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传说 不知道是怎么了。 心始终怦怦跳得厉害。 呼吸一直不顺畅。 那叫易秦的男人每看我一眼,我就心跳停摆一次。 我想起中世纪的欧洲关于恶魔的传说: 恶魔都有乌黑的发和眼。 他们都俊美无比。 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都冻结了一般。 我屏住呼吸。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男人脸上带着神秘的浅笑,就在我对面看着我。 心,跳得厉害。 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个代偿间隙,不知道中途停跳了多少次。 我没有向他伸出我的手,因为我根本已经忘记了我的手在哪里,而且,该出 左手还是该出右手?该怎么样把手放在他的手掌里? 手心已经冰凉。 “你是,董拉拉小姐吧?” 低沉的声音再次从他的口中传来。 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他的声音迷倒,仅仅是这声音,足以把我迷倒。 这样的男人是地球上的产物吗? 我疑惑地瞄他一眼,右手的食指傻傻地指向自己的鼻尖,不用说,那样子一 定弱智极了。 “您是……在叫我?” 男人突然很璀璨地一笑,我愣在当场。 “如果你确实叫董拉拉,那么我就没有认错人。” 他再一次向我伸出手掌。 这一次,我回应了他。 两手交叠,他的温暖反衬着我的冰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顷刻间包围了我。 “您到底是……” 我想问他,他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无论基于什么目的,我都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是谁。 我又一次感觉到那种少年冲动的情感在涌动,在逐渐汹涌,在这光鲜亮丽的 大楼里,在这初秋天的成都。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我们以后会常见面。” 一抹神秘的笑还残留在他嘴边,他却和他随行的人迅速消失在电梯里。 只有我呆愣着,在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前,在人们的注视下,乱了阵脚。 “乱了心扉,乱了时间,白天梦回夜不睡……” 我的心里突然回荡起这首歌。 再一次不明原因。 最近,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离奇的事情也太多。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不明白,但是我分明还是不明白。 暗喻吗?还是什么? 那么说,我那晚做的那个梦,是个巧妙的暗示? 暗示我的生命里即将出现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 算了,暂时不要想了。让我头大的事情还少吗?我还有这个闲工夫在这边胡 思乱想。 赶紧冲进到达一楼的另一部电梯,我使劲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想象无罪,不过,还是现实有理。 我无声息地进了公司的大门,打卡,跟前台MM打招呼。 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放下包包,拿起水杯,走向茶水间。 看,我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天天如此,不间断地重复着。 “哇,拉拉!你今天好漂亮啊!” 市场部的同事好强在茶水间里尖叫道。 好强就叫好强,姓好,名强,是个怪人。名字怪,可是他一点也不好强,更 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稳当地做个小职员。有点女性气质,常常跟女同事们一起讨 论穿衣化妆的话题。不过,算是个好人,我一点也不讨厌他。 至少,比起很多背着你做见不得人勾当的人好多了。 “呵呵,谢谢你咯好强!”我冲他摇摇手。 好强在煮咖啡,而我最近胃不太好,就泡了一杯柠檬红茶。咖啡的香味飘出 来,感觉好美。 “拉拉,最近看你心情不错啊,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啦?” 他狡黠地笑笑,小眼睛眯起来就象条缝一样。 “没有,看我这倒霉鬼的样子,象是有好事吗?” 在心里叹口气,要说好事也不算没有,如果认识江槐算的话。 “拉拉,我听说,你最近要倒霉呢。”好强突然严肃起来,“柳东和巫姐, KG集团的事情啊……”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我晕。”我翻了个白眼,感觉要晕过去了。 真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点事情都传遍八方。 我看我这次多半死定了。 “都知道了,而且他们到处在放这个消息,全公司都知道了。好多人还嫉妒 你呢,说你捡到个大便宜!” “便宜个鬼,谁爱要谁要,我不稀罕要。”再次翻白眼。 “啊?”可怜的好强,真是不谙世事。 “总之,我惨了。你等着看吧,等着看柳东和巫姐含笑看我哭。” 我端起杯子,准备结束这一大早就让我憋气的对话。 “拉拉……” 在好强同情的喊声中,我强做平静地走回我的桌子前。心里火冒三丈,真想 把电脑给砸了。 哎,我的命好苦!而且,我讨厌别人同情我,讨厌讨厌!! “拉拉,亲爱的!”菜菜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菜菜!”我来了精神,“你昨天晚上没有事吧?” “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嘿嘿。”她一脸坏笑的样子让我又感觉到了什么 暧昧的故事已经发生完毕。 “那就好啊。” “你赶紧准备一下,KG集团的人已经来了,在大会议室坐好了,老大正在里 面陪他们闲聊,过15分钟会议就开始了,要记得准时进去。”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 我颓然,感觉天都要塌了一样。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能逞强,又太好强, 所以给自己找来仇家。 又想起《无间道》里经典的那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不过,事已至此,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给自己说的:我要面对,不要逃 避。我不认输。 就在我跟菜菜窃窃私语的时候,巫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巫婆就是巫婆,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邪门阴暗。 我太讨厌她了。 我恨恨地盯着她,眼睛里可以冒出火来。 “加油啊,拉拉。要知道,这可是我和柳东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 经验不足,早就需要多多锻炼了。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助你的,只要你开口。” 她双眉一挑,因为粉底而显得苍白的脸顿时如鬼魅一样。 “我会牢牢记住的。前辈。” 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脸上的微笑,也是一种示威。 “知道我是你的前辈就好,把事情做好,否则……你明白的。” 她居然,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开了! “拉拉,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这个女人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只有靠这些 手段来整人。”菜菜按着我的肩膀,意思是让我镇定。 我强压怒火,昨天晚上醉酒的事情又冲上脑门。我真想把她榨成啤酒,一口 一口喝进肚子里! 旁边的同事都在看热闹,在看我。我知道我不能发作。 安静地拿起笔和笔记本,我跟菜菜向大会议室走去。 我进门一直低着头,识趣地坐在会议桌的最后一排,角落位置。我不想被谁 看出来,我的气愤,我的伤心和难过。 会议室里KG的人和我们的人黑压压坐了一片,可是我一个都不想看。 直到最后,老大宣布会议开始,我抬起耸拉着的头,习惯性地看向我对面, 我一下子就惊讶得忘记了去生气了。 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已经看了我多久,脸上满是笑意,似乎在嘲笑我这个情绪低落的女 人。 “刘董,我对面这位想必就是这次负责我们案子的董拉拉,董小姐了吧?” 这个男人,突然地开了口。 他坐在这么角落的位置,居然敢这么大胆地说话提问? 但老大,却立刻语气温和起来。 “哦,是的,易总。”老大对他的态度,让我立刻明白了这个人就是KG的关 键人物。 “你好,我是董拉拉。”面无表情的是我。现在的疑惑已经取代了先前对他 的向往,我直觉地认为,这个男人不是等闲之辈。 “你好,董小姐。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我叫易秦,KG集团市场部高级 经理。” 他的笑容里,却始终带着那种神秘感。 我迷糊了。 只要我的眼神和他的眼神有了交集,我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的全身麻痹。 江槐! 这时候,我的心里有了这样的呼唤。 快来救我,快来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个男人他到底 是怎么回事?! 会议持续了很久,而我是最不喜欢开会的人。常常是会议一开始,我就躲在 角落里听;听得无趣了,便打打瞌睡,也无伤大雅。 但是今天,我始终清醒着,而且算是维持着极度兴奋的状态。 不知道是怎么了。 心始终怦怦跳得厉害。 呼吸一直不顺畅。 那叫易秦的男人每看我一眼,我就心跳停摆一次。 我想起中世纪的欧洲关于恶魔的传说: 恶魔都有乌黑的发和眼。 他们都俊美无比。 一笑,能颠倒众生。只一个眼神,就能虏获人的灵魂。 他们是撒旦的使者。 但是却是世间最美的产物。 ……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科学所不能解释的力量在支配一切。 我不是唯物主义者。 但也不是绝对的唯心主义者。 不过,我今天确信,易秦,就是这样一个被恶魔力量支配的人。 是奇怪的想法,奇怪得可以。 从我知道欣赏男性开始,我就对男人分了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天使型的。 阳光健康,笑容惊人的可爱,能让你感到全身心的快乐。这种一般遇见的几率要 大一些,定格在16至22岁之间的男人居多。但一定要具备男孩+ 男人的气质和样 貌,否则白吹。 第二种,是平凡型。谈不上相貌和气质,属于埋没在茫茫人海中的大多数。 他们一般都不出众,默默无闻,要吸引异性的注意简直是异常困难的事情。不过, 因为这世界上始终是平凡人多,他们应该也是比较风平浪静地生活的一群。 第三种,是魔鬼型。天生充满致命吸引力,样貌英俊,背景复杂,充满神秘 感,喜欢征服的感觉。他们是女人又爱又恨的、却又不能不爱上的男人,因为他 们的气质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抗拒。 我个人认为,金城武、约翰尼·德普就属于魔鬼这一类。 现在再添加一个:易秦。 然后我又想起了江槐。不禁失笑: 第二种,平凡型。 没吸引力,没魅力,没样貌,没背景。 我突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可以让我同情他,这是多么有成就感 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想笑得不行。 如果江槐知道我怎么想,他一定会恨我的。 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嘿嘿…… “拉拉,现在你来给易总介绍一下项目的具体情况。” 老大,我老板的声音就在这时打断了我的思绪。 猛然惊醒,无措地看了看老大,再无措地看了看易秦。 老大正盯着我。 易秦的嘴角又有些上扬。他一定从我刚才的表情看出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 些无聊的事情。 我站起来,慢腾腾的。 扯了扯衣角,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定住神。 终于我从嘴角,轻轻地绽放出一丝微笑。 以往的职业化微笑。 我拿起计划书,镇定自若地讲解起来。 会议室里因为放映幻灯的关系其余一片漆黑,我在大幕前,流利地进行着。 这时候看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模糊的。 但那个易秦的眼睛却折射出非同寻常的光芒。 定定地射向我。 其实越这样,我越是有疑惑。 从见面开始,这就注定了是一个谜题。 也许无解。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 它一定暗示了我什么,而我现在却不能解答。 讲解结束。我松了一口气。 幸亏我之前在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对计划书反复研究过,很熟悉了。柳 东和巫姐一定没有想到这一点,一定不知道我已经看过了计划书。 虽然我没有把握做这个案子,但是了解还是有的。 我瞟了一眼坐在老大旁边的柳东,柳大主管,他的脸色发青。 哦也! 欢呼声在心里响起。 越是想要我失败的人,我越不会忘记。我会拼了老命证明,我不是那么轻易 被打倒的。 否则,昨天喝的酒就白喝了。 老大的表情似乎是对我的表现没什么意见。易秦的表情,也稍微有了一点改 变。 熬到中午,该做的过场都做完了,终于等到了吃饭。 我悄悄地想要从会议室门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刚淹没在人堆里,就被老 大拉住了袖子。 “拉拉,我们要去吃饭。” “呵呵,是啊,你们快去吃吧。我也饿了。”我嬉皮笑脸的,仍然试图要逃 走。 因为易秦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让我全身不舒服。 我还想多活几年。 “走,跟我们一起。我要请KG的人吃个便餐。”老大狠了我一下。我立刻闭 嘴。 其实,老大人是不错的。 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低眉顺眼地跟在老大后面,却见易秦快人一步,走到 公司门口。 还向我伸出一只手臂。 “Lady first! ” 眼神又是隐秘地对我一闪。 我什么也没说,向门外走去。我听见背后易秦和老大的寒暄,但是我却没来 由地不舒服。 现在我前所未有地盼望着下班。 我的直觉一定暗示了我什么。 但那是什么呢?…… 中午的饭吃得味同嚼蜡。 我实在不记得我吃了什么,又是怎么吃下去的,我只知道浑身不舒服。 老大和KG的人谈笑风生,我象条咸鱼一般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始终,我端 着一杯蒸馏水,渴望能够降低我身上过于灼热的温度,不过似乎都是徒劳。 吃正菜的时候,大家都埋头苦吃,偶尔老大和易秦搭腔,此外都没有声音发 出。 但就是我不抬头,我也感觉到易秦的视线落在我的头顶。 也许有人会认为我花痴,异想天开; 也许还有人会认为我太过于敏感; 但是,我还是敏感,不是觉得他会怎么样我,或者对我有什么想法,只是, 怪怪的…… 我猛然抬头,目光正对上易秦的。 我看见他因为没有准备而微微一惊。 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像他这样的人,面对这些情况应该是家常便饭。 毕竟,他是个商人。 我死死地盯着他。 易秦,我知道你不简单,但是你要干吗?何不说出来? 他却带着笑意盯着我。 董拉拉,你就会知道的。 “易总,你觉得这家餐厅的菜品味道如何?”老大及时地打破了僵局。 我看见老大极其隐秘地跟我眨了下眼睛,似乎告诉我他看出来什么似的。 心里开始抓狂。 老大,你在误会什么? “呵呵,味道很正宗啊。难道刘董知道我喜欢吃意大利菜?”易秦立刻换上 一副绅士的脸孔对答。 “那当然,我的信息库可是很全面的哦。”老大笑笑,他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我还知道,你在意大利呆了6 年,几乎成了半个意大利人了。” “啊,哈哈!是啊,我怎么就回国来了呢?要知道米兰的天空是多么蓝啊。” 易秦笑着,又是对着我。 切,不要以为我会羡慕你,我也不会花痴得掉下三丈口水。我不是崇洋媚外 的人。 “说起米兰,我去年度假去的时候,正是米兰最美丽的季节。花团锦簇,蓝 天白云,真是超级漂亮啊!” “嗯,对。这说明刘董很会挑时间!” 我在一旁喝我的蒸馏水。 鬼的意大利菜,鬼的米兰,有什么了不起。 互相奉承,虚假。 我没有发现,其实我现在使劲在冒酸水,就是因为我心里因为得不到而产生 的反叛效应。 人的自尊总会在一个时间里暴涨,但是当自尊压不过对方的话,就多半选择 安慰自己贬低他人。 同时,却又不可抑制地去羡慕对方。 人啊。 午餐终于结束,大家寒暄完毕,涌向餐厅门口。 在汽车前,老大满脸笑容地握住易秦的手: “易总,欢迎您随时来我公司监督工作!” “哪里的话。可能我今后一段时间会每天来您公司哦,可不要嫌我麻烦!” 啊?天哪! 我心里咯噔一下。 “哦?好好好,您随时来我们随时欢迎,毕竟这后面的工作很多也很重要。” 我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那不是……我每天都要见到这个奇奇怪怪的易秦? 死了算了。 我跟在老大身后,目送KG一行人离开。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短消息。 打开一看,我差点没有闭过气去。 “董拉拉小姐,如果有时间,可否接受我今天晚上的邀请?下班前我会给你 电话。易秦” 而在我双手颤抖的同时,老大也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我看得出来,易总对你好象很注意。把握机会,好好把这个案子做好,说 不定人财两得。” 老大最大的长处就是,洞察力超强;但最大的不好也是,总挑不好的时机跟 人说。 我索性一气之下把手机关掉,我让你找,哼。 但是,心里居然还有几分期待。 毕竟,他是那样优秀漂亮的一个男人啊。 女人都不会抗拒,也不想抗拒吧。 于是,又瑟瑟地把手机打开。 一下午,除了盯电脑,就是每隔一分钟就盯一次手机。 离下班还有3 分钟,手机赫然响起。 “喂?”我打开手机盖,悄悄地吞了一口口水。 “董小姐,我已在楼下。怕你同事看见,我在对面一家花店门口,银灰色车。” 他的话简短而直接,丝毫不容辩驳。 “好。”我挂断电话,深深吐了口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艳遇? 人的遭遇有时候就是这样神奇。上一秒我还在翻某人的白眼,下一秒就可能 已经坐在了他的车里。 就像是头一秒还在抱怨酸角太酸倒了牙,这一秒却觉得这实在是天底下最甜 蜜的吃食一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我自己把自己的牙酸倒了,还是真正这个酸角是未曾尝过的新品种。 下了楼,我迅速找到了停在“暗香”花店前的银灰色汽车,一古脑儿地钻了 进去。 这辆崭新的三系BMW 驾驶座上坐的正是易秦。 我盯着前方,目不转睛,同时也在紧张地用余光搜索有没有相熟的人看见我 的行踪。 顺便提一句,我就是可以一边镇静,一边紧张。 镇静是装的,紧张是真实的。 我此时其实正在紧张的猜测,易秦约我的真实原因。 了解工作进度?探索我的职业素质?还是纯粹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我迅速否决最后者,因为我虽然也常有桃花,但是总也轮不到这么优秀的男 人来看上我。人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不能算优秀。 易秦在我们短暂的沉默之后,用一声轻轻的笑打断了我。 “才发现我停车的地方还能造出个典故来。” “啊?什么?”他车里的纳京高的歌声正在高亢时分。 “我们在‘暗香’门口,而你心里东想西想,思维‘浮动’。好一个暗香浮 动。” “……” 纳京高这老头,歌声这么嘹亮。 不过我听清楚了。 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动。毕竟会玩文字功夫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是千百年都充满 魅力的。 “你是不是嫌音响的声音太大了?” “哦,没有没有。” “不好意思,我一向喜欢声音大一些。尤其是听纳京高的时候。”说着,他 很绅士地把音量调小了点。 这人还算是细心,也能照顾女士。 “你听纳京高吗?”他启动车子,兀自问我。 “我吗?听过,有时候听。不过我只喜欢晚上听,小声地。”我挂好安全带, 感受着这辆车子的舒适。 “我和你相反。我喜欢白天听,大声地听。”他握着方向盘说,“不过,还 好我们都喜欢。” 这次我没有回答他。 他没有问我要去哪里吃饭,只是一直把车子往前开。开过人民南路,开到盐 市口,最后在春熙路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停下了车。 在途中,我一直在仔细地打量他。 完美的侧面轮廓,嘴角随时上扬的弧度,目空一切的傲气。 女人很容易晕。 我不否认,我真的中意这样的男人。 但是,车子停下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决定要问一句话。 “我们到了。你肯定没预料到来春熙路吧?我只是没有目的地走,然后就走 到这里。直觉而已。”他说着,把头转向我。 我第一次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看到那漆黑的瞳孔里面去: “易总,我想知道你约我的原因。” 原以为他会诧异我为什么这么问,至少也要有点惊讶的神色,谁知道他却笑 起来。 “异性相吸!一个男人约一个女人,除此之外还应该有别的原因吗?” “但是……” “别问了。我怕我会像意大利男人那样说出你受不了的肉麻话,所以就此打 住吧。” 换我愣在当场。 “你永远记住:一个男人如果想要跟一个女人见面、吃饭、聊天,甚至上床, 那么只能有一种动机——爱情。” 他说这话时,已经帮我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啊?”我慌乱地望着他。 “别害怕。我说的过于直接,不过,董小姐,一切都是真的。下车吧。” 他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不信任。 是的。这就是老外做派的男人吗?难道他跟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这样说的吗? 他甚至说到了上床?! 晕! 我悻悻然下了车,跟他往春熙路走去。 他一直走在我的左边,动作熟练而有气质。 路上的女子纷纷看他,也纷纷看我。看他的眼神热烈,看我的眼神刻薄。 十分郁闷。 最后我跟着他走进了曼联餐吧的大门。 我始终没有能把我不喜欢西餐这样的话说出口。虽然我也诧异他怎么也喜欢 这种学生聚集的餐厅。 我们在窗边的一个桌前坐下。 在服务员拿菜单过来之时,我猛然看见前面方向一张桌子前坐着的熟悉背影。 江槐? 当时我差点热泪盈眶了。谁说祈祷不管用,我祈祷了一天,一直在心里向江 槐求救,结果,他真的出现了。 我正要起身过去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却见易秦先我一步起身,满面笑容地向 他走去。 “江槐!你居然也在这里吃饭,太巧了!” 我看见江槐转身。 表情在他的脸上凝固。 熟悉的人见面,应该是充满惊喜的表情才对。但是,江槐脸上表情很复杂, 我看不到惊喜。 江槐仍然是那镇静的样子,和其他人看到的他一样。 但这不是真正的他,我知道。估计也只有我知道。 “易秦?你怎么在这里?” “江槐,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有5 年了吧?”易秦激动地似乎手都在颤抖。 我猜想,他们应该曾经是很熟悉的朋友。 “你从米兰……” “我才回来3 个月,本来失去了你的联系方式了,正想跟别人打听。没想到 啊,是吧?” “嗯。”江槐看着面前的故人。 过了几分钟,他们一起走到了我们的桌前,江槐一见我,脸色陡然改变。 我见他如此,敏感地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就是说不出来。 “董小姐,跟你介绍下。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老朋友,江槐。江槐,这是 我现在公司的合作伙伴的项目负责人。” 易秦的热络,反衬着我和江槐的失神。 大概是我和江槐互相在猜测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易秦,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她是我楼上的邻居。”江槐终于开口。 他的眼神也柔和起来。 “真的吗?这么巧的事情,呵呵。”易秦笑着拍拍江槐的肩膀,顺手招呼了 服务员过来安个椅子。“那我们相约不如偶遇,就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吧,何季飞约了我,他可能快到了。”江槐欲离开。 “季飞也来?太巧了!正好,就一起吧。” 易秦看起来倒挺好客的。 不过,江槐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我。 我看出他眼睛里有话想对我说,但是我却读不懂。 此时此刻,我居然感觉尴尬。 江槐会认为我是在钓金龟婿吗?会看低我吗? 易秦离开桌子,说是去洗手间。江槐拉过我的手,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为什么跟他来吃饭?” “是……是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谈谈。”我脸红,因为他拉着我的手。 “拉拉……”他放开我,嘴唇轻轻一抽动。 我突然心里一紧。 我发现江槐在关心我,他在担心我。 是把我当成妹妹了吧,一定是的吧! 一阵感动涌上心头,我想微笑。 此刻的江槐,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柔和和充满真实感,他不再冷冰冰,在 认识我以后。 我喜欢柔和的江槐。 还有让我难以抗拒的,充满霸气的易秦。 人生即将改写了吧……幸福是否就在前方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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