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肠难诉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深沉起来,灯光显得更加明亮,气氛变得越来越忧伤,淡淡 的泪痕在曼小瑗的脸上爬行,一贯无忧无虑、明朗快乐的曼小瑗,在江山市长于凡 的家里,一时变得小鸟依人的样子,似乎需要有人呵护她、疼爱她、怜悯她。 于凡见曼小瑗如此伤感,不知如何是好。夜色如此之深,他不希望曼小瑗待在 这里太长时间,看着她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又不能下逐客令,心中更是万分焦急。 这时,曼小瑗再次央求似地说:“于市长,您不要回避我好吗?让我们一起去 演绎一段官场上的爱情好吗?” 于凡听着曼小瑗一句句柔情的话语,几乎寸肠欲断,在他的近50年的生命历程 中,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一个情真意切的女性对自己如此钟情。在于凡的感情世界 里,没有很复杂的心路。以前,是他追求已经离婚的妻子,没有遇到什么轰轰烈烈 的感情风波,几乎一生中都在追求真理。他走上仕途也纯属偶然。特别是担任江山 市长之后,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也没有想要当市长,他认为真正要当好一个市长是 不容易的。如果把当一个官,作为有权有势可以呼风唤雨,那是太简单了。他认为 官场上离不开三种人:第一种人,当官是以权谋利,为自己人大开绿灯,对大众关 关设卡,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就是当前所说的### 分子,是贪 官;第二种人,当官是草包一个,纯粹走歪门邪道,不学无术,漏洞百出,人云亦 云,叫做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就是昏官;第三种人,当官是为党献身,为民愁心, 可以两袖清风,也要无愧于党和人民,这就是清官,这种官最难当。于凡就是曾经 立志要当清官。从他成为江山市长那一天起,他就把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摘下,放 在办公室桌上办公,随时可以不当这个市长。他目睹秦泰的两面三刀、霸权作风、 色胆包天,感到极为愤慨。曾几次都想拍案而起,只是为了顾全大局,退一步海阔 天空,并用自己的正义和良心,四处奔波,以个人的人格魅力和对党的忠诚、对人 民的关心去履行一个市长的职责。特别是曼小瑗来到市委大院之后,她年轻有为, 不与### 分子为伍,爱憎分明,光明磊落,使得于凡对她非常欣赏。而曼小瑗也正 是因为看到于市长那种清廉为政、大公无私、淡泊名利的为官之道,才使这位虽初 出茅庐,但熟谙人间是非善恶邪正的年轻美貌少女,对于凡崇拜得爱不释手。 当然,于凡知道曼小瑗对自己崇拜又敬畏,怎么想到她会爱上自己呢?她从哪 里了解到自己的婚姻状况?此时此刻,他望着可怜兮兮的曼小瑗,好像一只无助的 羔羊,茫然地望着曼小瑗,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好像在叩求自己接纳她。于凡心中 寸肠欲断。多少年来,他告别失败婚姻之后,一心扑在工作上,以自己最大的能量 为江山这座城市洒下自己的热血,并且以艺术家的智慧来雕塑出属于自己的,也属 于江山人民的作品。可是,就在自己几乎忘记了情为何物,不谈儿女私情的时刻, 曼小瑗闯进了自己的生活,而且是那么地勇敢,毫无故忌,使于凡一时陷入无法自 拔的心灵颤动之中。 说心里话,于市长是喜欢曼小瑗的。她可以成为他工作上的优秀助手,也可以 成为日后江山的好干部。但是,他怎么能够去想她也会成为自己的人生好伴侣呢? 如果说自己不是一个市长,如果说自己不想为江山人民做一点儿实实在在的事情, 只是在官场上混日子,不顾自己的名誉和影响,可以把曼小瑗的爱拿来填补自己的 情感空虚。如果自己是一个文艺家,是一个自由的职业者,那和曼小瑗相爱就不怕 了。因为文艺家的思想都是浪漫的,那些歌星、影星之类的人物,另类的婚恋轶闻 是司空见惯的。一个市长当然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一个党的干部应该受到更多的 约束,而这种约束并不是来自于国家的法律,而是来自于他内心的道德伦理。 因此,于凡动情地对曼小瑗说:“小瑗,你是一个优秀的姑娘,你应该有美好 而浪漫的爱情。你也许只看到我于市长的表面,其实我一无是处,我的妻子与我劳 燕分飞就是最好的证明,请原谅于市长的不知情趣。我也多么希望你能够尽快恢复 平静,帮助我一起把江山的事情一件件地办好。现在我送你回去好吗?”于凡开始 焦急了,他真得要下逐客令了,但他想到夜色这么深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准备送 她回去。 曼小瑗很认真地听了于凡的这番话,她理解于凡的话。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于凡到底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爱她?一个成熟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地答应 一个妙龄少女的求爱呢?一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去接纳比自己小近20岁的姑娘呢? 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夺人所爱,是龌龊占有。曼小瑗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懂得浪 漫但不会撒娇,她能保持童真坚持己见但也尊重真理。所以于凡的一番话,也令她 冷静思考,她认为于市长既然不能强攻,那她就用智取。她说:“于市长,您要知 道,我不是一个感情轻浮的女孩儿,在大学的时候就有男生频频向我求爱,我都以 得体的方式婉言谢绝。因为求爱是人家的权力,我尊重他们。到了江山市委市政府 大院后,遇上市长您,不是因为您是市长,我曼小瑗才攀附显贵,我不是那么势利 的女孩儿。是因为我感受到了您那颗心,使我的这颗心受到了牵动,我认为这就是 爱的信号。既然我的心中荡起了爱的火花,我就不能去熄灭它,克制它,压抑它, 那是没有人性的。但是,我只能埋在心灵深处,痛苦与忧伤时时地侵蚀着我的肉体 和心灵,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有家庭的市长。然而,上帝给了我这个善良女孩一个恩 赐,我在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您于市长在3 年前与妻子离婚了,是因为您的妻子有了 外遇而离婚。您忍痛割爱,自个儿吞着苦果,承受着中年失妻的痛苦,以坚强的意 志,忙于政界。我一想到您的处境和生活现状,既忧又喜,既怜又爱。因为我的爱 可以实现,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您于市长是一个自由的人,您需要人的照顾。 我知道,我还是那样的浅薄,还是那样的天真,但是我相信,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和 您的帮助,会慢慢地成熟起来。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对您造成伤害,也不会让 您操心,更不会让您失望。” 曼小瑗的话很感人,虽然没有很多的感情色彩。但是,于凡听起来,句句像一 泓暖流淌过他的胸膛。他听后觉得不知怎么回答,有点衷肠难诉,甚至有些不忍心 去破坏曼小瑗的理想,更不敢去扼杀她的美意。于凡有些词不达意地说:“小瑗, 不说这些了,好吗?我们把这些美好的憧憬当作回忆。” “于市长,您能够如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曼小瑗问。 “当然可以。” “要说心里话,不许说假话。” “当然。” “那对天发誓。” “好,苍天在上!”于凡举起了左手。 曼小瑗说:“于市长,您既然说把这些美好的憧憬当作回忆,那您回答我,您 爱我吗?” 于凡一时呆若木鸡,回答不出来,他心里想:自己是上了曼小瑗的圈套。 “于市长,苍天在上,要如实地回答我。尽管我得不到您的爱,难道得到您的 一句真话也那么难吗?”曼小瑗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 于市长有些惭愧,他面对曼小瑗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不敢说假话。他如实 地说:“我当然喜欢你。” “不对,我是说爱不爱?” “都差不多吗?好像是同义词吧。”于凡尴尬地解释。 “不够男子汉,您就告诉我爱与不爱吧。”曼小瑗几乎在央求。 “哈哈!于市长是爱你的,作为长辈应该多关心和爱护晚辈吧!”于凡有点儿 自我嘲笑地说着。 曼小瑗几乎跳了起来,她高兴地说:“苍天作证,您爱我,不管是关心还是爱 护,反正有爱,这就足够了,我可以回去了。” 于凡看着曼小瑗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在庆祝什么,又像是得到了什么, 他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窗外的月亮非常明亮……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