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虽然袁润生记着朱聪的嘱咐,没对任何人说,但是他正在给韩部长写文章这事, 还是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了。碰到人,人家给的笑脸多了,笑得也厚了,笑的内容 也丰富了。朱可可对他也更加崇拜了,主动和他私下里约会的频率明显加大。 这天袁润生把这期要发的一篇评论送给老桂审签,老桂接过去,说:“先放这 儿吧,我一会看。”接着一反常态地招呼袁润生,“来,来,坐会儿。” 说着,老桂推开桌上正在看的一份文件,弯腰从桌下一个纸箱子里摸出两个又 大又红的苹果,要去卫生间洗。 袁润生忙站起来,说:“桂总,我去洗。” “不用,不用,你先坐着。” 老桂拿着苹果进了卫生问,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老桂拿着两个水淋淋的苹果 出来,递给袁润生一个,道:“昨天老家送来的,特级红富士,尝尝。” 袁润生给韩部长写的稿子也还没写完,哪有闲心坐这里品尝特级红富士。但是 他还是很爽快地接过来。俩人就咯吱咯吱地啃苹果。 啃了几口,袁润生说:“桂总,我批评方正则了。” “哦,批评他什么? ” “就是那天您批评小窦的事,方正则当面顶撞了您,事后他找我谈心,说他越 想越觉得不妥,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您道歉,说那天他不该当面顶撞您。” 事实上是袁润生作为好朋友,私下劝方正则找个机会向老桂道个歉,把可能出 现的危机化解了,可方正则说什么也不同意,气得袁润生直骂他:“你这臭小子! ” 今天老桂主动请袁润生吃苹果,袁润生觉得气氛合适,就捎带着替方正则把歉道了。 “那天的事你不提我早就忘了,再说,那天的确是我做得不好,小方批评得对。” “桂总这么说,就是还不肯原谅他。” “我说的是实话,小方的话的确提醒了我。” “可,再怎么说,你是领导,也是长辈,他也不该那种方式。” “好了,这事就这样了,不提了。哎,润生,听说你正替韩部长写篇文章? ” 老桂这句话让袁润生骤然紧张起来,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脸色尴尬,“嗯嗯” 地支吾了半天,见老桂仍然直视着自己,一点儿也没有放过去的意思,只好说: “就一篇小文章。” “不能这么说! ”老桂一脸正色道,“韩部长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何况是要 发在《人民日报》上的署名文章,等于是直接向中央领导汇报工作,这可是重要的 政治任务,润生啊,这可不是小文章,是大文章,一定得高度重视,认真写好! ” 袁润生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听从桂总的指教,严肃认真地对待。 “我在M 市给领导当过一个时期的秘书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老桂仍是一 脸政治,说,“你写完后,可以给我看看,这种文章,不比你平时写新闻稿,写报 告文学,一定要群策群力,集中大家智慧才行。” 袁润生赶紧领情:“桂总能亲自把关,最好不过! ”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好及时给你调整工作,让你有足够 的时间圆满完成这个政治任务。” 袁润生听出了老桂话语里的不满,觉得必须有所解释,急不择言地道:“是朱 主任特别嘱咐,不要对别人说。” 这句话一出口,袁润生就后悔。果然老桂听了这话,脸色陡然阴晦,好半天才 回过色来道:“朱主任说得对,你做得也对,只是有一条你忘了,我可不是‘别人 ’,朱主任不管遇什么事,都是先给我商量的。” “是,是。” “朱主任忙,顾不上告诉我,你回来也不说,误了事,朱主任又该批评我不支 持你工作了。” “对不起,桂总,这事是我疏忽了,今后我一定注意。” 袁润生这会儿额头上都冒出汗珠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