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年后。 某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中东某国。 Y 国政府大厦。 负责政府首脑办公会议安全的警备厅内,四面透明敞光的玻璃,将光线汇聚在 坐在里头的一个亚裔男子身上。 他坐在那里,一副旅行者的装扮,鸭舌帽,军绿色上衣,卡其色布裤和沙漠军 靴,身旁的椅子上放置着装满东西的旅行包。 而他的护照,此刻正被坐在他对面的那名自称是这个国家政府人员的人拿在手 里,此人正用蹩脚的英文念着护照上的名字,“Ryoichi Itole ?””他纠正道, “伊藤良一。” “曰本人?” “美籍。” “那我们没找错人。”说完就要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拨号,联络正在议 会大厅开会的上司。 伊藤原本懒散地眯着的眼,此时微微撑开了些,看着这个人:“我是不是有权 利知道你们把我绑来的原因?” 孤身一人来此地旅行,好好的假期,却让几个士兵打扮的当地人当街逮了起来。 他想想觉得气愤,便用美国人的那套理论对付这个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的本国男人: “外来者也是有人权的,你们起码得给我个理由。否则我会去美国驻地的使领馆要 求他们出面替我解决。” 皮肤黝黑的男人闻言放下了电话听筒,看看伊藤良一,似乎想了想,才弯腰拉 开办公桌第一层的抽屉,取出来一个公文袋,递给伊藤。 伊藤打开公文袋,拿出里面一叠A4纸。 第一页上就有他的照片,是几年前大学时候拍的,那时的他没有现在这么黑, 带着学士帽,搂着个金发妞,对着镜头扯起一边嘴角,要笑不笑。 虽然这个日裔美籍的天才,14岁就考进那所常春藤大学最富盛名的计算机科学 专业,但他乖张骄纵的个性却让他把学科教授得罪了个遍。他现在的状态是肄业, 当然没有资格穿上学士服,那顶学士帽是他大学时期唯一的好友,也是他那时候的 室友,借给他拍照用的。 他目前没有固定职业,平时就靠黑一些小网站赚些钱花。他在黑客这个圈子里 是隐形人,那些被他黑了的公司总是想尽方法要把他挖出来,甚至在官媒上发声明 通知他,希望能高薪聘请。 可惜,这个男孩子野惯了,要他担任安全顾问,简直要他的命。 他最骄人的战绩是和他那位室友联手攻进五角大楼防火墙系统。 当然,他不能碰那些机密资料,如果一碰它们,就会被全世界最尖端的间谍软 件追踪,再无处藏身。 在他来Y 国旅行之前已经决定,旅行归国之后重新回学校上课。 毕竟……人生太过无聊,在校园里起码还有丰乳肥臀的金丝猫给自己解解闷。 他翻到第二页,里面有他很详尽的资料。 这算什么?调查他? 伊藤一甩手,片片A4纸雪花般飞落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面上。 “什么意思?” 那男人耸耸肩,这个电脑天才在他看来还只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只是请你 来,谈笔交易而已。” “说。”显然,这并不是孩子该有的口吻。 他不得不正色而言:“没错,我们调查了你。将军很欣赏你,也很希望你能帮 我们国家一个忙。当然,报酬丰厚。” 同一时间,政府大楼外,全副武装的Y 国士兵正在执勤。 一级警戒状态。 Y 国总统于上周末前往美国纽约出席联合国大会,却不知道,他此次离国,正 式拉开本国政变的序幕。 这一天,军方总参谋长安钦将军闯入了首脑会议现场,军事政变拉开帷幕。 政府首脑会议历来不允许军方干涉,这一次却由不得他们。军方煽动公民举行 大规模示威活动,要求总统下台并重新举行大选。 当天,有超过9000名士兵和警察被部署到Y 国首都各处,逮捕总统府幕僚。 …… “你的意思是,要我破解了总统私人的电算网络系统?”伊藤摘下帽子,揉了 揉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眼角狐疑地挑起。 “没错。” “……” “你不用这么快回复我们。或许,你该上去见见将军。” “上去?上哪去?天堂?” 但显然,这个一本正经的本国人并无法理解伊藤话语中的美式幽默。伊藤再过 一个月就满21,长相也并不幼稚,但心理年龄低得很,这个人让他觉得无趣,他便 不会再想跟他多说半句话。 也许那个将军会有趣一些,起码有一点幽默感。这么想着,他微笑起来,答应 到:“好,这就,上去见见你的上司。” 伊藤跟随着此人一路乘电梯上去,一路来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在走道两旁, 维护现场安全。到了会议厅所在楼层,周围空旷起来,他们走出电梯间,却在过道 里被一个女人迎面撞上。 女人穿着政府工作人员统一的套装,与套装一色的高跟鞋,高跟鞋似乎让这个 娇弱的女人崴了脚,只听她“啊!”地尖叫了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带伊藤来 的这个人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女人靠在了男人厚实的肩膀上,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才勉强站直了,将凌乱的波 浪般的棕色卷发拨到耳后,积极喘着气道谢:“谢谢。” 哇!美女!伊藤看见了女人的脸,不禁吹了声口哨。虽然这个女人带着中规中 矩的大黑框眼镜,但是镜片后的蓝色的眼睛,真是美得可以伊藤跟自己打赌,这美 妞绝对不是本国人。虽然她的皮肤也是本国女人特有的健康的小麦色。 直到那女人离开了,伊藤还追着美妞的背影不放,直到那人开口催促:“走吧。” 等到了会议厅门口,伊藤不肯再走了。 “又怎么了?” “对不起,去一趟厕所。” “……”对方严肃的脸上写着拒绝二字。 伊藤耸耸肩,状似无奈,“谁叫你们的人一大早就把我抓了来,早上男人的膀 胱本来负荷就要大一些。” “等等。”这人说完就开始打电话,他跟伊藤说的是英语,但电话里,他说本 地语言。 等挂了电话,才跟伊藤解释:“我调个人过来带你去洗手间,我先进行进去见 将军。” 伊藤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用意,不屑地挑起下巴,用下眼线看人:“怕我逃跑?” 伊藤个头不比这人矮,但是体格要纤细得多,他眼神上的鄙视并没有什么杀伤 力可言。等到调来的人到了,他就被带往洗手间的方向。他跟在那人身后,不禁回 头看一眼——那个人已经开门进入了会议大厅。 看守伊藤的人边走边回头说:“转过这个走廊就是……” 话音未落,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Y 国政府大厦发生爆炸,正在实施政变阴谋的军方头目身亡——这一天,全世 界报章媒体都充斥着这条令人震惊的新闻。但远在纽约的Y 国总统至今仍未对外发 布任何关于此事的声明。 伊藤这次的角色由被押犯人转为了目击证人。地点也由政府大厦转到了国立警 察局。 面前这个便衣警察坐在桌脚上,低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伊藤,“你们一路上到 会议大厅,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警局的咖啡可真难喝,伊藤端着纸杯皱皱眉, 语气不善,“还不止一遍。” 伊藤面前的可并不是一般警察,而是国立警察局的负责人,这次案件很复杂, 牵扯到很多方面的敏感地带,他冷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一路上到会议大厅, 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伊藤受不了地扯了扯耳朵,更没好气地重复他说了许多遍的答案:“没有!” 这人终于被这不知好歹的小子激起了怒火,“噌”地一下跳下桌子,迅速朝伊 藤倾过身来,隔着一张审讯桌揪起伊藤的衣领,怒然的气焰喷在伊藤脸上:“排弹 专家已经检查出了那枚毁了了整个会议大厅、夺走了11条人命的软性炸弹,就粘在 纳达穆罕的胸口,在他和将军行碰肩礼的时候因轻微的碰撞而引爆。” 他把事态的严重性告诉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伊藤脸色一白。 11条人命…… 伊藤终于收起戏谑的表情,拄着下巴开始仔细回想当时一路来的画面。终于— — “他撞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像是你们的政府文员。褐色卷发,黑框眼镜,身材很好,声音尖细。” “……” “哦,还有,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植物的清香味。” 政府大厦前广场 某处公厕。 2 分钟前一个着套装、褐色卷发的女人进去,2 分钟后一个穿着T 恤卡其裤、 头发精短的女人出来。 时间正值11点,这个中东国家的太阳炽烈,雏此刻已经摘掉了隐形眼镜,瞳色 恢复成晶莹的琥珀色。琥珀的光敛起,她微眯着眼望一望远处的政府大厦。 一对军队武装打扮的人正迅速进入大厦内部。 而不远处的空中,直升机轰隆隆作响。 她看看表。这个国家的军卫系统还算完善,距离爆炸5 分钟时间,就已经拉响 全市警戒。 她笑一笑,往鼻梁上架上墨镜,阻挡了阳光的直射。快步走到路边,上了自己 一直停在那里的车。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开车载收音机,想看看她回酒店这段路上,会不会有媒 体已经开始对此次爆炸案进行报道。 雏回到酒店就开始收拾行李。她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但是没买什么东西,各色 各样的假发她都用塑胶袋捆好了,准备扔进垃圾箱。各种身份证明、护照以及当地 医保卡就业卡,她也要着手销毁。 所剩不多的行李中,她唯一在这个国家买的礼物就是一条阿拉伯式头巾。白色, 质地柔软,隐隐可见繁复的花纹,在当地集贸市场购得。 男人戴的。 在当地人的摊位上挑中这条头巾时,她就已经知道,这终究是送不出手的。 她洗了澡,冲掉身上的古铜色,皮肤恢复成本有的白皙之后,便赤着身体跨出 浴缸,浑身滴水地走到镜子面前。 她是金三角的儿女,皮肤下流淌着丰沛的血液,这里的天气让她觉得干涸。她 一分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时间的失神。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肤色晶莹剔透, 挺翘的臀饱满的胸,腰却纤细到几乎让人有不盈一握的错觉。谁说没有伤痕?她心 里有伤,怎么就没人看见?突然这个荒谬的想法冒进脑袋,她赶紧垂下脑袋,兀自 摇摇头。 抱着浴巾出去,她放在床上的电话在震。她看了来电显示,一串号码前带着的 是美国的国际区号。 掐掉,电池板抠出来,连同已经暗下去的机身一起扔到一旁角落。 她躺倒在床上,头发还在滴水,弄湿了枕头。 很快客房的座机响起,雏伸手勾起听筒放到耳畔。 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声音立即窜进耳道:“我只是想说声恭喜而已,亲爱的,你 怎么能连这个机会都从我手里剥夺了?” 一句“亲爱的”说的柔腻无比,雏止住呕吐的欲望。 他竟然知道她住什么酒店,哪个房间。好吧,她承认他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到令她厌恶的男人开口,无辜的声线:“任务结束了,或许你该来看 看我。” “……”止住呼吸,止住要摔电话的冲动。不说话。 “我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如果可以,我们最好永不相见。”她嘴唇咬的紧,声音从齿缝间迸出。 “哦?”他语气听来像是很可惜,却又带着某种恶质的玩味,“那你大概要失 望了。Y 国的军队头目被你给弄死了,金新月的那帮人没了庇护,他们的总统保住 了宝座,自然要严惩毒品制售。欧洲市场迟早是我们的了。我们的合作,会很长远。” 这个精明的男人,算准了一切。 三年来一直如此。 雏有些无力,她把手移到自己鼻下,若有若无的,闻到血腥与罪孽的味道。这 个女人,总是矛盾的,她不信教,但是却相信地狱的存在。 “何必抓着我不放?我的心不在你这儿。”……如果,我还有心的话。 那头沉默了。煽情的话,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着实是令人惊讶。 感情这种东西,终究是无法存在在他们这类人身体之中,他们都了解这个道理, 但如果连逢场作戏的权利都被剥夺掉,世界只剩下白色的毒和黑色的心,那该多无 趣? “你的心在谁那儿我不在乎。人在我这儿就行了,”男人无所谓,“我不贪心。” 一句话说出来,教人不知该说他深情,亦或是无情。 他比她更加矛盾。 雏回到本营的时间不巧,首领和缅甸人去了中国的云南。 自三年前开始,她每次结束任务后回到这里,唯一要做的事,就只是等待接受 下一个任务。 多年的磨砺,她终于成为首领最锋利的武器,他的门徒。她帮助他拓展毒品帝 国,她为他换来军备与武器,她是金三角与南美毒品王国的纽带。 甚至就连阿妈弥留之际,她都在为他办事。 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接到阿妈去世的消息时她在英国,首领当时正在和越南蛮子们谈判,要获得新 开口岸的部分权益。 这些越南人就是群喂不熟的狼,大家长蒙拉开出苛刻条件,谈判僵持。首领便 要她绑来在英国念贵族中学的蒙拉的小孙女。 英国的天气糟糕透顶,而要神不知鬼不觉运送一个活人从英国到金三角,难上 加难。 她住在哈克尼区隐秘廉价的旅馆里,接到电话,是首领亲自打来的。 她阿妈过世了。 阿妈的茶园欠了帐,被当地混帮的人失手打死。 她曾用美元换过一小箱金条交给阿妈,就是怕哪天出了事没有钱解决。可是阿 妈从不用她的钱。 “别管其他,先回来。”首领命令。 她挂了电话,当晚出任务。 下着雨,她穿着斗篷,雨水滑进眼睛,她把人弄了出来,关在已经租好的地下 室,之后开始选择回程路线,航空公司,弄假身份。 凌晨睡去。那个骄纵的蒙拉家的大小姐已经被她封住了嘴,但是雏还是听得见 哭闹地呜呜声,她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冲进地下室,对着那张娇生惯养的脸猛刮 了两耳光,随后为她注射镇静剂。 镇静剂的分量她拿捏的好,隔半天注射一次,再为她弄一张医疗事故证明,放 置在轮椅上,便可直接通过机场安检。 机场地勤看着雏那张憔悴的脸,真的以为她是在为患病的妹妹哀伤。 回到金三角,她回了趟家。 弟弟冲上来打她,她不还手,啐一口血,躲着拳头进到阿妈的房间。 雏把装着金条的箱子从衣柜里取出来,打开,明晃晃的金色,沉重的重量。 里面的金条,分毫未动过。女儿用命换来的东西,她为她存起来,不动用分毫。 雏把箱子抱在怀里,阿妈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房间里,母亲的气味正在慢慢消 失。 她抱着箱子窝在床角,没有合眼,没有进食,没有哭。身旁时阿妈的枕头与折 好的被子。 三天后,首领来接她。 “我的雏,走吧,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像是被裁纸刀裁过一样。他把她轻柔地拢进怀里,就像阿妈曾做的那 样,摸着她的发。 终于,她失声痛哭。 心里像是慢慢溃烂的痛,她记得当时自己偏着头,哭着闭住了气,再哭不出来, 没有眼泪了,心里却依旧痛,只能死死咬住男人的胳膊,咬住,牙齿深入皮肤,嵌 进肌理之中。 首领的胳膊上,至今还留着那次她留下的齿印。 雏把那条阿拉伯头巾送给了留守在本营的一名属下。这个人是本营里唯一和她 年纪一样的人,他还曾经教过她如何用铅笔取人性命。 同样的年纪,他红着脸把头巾赛还给她,“不要!” 她却一脸平静:“为什么?很好看。” “女孩子家家的,不能乱送男人东西!” “……” 雏沉默下去。这条头巾连他都不要,还有谁会要? 索性扔了,一了百了。 她每晚起床后吃了早饭就呆在射击室里,入睡前练习拆装枪械。那个拒绝了她 的头巾的男人和她一起练习射击。 他的枪法已经足够好,但是依旧不敌她。 他不服气:“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样,替首领杀敌人。” “你还小。” “笑话,我们一样年纪。” “不一样。”……不一样的。 “对了,你弟弟来本营找过你。” “是吗?” 听着美丽的姑娘语气顿时欢快起来,他觉得愉快,“对啊,你弟弟也想为首领 做事。” 自从阿妈的葬礼后,雏和弟弟很少再联络。 闻言,雏沉默下去,她不允许弟弟也选择这条路。 不行。 “你回来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你弟弟了。” 不,她摇头,“我想把他送到外国去读书。” “国外?哪个国家?可以么?”他从没走出过东南亚,闭塞地活在这里。他也 没去外国人办的学校读过书。那些都是这个女孩的专利。 因为首领宠爱她。 但是,似乎她并不乐意这样,她不开心。 为什么?他不懂。 他羡慕她,非常。“有钱就行。我有很多金条,还有美国钱。” 本营新建的这个射击室,雏几乎所有时间都消耗在这里。 枪械装备都是最新的,墨西哥佬那里弄来的,配的装置也都是顶级货。 杀人的方法很多种,雏喜欢这种。近身搏击她并不十分擅长,身材娇小没有力 量上的优势,往往需要靠脑子取胜。她掌握枪比掌握炸弹更在行,这一次她做的炸 弹,硝酸和甘油的量多了,硫酸少了,便多搭了几条人命进去。 雏带上耳麦,开了最里间的电源。看着十字圈靶板一点点移到她的射程之内, 调整转轮。听到子弹上膛时发出的“咔哒”声,她整个血管里的血液都兴奋地疼起 来。 三点一直线,准备就绪。她偏着头试了试手劲。 扣动扳机。枪的后作力震得手臂麻。 把靶板调过来一看,89,分不高。 调整了狙击镜,再试。成绩依旧不理想。 再瞄准—— “这是新进的德国制K40 ,后作力很强。不适合女人用。” 男人的声音传来,雏手一抖,没有再扣下扳机,回头看,“首领。” 穆无言地朝她走来,“应该这样——”站到她身后,两只手臂绕过来,扶起她 的手腕。调整角度。 她觉得思想有一时的板滞,定定看着他,一时间什么都被抽空。等她反应过来 时,手中已被他塞进了枪。 “——手腕下三公分处用力。” 被他像教小娃子一样教,滋味不太好受,不过总体来说,她是个虚心好学的孩 子,知道要好学,要教学相长 他的脸微微让开,偏着头贴在她的脸侧,彼此之间,一线的缝隙。 首领穿布衣步裤,柔软的料子,滑在她赤着的小腿上,羽毛一样撩拨。 “两脚间的距离要再开一点。” 她没有听见,没有动,首领便一条腿伸进他腿间,往两边一拨,她被动地张开 了腿。 一手握住她双手,另一手移到她后背,点一点脊椎中央位置,“这里,重心压 低。扣住。一,二,三……” 枪响。后作力迫使她曲起的手肘微微向后撞,正一肘制在身后紧贴的结实胸膛 上。首领却没什么反应,他把靶板调过来。 她背上刚才被他手指点过的部位此刻依旧是僵硬的,她侧头回去看,男人微微 转动一下喉结,视线向上,下颌线条倨傲,薄唇带笑,眼睛直视前方看着靶上的数 据,颇满意。 瞬间,雏忘了呼吸。不,是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