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信息宣传处的办公室,就在部办公厅主任办公室的隔壁,编制三个人,除了袁 润生,其他两个都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刚刚调进来,一个负责与下属各省市区的 分支机构、部机关的直属机构联系,收集筛选整理政务信息,编写每日上报国务院 办公厅的信息简报和送部党组成员阅读的内部情况通报;一个负责宣传,与各新闻 媒体保持密切联系,当然也包括与本系统报社的联系,发布新闻,审定各媒体记者 的新闻稿件,收集和统计各媒体对本系统的报道情况。事务杂,头绪多,人手又少, 虽然两方面的主要工作都分工下去,但是几乎每件事情,袁润生都得亲自过问,所 以巡回采访回来,袁润生就陷入了繁忙的日常事务之中。 这天刚上班,朱聪推门进来。虽然办公室只隔着一面墙,朱聪还是第一次到信 息宣传处的办公室来,平时有事,不是袁润生过去汇报请示,就是朱聪打电话过来, 把袁润生叫过去。 见是朱聪进来,办公室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道:“主 任好! ” 朱聪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继续工作,但是三个人谁也没有坐下,眼睛望 着朱聪,等着朱聪发表指示。 朱聪环顾,道:“嗯,还是挺宽绰的嘛。”又道:“怎么样,适应了吗? ”两 个年轻人知道这是问他们,连忙答道:“谢谢主任关心,已经适应了。” .朱 聪在沙发上坐下,再次伸手往下按了按,道:“都坐下吧。 你们来上班时,是高副主任跟你们谈的话,经过这几天,你们大概看到了,你 们这个处的工作——信息和宣传,是非常重要的,是部党组的耳目和喉舌。目前你 们人手少,工作又是刚刚开展,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更应该发挥认真、负责的精神 和周密、严谨的态度,把事情做好,不能出任何差错。不懂的,或是拿不准的,不 要自作主张,一定要多请示汇报,高副主任不在时,你们可以直接找我。我多次对 厅里的同志讲过,咱们办公厅,就像一个大家庭,我这个人的性格脾气,时间长了, 你们就知道了。大家来到一起工作,成为同事,这是我们的缘分,希望我们能够密 切合作,互相信任。” 讲完这通话,朱聪站起来,朝袁润生招招手:“润生,你跟我来一下。” 袁润生回身从桌上拿了一个笔记本,跟着朱聪来到主任办公室,朱聪说:“刚 才在电梯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马上办。” 袁润生立即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朱聪的指示。 朱聪说:“这次采访活动,华视的徐志主任帮了大忙,这条线非常重要,要借 机再拉近一步。我考虑,请庄副部长出面,把徐志请过来,好好宴请一次,把彼此 良好的合作关系,巩固加深一下。你去和行政处崔处长好好研究一下,不要怕花钱, 我的想法,场面要大,档次要高,气氛要热烈。” “是,我这就去办。” “还有,我准备把你隆重推出,你自己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不仅要与徐志接上 头,而且要把关系套瓷了,把这条线接过来。” 朱聪在贵宾楼饭店最豪华的宴会厅设宴,专门宴请华视参与这次采访活动的六 位记者,并让方正则坐着自己的车,专程去华视把徐志请了来。 这个包间非常大,足足有三百平米,地上铺着手工地毯,一张巨大的圆桌摆在 房间的中央,圆桌上立着一些小小的名牌,上面写着各位宾主的姓名。庄副部长亲 自出面主陪,朱聪副陪,自己这方面除了方正则、袁润生,还有桂智泗、部办公厅 高副主任、秘书处吴处长、机要处齐处长、外事处刘处长、行政处崔处长、机关服 务中心王主任。 那是一张方正则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桌子,十八个人坐上去,还没有坐满, 显得空空荡荡。这气势,连那些整天眼睛朝天的华视记者们的气焰也被压了下去, 一个个屏息敛色,说话也变成了悄悄的耳语。 朱聪站在门口,他西装革履,黑色的西服配着一条猩红色的领带,刚理的头发 一丝不苟,显得特别精神,袁润生跟在他的身边,毕恭毕敬地把一位位客人从饭店 大门外面迎进来。 十几位身着红缎子夹袄的服务小姐,分作两排垂手侍立在宴会厅门内两侧,每 进来一位客人,服务小姐们便一起弯腰施礼,朗声致词:“先生您好! 欢迎光临! ” 之后便有一位小姐走在前面导引至会客区入座。 包间的一侧,是会客区,先来的客人都被引领到这里,坐在沙发上喝茶、小憩。 此时,朱聪正把庄副部长迎进来。服务小姐一起朗声道:“首长好! 欢迎光临 !”会客区的客人们都站立起来,快步迎过去,与庄副部长握手,互致问候。 朱聪把请来的客人为庄副部长一一做了介绍,然后一齐到会客区坐下,说话、 喝茶。 方正则陪着徐志是最后到的。 朱聪接到方正则路上打来的电话,早已带着袁润生恭候在饭店大堂,望见徐志 在方正则陪同下,从车里下来,便疾步迎上去,与徐志亲热地握手,还互相抱了抱 肩膀,好像多日不见的老朋友。 袁润生瞅准了一个空档,也上前与徐志握手,道:“徐主任,久仰久仰! ” 徐志与袁润生握着手,回头问朱聪:“这位是? ” 朱聪介绍道:“他原来是我们报社评论部的主任,现在刚到部机关工作。” 袁润生补充道:“我叫袁润生,和方主任,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 朱聪又道:“上次跟你说过的,办公厅新设信息宣传处,就是由润生任处长, 命令马上就要下了。” 徐志主动与袁润生再次握手,说:“哦,是袁处长,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就 多了,希望多支持我们的工作! ” 袁润生说:“哪里哪里,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希望徐主任多支持我们! ”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里走。 进了宴会厅,朱聪又把徐志介绍给庄副部长。庄副部长握着徐志的手,上下打 量着:“整天在电视里看到你的名字,今天算是见到人了。” 落座后,徐志说:“部长您日理万机,每天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您处理,还专 门抽出时间来见我们,真是不敢当啊! ” 庄副部长说:“我分管这项工作,来是应该的,倒是您的工作更重要,也更繁 忙,您都能抽出时间过来,今天能有机会陪您,是我的荣幸啊! ” 客气一番之后,庄副部长回头问伺立在身后的朱聪:“客人都到齐了吗? ” 朱聪俯身道:“都到齐了。” 于是庄副部长起身:“徐主任,诸位嘉宾,大家请入席吧! ” 硕大的餐桌正中,是一个硕大的花篮,花篮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在晶莹 碧透的绿叶衬托下,眩人眼目。人们在餐桌前又是一阵推让,最后还是庄副部长和 徐志先落了座,各位客人这才依次跟上、入座。每个客人的后面都有一位服务小姐 伺候着,扶椅子,展餐巾,斟茶。 朱聪朝行政处崔处长点点头,崔处长朝领班小姐一挥手,各色菜肴便流水般地 传上来,每个人的面前,除了茶杯,还有大中小三个杯子,分别盛着饮料、干红和 白酒,饮料是各种鲜榨果汁,满足每个人不同的口味,干红是法国的二十年陈酿, 白酒是极品五粮液。 等菜肴摆好,酒水备齐,庄副部长端着酒杯站起来,其他宾主也都跟着端了酒 杯站起来。只听着庄副部长朗声致词:“尊敬的徐主任,尊敬的各位来宾,先生们, 女士们,为庆祝建部两周年,由部办公厅和报社共同筹划组织的,全国范围的新闻 采访活动,在各位大力支持、热情工作、倾情奉献下,已经圆满结束,取得了丰硕 的成果,今天,我在这里略备薄酒,代表韩部长和部党组,向在这次采访活动中, 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华视各位记者,向我们尊敬的徐志主任,表示衷心的感谢! 让我 们共同举杯,为我们的友谊,为大家合作的巨大成功,为我们共同的事业,为我们 国家的美好明天,干杯! ” 庄副部长说罢,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各位来宾,一一碰杯,表示问候和感谢。 庄副部长带头和大家碰了两杯酒之后,朱聪离座,让服务小姐捧着一瓶酒跟在 后面,到每位客人身旁一一敬酒,互换名片,说一些寒暄的话。 方正则和袁润生两人一起向来宾敬酒,给徐志敬酒时,袁润生说:“徐主任, 其实,十年前我就认识您了。” 这句话引起了徐志的注意:“哦,对不起,我忘了咱们什么时候见过了? ” 袁润生笑道:“上大学时,咱们是一个系的,您比我高两级,那时,您是系学 生会主席,所以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 “呵呵,原来咱们还是一个系出来的校友呢,难得难得,”徐志没想到在这里 意外地遇到一个校友,很高兴,让服务员把两个人的酒杯再次斟满,“来来,咱俩 单喝一杯。”忽然想到站在一旁的方正则,又道,“正则,你也一起来,我能和润 生结识,多亏了你。” 方正则道:“你们老校友先喝。” 袁润生劝道:“正则,一起来吧,你和徐主任是世交,我和徐主任是校友,咱 俩又是研究生班的同学,从今以后,我们是三个朋友了。” 徐志道:“是啊,我们三个一起干杯。” 饭后,袁润生和方正则结伴打车回家,方正则问:“润生,你认识徐志,以前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 袁润生答道:“老听你提到徐志这个名字,我就想,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 个徐志,今天一见,果然是他,真巧! ” “嗯,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