,汪箕寒不 是你得罪得起,如果你还想待在扬州城,我劝你以后最好避开他。” “这话怎么说?” “他是扬州城大盐商汪承道的儿子,他……哎呀!说了也是白说,你只要知道 他这个人得罪不起就行了。” “照你这么说,若是再让我见到他想掳你,我也不该管?” “为了你好,你是不该管,再说,他虽然可恶,倒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可 否认,棣樊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确实让她感动,但是想到他的安危,她就忍不住 担心。 “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不管就是了。” 偏着头,蝶希眨着那双水溜溜的眸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识好歹?” 棣樊笑着摇摇头,状似抱怨的说:“我以为你会高兴我帮你解了围,没想到, 反倒教你训了几句。” “我还不是为你好,我是……”说着,蝶希双颊不自觉的染上红晕。 棣樊一双眼睛温柔却放肆的直勾着她,情不自禁的为她娇羞的神釆着迷。 “怎么不说了?” “我……就是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来了,这家伙又用那种无礼的眼 神看着她,把她一颗心都给看乱了。 见她一脸手足无措,棣樊也舍不得再追问,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着了魔似的, 一眨也不眨的盯在她身上。 平和的气氛一下子增添了几许火热,空气里缠绕着似有若无的情意。 这一刻蝶希突然意识到棣樊衣衫不整。 为了包扎伤口,他不得不袒胸露背,刚刚她忙着帮他上药,根本忘了男女有别, 可是现在全变了,他结实的肌理令她心跳狂乱。 她以为他温文儒雅,该是个柔弱的书生,不过今儿个发现并非如此,他功夫了 得,在那温和有礼的谈笑之间有一股内敛的精明,他绝非简单的人物。 仿佛他会汤人似的,蝶希连忙拉开彼此的距离,“你……把衣服穿好,我去拿 昨日的披风还你。”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急促的走到檀木柜前,取出珍放在里头的披风。 就在这时,翠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老太爷来了!” 闻言一惊, 蝶希手忙脚乱的把披风塞进棣樊手上, 嘴里念念有词的拉起他, “你得躲起来,要不然让外公瞧见,我可惨了!可是,要躲在哪里呢?”左看右看, 她焦躁得拿不定主意。 “你别急,我来跟你外公解释。”棣樊优闲从容的说。 “不行、不行,就是解释了才糟糕!”藏了一个男人在房里没什么了不起,她 跑到市集惹上汪箕寒那才是大事。 外公一直告诫她要离他远一点,那个无恶不作的登徒子,虽然碍于外公是汪家 的恩人不敢动她,不过谁算得准那种小人,她还是得防着点。 棣樊被蝶希给搞糊涂了,“此话何来?” “哎呀!没工夫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先躲起来再说!” 蝶希眼睛溜着溜着,瞄到了屏风,便拉着棣樊急忙的往那走去,不过,正准备 把他推到屏风后头,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看着刚刚大呼小叫紧张得不 得了,此刻却像是在看热闹的翠儿。 没一会儿,她隐约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翠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笑嘻嘻的往后一缩,翠儿好无辜的表示,“我这是跟小姐学的啊!” “好啊!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今儿个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丢下棣樊,蝶希气呼呼的朝她直扑而去。 翠儿左闪又闪拼命的求饶,“小姐,你饶了我,翠儿不是有意的……” 看着蝶希追着翠儿窜来窜去的身影,那飞舞的姿态轻盈而亮丽,棣樊不禁痴傻 得醉了。 终于让她抓到翠儿,蝶希气急败坏的斥道:“你把我吓得冷汗直流,魂都快飞 走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有意的!” “小姐,你听我说,我是因为……”瞥了棣樊一眼,翠儿嗓门压了下来,“孤 男寡女共处一室,人家怕你出了乱子。” 当她还在求援时,正巧碰见小姐扶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于是他们一起从后门溜 回家来之后,小姐就催着她去拿药,药拿到了手,又催着她守在门外,她等着等着, 眼看天色就要暗了,他们两个还关在房里,这教她怎能不心急?逼不得已,她只好 出此下策。 蝶希脸一红,又气又怒的瞪了她一眼。 像是听见翠儿的话,棣樊走了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离别在即,蝶希才知道自己竟如此依依不舍。 “你等一下!”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她将它递给他,“这个给你,明儿个 记得换药,伤口才会好得快。” “我知道了。”棣樊眷恋不舍的看着她。 “我送你到外头。”蝶希装作不在意,先带头走了出去。 ☆ ☆ ☆ “爷,你上哪儿去了?”一见到棣樊,扬升急急忙忙的迎上前。 “出去转转。”走回房里,棣樊问道!“仲轩和敬尧呢?” “我一直见不到爷的人,不放心,就让仲轩和敬尧到外头找您。”扬升赶忙帮 他倒了杯茶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披风,灵活的脑袋瓜立刻想起昨儿个湖边发生 的事,这不就是…… “扬升,你别老是放心不下,再大的事也难不倒我。”棣樊的口气听似温和, 却蕴含着一股自信的骄傲,他可以被称为政经雄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奴才知道,不过爷是尊贵之驱,又身负重任,还是请爷多保重自己。” “我明白。”他下意识的摸摸臂上的伤口,今天真的是太疏忽了,一心挂着蝶 儿,倒教小人给暗算,他得切记以后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 扬升按捺不住的开口问:“爷,昨儿个我们在湖边,您不是把这披风借给了一 位姑娘吗?” 棣樊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的情意, 他点了点头, 有意避重就轻的说: “我今儿个在市集又巧遇这位姑娘。” “爷,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姓什么、名什么?” 虽然棣樊有意掩饰,扬升却隐约的瞧出他的心思。 “她是这儿的人,姓徐,就住在街上的药铺子。”他含糊的回答。 看得出来主子不想多说,扬升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好转话道:“爷,我先 帮您更衣,再议小二准备晚膳。” “更衣我自个儿来就行了,你去让小二准备晚膳,我肚子还真饿了。”他可不 能让扬升发现披风底下的衣衫沾了血,否则扬升又要大惊小怪。 扬升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过又说不上哪儿奇怪,只好应了一声,“喳!” “对了,仲轩和敬尧回来,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喳!”扬升恭敬的退了出去。 棣樊这才脱下披风准备更衣,扬升却因为在房门前碰到风尘仆仆返回的仲轩和 敬尧,只好又折了回来。 见到主子衣衫上的血渍,扬升心一惊,紧张的趋向前,“爷,这是怎么回事?” 愈想隐藏,愈是瞒不住,他无奈的一叹,轻松的笑道:“不打紧,发生了一点 小事。” 什么小事,人都伤了!扬升慌张的说:“爷,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了,蝶希已经帮我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棣樊不自觉的轻触臂上的 伤口处,感到那上头似乎还留有她小心呵护的温热。 他说得不经意,扬升倒是听得有心。 蝶希?就是昨儿个湖边那位姑娘吗?再见主子眼中闪烁的异样神釆,他顿时明 白了,他家贝勒爷看上这位蝶希姑娘,只怕贝勒爷不让他找“烟花阁”的姑娘服侍, 也是因为她。 “仲轩、敬尧,你们两个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们去查。”棣樊坐了下来,把 今儿个在街上遇到的事说出来。 “我要你们打听汪府究竟是怎样的一户人家,汪箕寒横行霸道,可谓目无王法, 我想他敢如此嚣张,必定是有人让他撑着,这等恶徒若不清除,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又如何信服我们大清王朝?” “爷,我和敬尧明天一早就四处去打听。”仲轩应道。 “切记,万事不可声张,以免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仲轩点了点头,“爷,您放心,我和敬尧知道怎么做。” “扬升,你去让店小二准备晚膳,累了一天,你们应该饿了吧!” “喳!”扬升连忙弯腰告退。 “敬尧,我写封信,你立刻飞鸽传书给二阿哥。”这一路南下,也有一些时日, 他得拍封信回京城让二阿哥知道他的情况。 “是。”说着,敬尧赶忙帮他准备文房四宝。 ☆ ☆ ☆ 蹑手蹑脚的打开后门,蝶希谨慎的回头一瞧,确定没有被翠儿发现,她才大大 方方的走出去,将门儿掩上。 吸一口外头舒畅的空气,她满意的一笑,为了昨儿个在市集碰到汪箕寒,翠儿 硬是不肯让她出门,还拿外公威胁她,没办法,她只好用偷溜的。外公一向不喜欢 她上街,可是待在家里,她实在闷得发慌。 原本她是可以在前面的药铺子帮忙抓药,但是人们对她的目光,教外公心疼得 很,所以除了偶尔帮帮忙,她很少进药铺子。这种事说起来实在委屈,她明明可以 行医救人,却……唉!这种事不想也罢,想了只有难过的份,还能如何? 提起脚步,蝶希正准备走人,却让人给挡下来。 “蝶希姑娘!”扬升恭敬的喊道。 蝶希警觉的一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蝶希姑娘不认识小的,不过认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曾经借了一件披风给蝶 希姑娘,昨儿个在市集上还出手相助,蝶希姑娘应该还记得吧!” “你家公子是江公子……棣樊?”想起棣樊要她直呼他的名字,蝶希不由自主 的赶紧改口。 “是,正是我家公子。” “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既然是他的仆人,蝶希想当然耳的以为他 出了什么事。 很满意她紧张的模样,扬升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家公子的伤口在蝶 希姑娘的照顾下,好得很。” 这下她可糊涂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像是在推敲该如何提这事才好,扬升停了停才道:“蝶希姑娘,扬升是个直肠 子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话就直说了,我是想请蝶希姑娘服侍我家公子,让我家 公子在扬州城这段日子舒服惬意。” 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下来似的,蝶希压下心里正在窜起的怒火,谨慎的求证, “你说什么?”老天爷,希望她会错意,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蝶希姑娘,能够服侍我家公子是你的福气,扬升跟你保证,我家公子绝不会 亏待你。” “福气?”她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他竟然教他的仆人……他把她当成什么 了,青楼的女子吗?难道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不堪吗? “蝶希姑娘……”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是愤怒,更是哀痛,蝶希绝 望的吼道。 “蝶希姑娘,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服侍得好,我家公子 说不定还会带你回京城,这总比你待在扬州城让人家瞧不起来得好,不是吗?”扬 升已经打听过她的身世,就因为这点,他相信她会接受他的提议。 这一说,蝶希更气了,她粗鲁的推了他一把,忿忿不平的大喊,“你听不懂我 说的话吗?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滚!”这一刻哪有什 么心情出门,她头一转,推开后门走回屋内。 扬升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笨蛋吗?能够服侍他家贝勒爷是多大的恩赐, 她竟然不知好歹的叫他滚? 这……算了、算了!反正他们待在扬州城也不会太久,到了苏州,他再帮贝勒 爷找个更美的姑娘。 ☆ ☆ ☆ “伪君子!伪君子……”愈想愈气,愈想愈伤心,蝶希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淅 沥哗啦的滑下来。 就这样,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喃喃的骂着,气冲冲的朝寝房冲去。 “小姐!”四处找不着小姐,心里正焦急得很,就瞥见她晃进房里的身影,翠 儿赶紧追过来,“小姐,你刚刚上哪儿去……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见到她泪流满面,翠儿顿时手足无措。 “伪君子!”她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见到她也没有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他 根本不安好心,他太可恶了! 取出绣帕,翠儿轻轻的帮她拭泪,“小姐,你是不是又遇到汪箕寒?” 擤了擤鼻涕,蝶希难掩一肚子的怒火,“我哪有那么倒楣,天天都碰到那个登 徒子!” “那是谁惹小姐生那么大的气?”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小姐总是开朗的笑着, 除了夫人和姑爷离开扬州的时候曾经见小姐哭过一回外,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可 以让小姐掉眼泪。 “伪君子!”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小姐,谁是伪君子?”翠儿皱了皱眉头,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说话没 头没脑的? 已经够心烦气躁了,翠儿又在耳边问个不停,蝶希气恼的挥了挥手嚷道:“你 出去,不要管我!” “小姐……” 捂住耳朵,她几乎是用吼的喊着,“出去、出去、出去!” 看了她一眼,翠儿无奈的退出寝房。 蝶希缓缓的放下双手,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床柱边,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她 是那么情不自禁的为他心动,那么念念不忘的想着他的温文儒雅、他的俊逸潇洒, 为他从容不迫的收拾汪箕寒那群属下深深折服,可是他却当她…… 老天爷,你好残忍,为什么要如此待我?蝶希无声的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