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于岚的户口办进来了,是和她丈夫、儿子的户口一起办进来的。 报社里表面上对此时反应平淡,暗地里却有许多关于此事的传言,在人们中间 传播。 有一则传言说,于岚去找朱主任,逼迫朱主任为她写一份证明,证明她的学历 是真实的。另一则传言说,于岚找朱主任,不是让朱主任给她写学历的证明,而是 逼朱主任给她写一份保证书,保证把她的户口给办进来。 两则传言的具体内容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都是指责于岚,为了达到 自己的目的,竟然敢去逼迫朱主任,真是不择手段。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说这次本来给了报社三个进京指标的,让那些不顾大局的 人一闹哄,吹了两个,只便宜了部机关两个从下面来帮助工作的小青年。 方正则和袁润生这次都没有份,方正则打电话给袁润生,袁润生说他已经知道 了,方正则问:“朱主任没找你谈谈? ” 袁润生说没有,又问方正则:“朱主任找你了? ” 方正则说也没有。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袁润生就要挂电话,方正则说:“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 还有话。那天我在部机关,碰见黄色,提着一包东西,估计他是去见朱主任的。看 来这小子挺能钻营的,你在朱主任身边,听见什么风声没有? ” “没有。” “哦,另外,于岚怎么进来的,现在报社有许多传言,你听说了吗? ” 袁润生说不知道,方正则就对袁润生转述了那些传言,袁润生听了,未置可否, 只是说自己没听说。 方正则说:“关于老邵怎么走的,也有新的说法,说是老桂逼朱主任同意的。 他对朱主任说,如果老邵不走,他就走,这个报社,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朱主任 听了,既没同意,也没反对,有人说,这就是默许了。” 袁润生说:“我也没听说这事。” 方正则说:“那吹了的两个是不是我俩? 你在机关打听打听。” 袁润生说:“吹都吹了,即便是我俩,打听了有什么用。” 方正则说:“不然,如果是我俩,那就说明朱聪是真心想给咱们办,只不过这 次没办成;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把咱俩的事当回事。” 袁润生只好答应着。 方正则又道:“朱主任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于岚手里,不然于岚怎么可能那样 去逼朱主任? ” 袁润生紧张起来,压低了嗓音道:“那些传言你怎么能相信。对不起,正则, 有人来找我,我得挂了。” 说完,不等方正则说再见,就匆忙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袁润生呆呆地坐了半天没动,方正则今天的电话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今后,自己得注意和方正则保持一点距离了。 方正则在报社见了于岚,装作什么话都没听见,只祝贺她终于如愿以偿。于岚 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那种如愿以偿的喜悦。 没过多久,部里的机关事务服务中心分给了于岚一小套房子,一室一厅。有了 房子,于岚的丈夫和儿子也都进京来了。 丈夫原来在老家外贸局工作,来京后进了一家外贸公司,每月工资三千多元; 儿子上小学,直接进了一所区重点小学。几乎是眨眼之间,于岚一家就成了北京人, 和那些北京人一样,过上了稳稳当当的早九晚五的有规律的正常日子。房子虽然小 点,但和一起来北京的其他人相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感觉了。再说,有小就不愁 大,这是暂时的,住房制度改革在即,还怕没有大房子住吗? 那些和于岚一样从M 市来的人,虽然背地里把于岚恨得要死,骂个不停,在表面上对于岚却比以前更亲 热了,“于姐” “于姐”地喊着,有事没事就去于岚那里坐坐,帮于岚接送孩子,干些杂事。 和于岚显得疏远了的是老桂。 有心细的人发现,于岚几乎不到老桂那屋里去了,而老桂也很少直接向于岚交 代工作。 于是有了新的传言,说于岚是卸磨杀驴,老桂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有的说,事 情办成之后,于岚只向朱聪送了礼,表示了谢意,而没有理睬老桂,甚至老桂几次 暗示索取,于岚竞也视若不见,装作没听懂,把老桂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