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独立意识:大无畏的冒险家(1 ) Chapter 3 独立意识:大无畏的冒险家 这棵植物要长大, 但此时它还只是胚芽; 增长,却逃脱, 成形已是命中注定。 ——理查德?威尔伯 一体是快乐的,分离是危险的。然而,我们还是不断地挣扎,最终挣脱了。 因为我们需要成为分离的自我,这种需要与永为一体的渴望同样迫切。而且,只 要提出分离的人是我们而不是母亲,只要母亲还可靠地在“那里”,我们就可能 会冒险独立,甚至还会沉迷于独立。 我们从天堂的山谷中爬了出来,寻觅着。 我们用两脚支撑身体,走出门去。 我们离开母亲,去上学,去工作,去组建自己的家庭。 没有母亲,我们也敢于穿街过巷,走遍世界。 诗人理查德?威尔伯在那首描写植物和人类发展的小诗中,提到了一体和分 离之间的冲突。很明显,威尔伯认为,我们的确希望保持原始的依附关系,“但 从根本上看,有一种东西比维持这种愿望更迫切”。 那就是我们为成为一个分离的自我而做出的努力。 *** 然而,从根本上来说,分离还是一种内在的感知,而非客观存在。它是基于 “我与你是不同的”这样的感知。分离突显了限制、包含我们以及约束、定义我 们的界线。它联结着自我的核心,不能像一件衣服那样可以随意拿走或改变。 成为一个分离的自我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慢慢展开的过程。它随着 时间的转变慢慢地、缓缓地演变着。我们在最初的三年中,在可以预料的分离- 个体化阶段,就踏上了从一体到分离的旅程。这一旅程的重要性不亚于任何我们 将要经历的人生旅程。 从熟悉到未知,日后所有的分离都可能会激起我们对原始分离的回忆。若是 我们远离全部自己所爱的人,独处于一家陌生旅馆的房间里,我们可能会突然产 生一种不安全感,还可能会感到若有所失。每一次出夷入险,我们都增加了自身 的经历。当我们发现分离会带来令人神往的自由和令人痛苦的孤独,当我们涉足 精神分析学家玛格丽特?马勒提出的“心理诞生”时,我们都会在脱离的过程中, 重复一些原始丧失的快乐和恐惧。 大约五个月大的时候,我们的“心理诞生”就开始了。此时我们进入了一个 崭新的阶段——区分。区分阶段,我们会表现出一种“孵化了”的警觉,并形成 了一种特殊的母子关系。在这一阶段,我们离开了母体,因为我们已然认识到, 母亲乃至于整个世界都外在于我们的界线而存在,并等待着我们去观察、触摸、 享受。 大约九个月大的时候,我们进入了第二阶段,一个大胆实践的阶段:我们开 始从母亲的身上爬开,但仍视之为丰盈的家园,并一而再地回归这个家园,以获 得“情感的补充”。外界令我们惊恐,但我们需要巩固、实践新具备的移动能力, 而且我们还需要探索很多新鲜的事物。只要我们还能触摸到母亲的身体,只要我 们疲惫的头还能枕着她的双膝,只要我们还能看到母亲那充满鼓励意味的微笑— —仿佛在说“我在这里,你很好”,我们就能继续扩大活动领域,进一步提升自 我。 实践出真知,行走最终取代了爬行。这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阶段,直立行 走为我们提供了美好的前景、更多的可能性,以至于我们沉浸在这种全能与伟大 之中。我们变得傲慢,成了狂热的自恋者和夸大狂,成了能够观察到的所有事物 的主人。通过两条腿的移动看到的景象诱惑着我们,使我们喜欢这个世界,这个 和我们一样美妙的世界。 时至今日,那个独自往来的飞行员,那个非洲探险家,那个不明海域的领航 员依然存在于我们内心的一隅。我们在心中仍然为那个大无畏的冒险家保留了空 间。在从事正常实践活动的阶段,如果我们能够正常地进行活动,那么我们心中 便永存着一个能到各处去发现奇迹的兴高采烈的人。虽然现在我们会受到控制、 约束,但走运的人仍然能时不时地与那种自我陶醉感、那种发现奇迹的感觉产生 关联。当惠特曼高喊着“我赞美自己,歌唱自己……我从里到外都是神圣的”时, 我们能从中觉察到,正在实践阶段的孩子的狂野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