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韩部长的夫人去世了。 韩部长夫人住了半年多医院,住院期间,朱聪三天两头就去探望一次,每次去, 都买一个大号的花篮。 部长夫人的病房里,窗台上、桌子上,床头柜上,地上,门口,到处都挤满了 各式各样的花篮,都是部机关各司局、在京的各直属单位、各省厅局的领导们送来 的。 韩部长的女儿、儿子都在国外,不能回来照顾,朱聪的夫人就请了假,守在韩 部长夫人的病床前,端屎端尿,擦身洗脸,洗衣做饭,比亲生女儿还体贴耐心周到 细致。 听到韩部长夫人去世的消息,部机关一下子寂静起来,人们都去部长家帮忙去 了,插不上手也站在一旁候着,希望有什么意外的差使落到自己头上。 能挨得上边的都去了,没去的也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办公室里不到处乱串了, 在楼道里碰上也是小声小气地说话,大楼里显得空荡荡的。 苏司长打电话给袁润生:“你怎么没去,多好的机会呀! ” 袁润生闻着电话里传过来的浓烈的醋味,心里直乐,嘴里却说:“你应该知道 我的性格,我向来害怕凑这种热闹。” 经过这一段的交往,袁润生与苏丽娟说话已经比较随便了。 苏司长说:“你这会忙什么呢? ” 袁润生说:“没什么大事,在改一个稿子。” “我今天心情不好,没事就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好,我安排一下,马上就来。” 袁润生推开苏丽娟办公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味迎面冲来,不禁一怔。进门一 看,只见苏丽娟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写字台后面,而是斜斜地在沙发上靠着,面前 茶几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和烟灰。 袁润生转身把门闭上,又到窗边把闭着的窗帘拉开,再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 气透进来,一边诧异地问:“丽娟姐,你这是怎么了? ” 苏丽娟没理会袁润生的问话,用手一指房门,说:“把门锁上,把电话线也拔 了,我今天谁都不想见。” 袁润生按照苏司长的命令一一做好,然后站到苏丽娟面前。 苏司长看了袁润生一眼,喊道:“坐啊,站那里干什么? ” 袁润生看看房间里惟一的一张沙发被苏丽娟占领着,又转头看看写字台后面的 那张老板椅,无奈地笑笑说:“你那张椅子,我可不敢坐。” 苏丽娟拍拍沙发,气恼地说:“沙发上就不能坐了? 我又不是老虎! ” 袁润生不敢再说话,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坐在苏丽娟身旁,却又不敢坐得太靠 里,只把半个屁股搭在沙发上。 袁润生没想到自己刚刚坐下,苏丽娟就靠了过来,急迫得像一条要赶在台风前 夕开进港里的船,而且还“呜呜”地鸣起汽笛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得好伤心。 袁润生没点思想准备,苏丽娟靠过来的一霎那,他一下子全身绷紧了,只好用 半个屁股努力支撑着苏丽娟,剩下两只手没处放,很别扭地闲在两侧。 没过多大会儿,才知道看起来袅袅婷婷的苏司长,原来也是挺有分量的,觉得 那半边屁股累得发麻了,刚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正在要动还没动的当儿,苏丽 娟敏感地察觉了,说:“别动好吗,借用一下你的肩膀,让我在这里趴一会儿。” 袁润生连忙说:“好好,我不动。”又解释了一句,“我是想去给你拿纸巾。” “我不要你离开,”苏司长竟撒起娇来,用手拽起袁润生的衣角,在自己脸上 擦着,“这不比纸巾好? 我就用它擦。” “行,只要你喜欢,尽管用。” 苏丽娟的情态使袁润生也大起胆来,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放松了,他把自己的双 臂合拢来,抱住苏丽娟:“姐,来,让我往里坐坐,也好让你趴得舒服些! ” “嗯。” 苏丽娟顺从地配合着,袁润生这才真正坐在了沙发上,把刚才抱住苏丽娟的手 松开。 “别拿开呀,就像刚才那样,抱着我。” 苏丽娟晃动着身体,要求着。 松弛下来的袁润生智慧也回来了,跟上苏丽娟的情绪,调笑道:“呵呵,想抱, 又有点紧张。” “可别对我说你没抱过女人。” “没抱过当司长的女人。” “我今天不是司长,只想当个女人。” 袁润生轻轻地揽着苏丽娟,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满怀的温热、柔软和丰腴,他 说:“姐,你知道吗? 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迷住了。” “哦,”苏丽娟有点走神,对袁润生的这句话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刚才你说 什么? ” “我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迷住了。” 苏丽娟的兴致来了:“哦,是吗,什么时候? ” “就是那次去南方开会,你陪部长登机,你的气质和风度,把全飞机上的人都 镇住了。” “呵呵,我经常遇到这样的场面,只要我一出现,不管里面原来有多闹,立刻 就能静下来,其实我也是个普通女人,也有很脆弱的时候。” “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你,直到你转过身子坐下。” “你在飞机上怎么看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送稿子,你怎么看我,我可是都 看在眼里了,恨不得用眼睛把我吞了。” “我知道自己失态了,也知道被你察觉了,可是没办法,我想任何一个男人到 了你面前都会像我那样失态的。”袁润生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就想, 我要是能把这样的女人抱一抱,亲一亲,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哈哈,是啊? ”苏丽娟抬起头,把嘴迎向袁润生,“来,现在就让你亲我。” 两人的嘴快速地一碰,苏丽娟笑道:“现在你满足了吧。” “满足,我太幸福了! 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 “那你今后可要好好地对我。” “今后我就属于你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姐,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 “他们不让我去参加告别仪式。” “就为这啊,不值得,不让去就不去呗。” “你懂什么? 通知上说,部机关司以上领导干部都要求参加,我如果不去,别 人会怎么想? ” “那就去呗。” “可老头子就是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 “哦,是韩部长的意思,部长没说为什么? ” “开头怎么也不说,后来让我逼急了,才说。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更生气了。” “韩部长怎么说? ” “朱聪的老婆转告他老婆的遗言,说‘不要那个女人来送我’。” “哦,是这样。” “你说朱聪的老婆是装傻还是真傻,哪能传这种话? 现在好了,弄得老头子从 美国回来的儿子女儿都知道了,一齐威胁老头子,说我要是去了,他们就不顾老头 子的面子了,就把我扔出来。” 说着,就又伤起心来,抽泣着,眼泪鼻涕一大把,涂抹在袁润生的衣服上。 袁润生觉得此时自己只能听着,不好说什么。 “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看你们主任平时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眨巴就是一个 鬼点子。我对老头子说,没准是朱聪没安好心,设计好了,让他老婆这样说的呢。 我劝老头子别上了别人的当,老头子却骂我胡搅蛮缠。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伤心, 可老头子也骂我呜呜呜……” 苏丽娟索性哭出声来,使劲钻在袁润生怀里,抽泣着,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殊 为动人。 袁润生安慰说:“哭吧,姐,想哭就哭吧。” 他的两只手在苏丽娟的身上游动着,抚摸着,身体里的情欲再也压抑不住,猛 然捧起苏司长的脸,上上下下地亲吻起来。 苏丽娟也热烈地响应着,两张嘴胶在一起,两只舌头扭动着,交缠着。 两人不知亲吻了多久,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位置已经交换过来,袁润生已换 在了苏丽娟上面。他用舌头和嘴巴控制住苏丽娟,空出手,去找苏丽娟上衣的纽扣, 解开一颗,又解开一颗,眼看着圆鼓鼓白生生的乳房从衣衫里欢快地跳出来,袁润 生刚要伸手去捉,苏丽娟忽然扭头,把舌头从纠缠中解脱出来,低声叫道:“不行 !” 袁润生一怔,问:“怎么了? ” 苏丽娟已经坐了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说:“不行,今天不行,我 没思想准备。” 就像一股澎湃的激流忽然被一道高高的大坝拦住,袁润生奔腾的激情在坝下形 成了急速旋转的漩涡,不免有些窝火,但又不好发作出来。两人坐在那里喘着气, 一时找不到话说。 还是苏丽娟见袁润生怏怏的,情绪一时调整不过来,便抱住袁润生,在他额头 上亲了一下,道:“对不起,改天我请你到我家吃饺子,姐姐调的馅可香了。” 袁润生这才缓过劲来。 两人相偎着又坐了一会儿,等汹涌的潮汐完全平息下来,袁润生告辞出来。 临出来时,觉得应该劝苏司长几句,就说:“姐,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得理 解部长,得多安慰他,别和他赌气,这时候,我觉得他恐怕比你还为难呢。”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另外,我觉得朱主任和他夫人不会有意和你为难,他 何必呢,朱主任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可能他夫人当时心里慌乱,没想周全。 你们之间别因此产生了误会,那损失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