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在这之后,方正则每天就多去了老桂屋里几趟,有事没事地和他聊几句。老桂 似乎也很领情,对方正则,无论言谈举止,还是工作安排上,都比以前近乎了许多。 有一天,俩人聊得投机,老桂很神秘的样子对方正则说:“正则,你知道咱们 报社现在有多少钱吗? ” 方正则知道报社现在很穷,但又不想由自己戳穿,就说了一个不多不少的数字 :“一百万。” 老桂摇头。 方正则想,他摇头,是说多了,还是少了,想了想,还是往高处说吧,就说: “那么是两百万? ” 老桂仍然摇头。 方正则想,那我就再往上加,反正我不往下减,就说:“三百万,这下对了吧 ?” “哈哈,前边对了,后边少了一个零。” 这下方正则吃惊了:“真的? 报社有三千万! ” 老桂哈哈笑着,不置可否,只是说:“正则,安心工作,专心把你的工作做好, 不用操别的心。咱们报社是机关报,部党组的喉舌,上边不会让报社垮台的。” 方正则听着老桂这话里有话,而且来意不善,就没再接茬。 下来后,方正则越想越觉得最近众人对他的语气和眼光有些不对,联想起在华 视宾馆的那天晚上朱聪说的那句话,“谁要想砸报社这口大锅,我就先砸了他的饭 碗! ”心里猝然一惊,天! 莫非他们怀疑是我举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能 回避了,必须立即设法澄清。 事不宜迟,方正则拿起电话就拨朱聪,拨完那组熟悉的号码,没等接通,他连 忙又把电话挂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地想想:为什么他们会怀疑自己? 这个举报是对着谁来的 ?到底谁是那个举报人呢?举报人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让方 正则茫然无措。 直觉告诉他,这个怀疑自己的人肯定和自己有非常的关系。这个举报直接涉及 的当事人是袁润生,难道是袁润生在怀疑自己? 想到这里,他觉得似乎摸着了一些 头绪。 卖这个刊号,除了报社得利之外,袁润生个人肯定也得了好处,不光得了好处, 袁润生借这个机会,还加深了和朱聪的私人关系,可以说,这件事中得利最大的是 袁润生。而袁润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背着自己做的,内心深处肯定会有一些内疚, 觉得对我方正则不起。没人举报则已,只要有人举报,他肯定会认为是我心里不平 衡,举报了他。 思路理顺了,方正则肚子里的气也鼓起来了,什么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袁润生就是。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地怀疑我呢? 即便是怀疑我,也应该和 我当面说清楚,问清楚,到底是不是我,这才算是对朋友负责呀! 你就不想想,这 样会对我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方正则大吃一惊, 心里暗呼:糟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正在给自己办户口进京手续的时候啊,在这 个关键时刻,如果让朱聪怀疑是自己举报了卖刊号的事,那户口进京的事就彻底黄 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朱聪,把这事说清楚,打消他的怀疑,挽回不良影响。 出了报社,方正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直奔部机关而去。 敲开朱聪办公室的门,朱聪正埋头批改一份文件,见是方正则,有些意外的神 色,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立即又换作了一副热情宽厚的样子,说:“哦,是正则 啊,来来,快进来坐。”指指自己对过的椅子,问道:“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是 来部里办事了吧? ” 方正则在朱聪对过的椅子上坐下,说:“不是来办事,是专门来找您的,有些 话,想给您说说。” “好,好。”他看了看时间,“不巧啊,正则,一会儿我还有个会,只能给你 10分钟时间,够了吧? ” “主任忙,我知道,用不了10分钟,就两句话。”方正则把椅子朝前移了一下, “主任,我来这个报社,在您手下当兵,一年多了,我的为人,我的工作,我的优 点和缺点,主任您都看在眼里了,您都清楚。说心里话,对这个报社,对这张报纸, 对您本人,我是有感情的,也自认为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可是现在有人想把我往 死里整,竟然怀疑那封举报卖刊号的信是我写的! ” 从方正则进门时的脸色,朱聪就猜到方正则今天来是来诉苦和洗白自己的,同 时也就打定了一个安抚的主意,听到这里便说道:“正则,这一段部机关太忙,举 报卖刊号的事,我也没时问多去过问。事情出了,有一些猜测和议论,也是正常的, 特别是像你我这种在报社负有一定责任的人,难免不被人议论。别人怎么说,我管 不了,在我这里,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会是一个可信赖的好同志。不管外 面怎样议论,我对你的看法不会动摇。” “有主任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从前有句老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为了主任 对我的这份信任,我方正则也得好好地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