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临近春节,一切都有了年的味道。红叶的馆子里外粉刷一新,门外面也贴出了 大红的广告:最优惠价格预定春节家庭亲友聚餐。 “我看时机到了,你该有所行动了。” 方正则原以为邵丰禄不过找个理由来喝两盅,没想到刚在餐馆里坐下,邵丰禄 就来了这么一句。 散了会,邵丰禄对方正则说,他很长时间没去红叶的餐馆了,不知红叶的餐馆 怎么样了。方正则就请邵丰禄下班后跟他走,到红叶的餐馆看看。 “时机,什么时机? ”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方正则有点晕。 “你还想着什么时机,户口进京的事呗。” 原来邵丰禄今天来是跟他谈这么重要的事,方正则一下子振奋起来:“你说吧, 我该怎么行动? 我听你的。” “我也没想好,所以来和你和红叶商量商量。” 听邵丰禄这么说,方正则扭头把红叶喊了过来。 “你也坐下听听,老邵说,咱们该行动了。” 红叶一听,赶紧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过来挨着丈夫坐下,眼睛看着老邵, 道:“邵老师,谢谢你了! ” “你先别谢,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肯定能成,就凭你邵老师这么上心,凭我家正则这么努力,这事一定成。” “朱主任最近心情不错,部党组正式通过决议,把信息和新闻宣传的管理职能, 都调整给了办公厅,让那个姓应的空欢喜了一场。今天韩部长视察报社,对报社的 工作作了充分肯定,还答应给报社拨款更新设备,给报社调整住房,真是喜事连连。 这半年,正则表现得不错,朱主任对正则很满意,提起正则就赞不绝口,我觉 得要趁热打铁,把那事办了。” “太好了,邵老师,这事成了我一定重重谢你! ” “红叶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正则是我老弟,我答应的事一定兑现。” 方正则嫌红叶打岔,瞪了红叶一眼,道:“你别瞎喳喳! 老邵,你说。” “我在想,用个什么方式,你对朱聪正式提出请求? ” “我写个报告? ”方正则试探着说。 邵丰禄摇头。 “要不,我请他吃饭,当面提出来。” 邵丰禄还是摇头。 红叶猜出了邵丰禄的意思,对丈夫说:“你那都是书生之见,要我看,得送份 大礼。” 方正则立即反对:“我不送,人家用我,是因为我有能力,是信任我,是工作 需要,又不是图咱的东西。” “你算了吧,我一听见你说这话我就生气,你好像不是这地球上的人! ”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吵起来。 邵丰禄在一旁不表态也不相劝,只顾咯吱咯吱嚼那盘油炸带鱼头。这是红叶餐 馆里一个厨师自创的特色菜。带鱼头不像胖头鱼,一点肉都没有,净是骨头,一般 都弃之不用。这个厨师非常有心,每次都把带鱼头留下来,洗干净,再用花椒盐水 泡透晒干,然后用文火温油慢慢炸透,极其松脆,牙齿一碰便酥散开来。邵丰禄吃 过一次便记住了,每次来都指名要上这个菜。 “正则,我倒同意红叶的意见。”邵丰禄吃过一阵,趁这两口子吵吵告一段落, 抓了个空子,插了一句。 见邵丰禄也这么说,方正则不吭声了。 “就是,安一个北京户口七八万,咱们一家三口,就是二十多万,人家凭什么 白给你办! ” 于是,邵丰禄就和红叶核计如何送礼,送什么礼,送多重的礼。邵丰禄说: “去年春节,是朱主任调来北京的第一年,他想给韩部长送个节礼,表示感谢,也 是我给他策划的,他送的是一部日本进口的家用摄像机,我看,他家里还没有这个 东西,一部也就七八千块,你送他一部算了。” 红叶和方正则很感谢邵丰禄透露的这个消息,连忙表示赞同。 方正则突然想起老桂,就问邵丰禄:“老桂那里要不要意思一下? ” 邵丰禄听了,一怔。 方正则看邵丰禄脸上似有不悦之意,连忙解释说:“我是觉得这个人,虽然成 事不足,可他要坏你的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邵丰禄想了想,说:“不用,他决定不了什么! ” 这天邵丰禄离开时,红叶往邵丰禄提包里塞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五千元人民币。 第二天,邵丰禄在报社见到方正则,趁没人的时候,把那个纸包还给方正则, 说:“昨天我喝高了,没发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 方正则的脸“腾”地就红了,连忙解释:“这都是红叶的主意。” “你嫂子把我好一顿骂,我就知道不是你的意思,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