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火车越开越远,南京,会是很动人的吗(2)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妈妈听的。 白槿湖走了后,周阿姨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远去,心里一阵酸,这孩子出生在 那样一个贫困家庭,却洁净而纤尘不染,又那么坚毅,真的很不容易,希望白槿 湖可以原谅她。 陆澍和白槿湖,就这样,擦肩而过,将前往两个不同的城市。 而陆澍说他每个月都会来看她,这会是真的吗? 陆澍想,若白槿湖承认她就是那个折粉色纸飞机的女孩,那他,一定不会错 过她。在他最自闭最想逃离这个世界时,是那些纸飞机,给了他安慰和向往。 约定好了,这年的中秋节与他在白蔷薇花下重逢,如果白槿湖来,那么,就 是她了。 在白槿湖去南京的前一天下午,维棉约白槿湖去爬市郊的一棵大榕树,那棵 榕树足足有百年的历史了,要两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整棵树,沧桑而淡定地立着, 让白槿湖肃然起敬。 维棉和白槿湖抱着那棵树,两个人手拉着手,正好就环抱住了。维棉在树的 一边,白槿湖在另一边,她们看不见彼此,手紧紧拉着,维棉气壮山河地说,我 们的感情就和这树一样粗! 她们很轻易地就爬上了榕树,还在树上发现了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已经 破壳等待母鸟觅食回来的小鸟。白槿湖有些伤感,觉得自己就如同这待哺的小鸟, 等不到母亲回来了。 好久没仔细打量维棉,维棉出落得更加丰满更加风情了,长长的海藻般的大 卷发慵懒地挽在脑后,胸部鼓鼓的,她笑起来,咯吱咯吱,好像有人在挠她痒一 般。 维棉手轻轻拍着树干,双手撑着树,望着即将要分别的白槿湖,好不舍得。 维棉说,董永和七仙女的媒人就是一棵大榕树,我们现在也是在一棵老榕树上, 那就让这棵榕树,做我们姐妹之情的见证,我发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棉,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下辈子,我们还是要这样相识,这样要好。妈 妈死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那样的日子,所以,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不管我走得有多远,你的位置,无人取代。白槿湖望着维棉,说,棉,照顾好自 己,累了就休息,如果以后想做别的,就去做,不要委屈自己。 榕树上的知了在没完没了地叫着,两个女子,话着离别,她们对彼此,都有 太多的不放心。因为不在一起,不能随时见面,怎能安心,都相依在一个城市十 几年了。 十二年了吧,槿湖,我们都认识十二年了吧。维棉说。 是十二年了,我们八八年就在一起爬树了,现在,是千禧年,足足整整的十 二年。白槿湖看着云淡风轻的天,想,即使再过去十二年,二十年,五十年,我 们还会爬树,爬到爬不动了,我们就坐在摇椅上,摇啊摇,遥想年少时。 她们哪里能预料到四年后会发生的那场劫难,如果白槿湖可以预料到,相信, 她一定宁愿十二年前就和维棉断绝关系。老天,从来不给人先知,也不给人后悔 药。 晚上维棉张罗着要给槿湖庆祝,叫了几个都在美容院上班的小姐妹,在一家 叫一醉方休的饭店拾掇了一桌,维棉比自己考上了还开心,看着通知书,愣是亲 了响亮的几口。维棉的唇膏印在了学校的公章上,还挺诱人的。 维棉喝了整整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边喝边抽烟,维棉向自己的小姐妹介 绍着引以为傲的儿时朋友。维棉举着酒杯说,我跟你们说,我和槿湖,那交情, 是十几年了。我们一起长大,我最疼她,比疼我妈还疼。我偷钱买糖给她吃,总 是挨打,可我就喜欢看她吃糖的样子。 小姐妹开着玩笑说,你该不是拉拉吧,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啊。 维棉笑道,喝口酒,说,我倒是希望我是拉拉,那样我就娶她,我照顾她, 让她给我生孩子。可我偏偏不是,我喜欢男人,哈哈。 白槿湖喝着果汁,静静地微笑着,看着维棉说。维棉吃饭前就订的规矩,不 让白槿湖喝酒,只能喝饮料,维棉自己反倒是一口接着一口猛喝,喝一口还要发 一段感慨。 维棉拍着一个姐妹的肩膀说,我高兴啊,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真 的。我没出息,没读什么书,可是,她读了,我就他母亲的爽!(出自维棉语录, 他母亲的= 他妈的)来,继续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