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与现实的碰撞 有一阵子,睡眠总是被梦境分割得支离破碎。不同的梦里总是重叠着类似的场 景。高山,幽谷,各种各样空旷、无边、静虚、带着回音的地方。她用弗洛尹德给 自己解梦,结合梦境与真实的心理状态,对弗洛尹德思想五体投地。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白宫,却她梦见自己与一个男人在美国的五角大楼里,在一 条旷寂幽深走廊里爱抚。记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和身材,她靠着墙壁,与男人热烈搂 抱,亲吻,正欲合二为一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男人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勋章 按到她手里,神情郑重说,这是我当年竞职总统的唯一纪念,我从博物馆里偷出来, 现在把它送给你,一定要保存好,我卸任后去中国找你。她泪流满面,捧着那枚雕 刻着蓝色海洋与美国国旗的物件说,我在它在!我保证以我的生命去保存它…… 梦到这里,她醒了。不久以后,她梦见了另一个人物,那个妄想征服欧洲的拿 破仑波拿巴。她坐在一间大而空的教室里听课,讲课的老师突然变成了拿破仑。讲 的是战争。他第一次光辉的土伦战役以及最后悲壮的滑铁卢。梅忆君看到他有一双 犀利、桀骜不驯的眼睛,有石破天惊的活力和光芒万丈的热情。讲到高潮处,他突 然对她说,你能出来一下吗?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顿时心跳激烈,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爬一个望不到顶的环形楼梯。她一边爬一边对他说,你不要隐瞒我了,你与黛 蕾丝的初恋,你与约瑟芬的爱情,你的波兰情人以及你所有的情妇,我都知道,一 清二楚。拿破仑说,亲爱的,那又怎么样?天下人都 知道的。梅忆君说,我很难过你知道吗。拿破仑说,你的思想与这个时代不太 合拍。梅忆君立即反驳,如果我愿意成为男人三妻四妾中的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封 建落伍。拿破仑便拍着她道,别难过了宝贝,你太幼稚了,你应该知道历史是英雄 和美人谱写的!如果我没有那些可爱的女人们,历史就得改写啊。 不知爬了多少层。他在楼梯拐角处搂住她,他的拥抱快要将她挤碎。她既难过, 又心脏狂跳着热烈回应。很自然地抚摸,亲吻,正在这时从天空传来一句问话: “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拿破仑剥开她的衣服说,别管他们,我从来都不在乎别 人的话!她正要更紧地贴到他身上时,突然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的梅忆君泪流满面,怀中抱着一团被子。身上的睡衣也不知什么时候褪 掉了。不用说,下面已经湿透。梅忆君黑暗里感到懊丧,一个美梦!可惜未做完… …她推了推鲁宴南,他在熟睡中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她很没志气地从 后面抱住他,伸出一只手去抚摸他,他不仅拿开了她的手,而且用被子将身子裹得 更严了。做这动作时他闭着眼睛打着鼾,但她相信,他肯定醒了。 后来又有一个梦,她与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牵着手从树林里走出来,面前是 一望无际的沙滩和大海,她与他站在海风里,进行做爱前的一系列爱抚。缠绵之际, 有个女人冷笑着从地上冒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鲁宴南的妹妹。接下来鲁宴 南跟她进行了一场谈判。他说,都让人看见了,都让人看见了!我怎么做人?她茫 茫然看着他,梦在这个时候嘎然而止。 那一阵子,她的每一场梦都与偷情有关,但是每一次都是临阵受阻,没有一次 达到完美的交融与性的极致。在她一次次梦偷情的时候,她的丈夫鲁宴南,正在跟 一个女人热恋。 她就是鲁宴南“基本不用”的老婆。和那些概念上“基本不用”的女人们比起 来,她有太多的委屈和屈辱。她年轻,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梅家掘了鲁家的 祖坟,还是别的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鲁宴南来报复她。并且用这种方式。这就是 她的婚姻,她的人生。她的残酷现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曾有过偷情经历。她 很想尝试一番。偷情的滋味,他妈的一定激动人心,一定妙不可言。要不世上怎会 有那么多狗男女,想方设法,不顾死活,制造了那么多瞒天过海的混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