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煸男人 我觉得现在的男人应该干煸,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有味道的男人了。 那么的千篇一律,那么的缺少激情,那么的毫无斗志,简直是索然寡味,如是干煸 一下,恐有所改变。在中国这块地盘上,假如还沾上一点足球与麻将这两样生活味 精,男人之间尚能炒出一点什么味道,若这两样生活味精也缺,那就比清水煮菜帮 子还要寡淡。我不知道中国女人何以能够与日长久地忍受,是依靠了什么力量宽容 和接纳这些呵欠一整年、牢骚一肚子、废话一长江——仿佛生下来就有人欠他一千 二百吊钱的中国男人!显然,这是世界妇女运动史中的一个奇迹。 我也不知道男人们为何堕落到这步田地,从22岁的男人到65岁的男人,你 不论什么时候遇到他们,至多能谈上三句,第一句是天气很热或者很冷;第二句是 这个世界的人太多了;第三句是操他妈当官的。除此之外,简直是挤不出一点酱油。 我记得在80年代,男人在一起还能讲点现代化,讲点自己的向往或打算,点评几 句时事,对好日子怀有无限信心,90年代初也罢,起码也有个口头上的下海,皆 一副磨拳擦掌的样子,而到了现在,就成了菜瓜一个。 菜瓜我是不喜欢的,它不甜不苦,不酸不辣,菜瓜没有味道,过着菜瓜般的日 子,让人难受,体味着清汤寡水的时间,说着没有油盐的淡话,中国男人活活变成 一大堆菜瓜,情形是令我等做男人的汗颜。如是用四川花椒、湖南辣椒、江西豆豉、 福建茶油、湖北铁锅将中国男人猛火干煸,男人一定会有味道一些。 我不知道女人们是如何挤在一堆热闹,反正中国男人挤在一堆,在机关的讲做 官,在车间的讲偷懒。想做官的男人在一起讲处级与局级,谁个已经升迁,谁个又 差一点险些升迁,谁个分的房子十分大,自己下次分房已经有份了。坐机关的男人, 差不多就这点出息,讲的是个人那点享受,有点大志的男人已成稀有动物。我虽从 未做过官,不晓得个中技巧,但总不至于是他们说的,年头到了,也该轮到我了, 或者是我是老某的人,他现在正得势,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不提我,如是真的这样, 我对这样的男人做官就不敢抱有希望,做官难道真的不要学识与方法么?而教书的 男人,讲的是出国与经商。汉语学得不好,在中国混个正教不易,到外国讲汉语自 然就成了专家,在中国混不易,拿的人民币还不多,到外国去混,拿的是很多的美 钞或英镑马克,为什么不去?烦人的是外国的签证不太好拿,送点烟酒去外国使馆 吧,人家不收,那就经商。这样的商人有个好名份,叫做儒商,但教授经商,虽也 在课堂上对学生把经商之道讲得头头是道,进入商界却未必如鱼得水,往往得靠过 去的学生提携,挖点公家的墙角方能获利。我甚为看不起这样的教书男人,比如倒 点煤炭,其实乙单位要煤炭,可以到甲煤矿自个去买,凭什么需要你从中抽一成利 润去抬高物价?我曾听某个教授屈指算出已有几个学生当了市长,要分别到他们那 里去赚点钱,其成功率我想大致不低,但那钱其实已经不甚干净。而当记者的男人 呢?也是可以想象得出,他们主要惦记着一些老板,如何给他们写一些有偿最新消 息,获取一个大红包,在这样的男人记者满街跑的时候,你就别指望能够从报纸看 到好文章,电视上看到好报道,此时不由的要让人想起那句陈旧得很的民谣:靠山 吃山,靠水吃水。而今是靠报纸吃报纸,靠电视吃电视,靠广播的吃广播——靠国 家吃国家,13不靠如我者,就只能靠自己劳动赚钱养家糊口,立地成当代愚公。 满世界跑的男人,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两脚动物,唯利是图,毫无情趣,贪图享 受,不言奉献,这如何可以把国家建得更美好?记得以前我们说中国是一个落后国 家,并且因为落后而挨了打,现在不言落后,改叫" 发展中国家" ,这词有些别扭, 顺着这个逻辑都将名词动态化,我们还得区分在飞的鸟和未飞的鸟,更何况发达国 家更是在发展中呢。不抠这个有些怪异的词,就说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其重要 的劳动力——男人们均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可以指望在他们的手上将国家建设成富 强的发达国家么?我不是很看好。与中国女人比较起来,中国男人乏味而特别突出 的是体育界,在世界比赛场上,中国人可谓雌性凶猛,雄性温柔,连昔日的郑和公 公也不如。面对失去了勇猛精神与斗志的中国男人,我只有高举不锈钢锅铲怒喊: 干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