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宣桦送我回公寓。 按说孤男寡女,深夜独对,有违我国传统,且上次又有龃龉。但宣桦两次救我 于危难之中,我扪心自问,实在没理由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我步履蹒跚,宣桦怕我再跌倒在楼梯上哭天抹泪,不好不扶又不敢扶结实了, 抻着我袖口两个人牵牵绊绊对虾一样走到门口。 “进来坐坐吧?”我问。 宣桦礼貌地说“不必了,你早点休息”。 我松一口气,好像中午的碗还堆在厨房没洗,屋子乱得跟猪圈有一拼。为了表 现自己是个有教养的淑女,我又虚伪地加了一句,“没什么的,来喝杯茶吧,今天 真太麻烦你了。” 宣桦沉吟半晌居然同意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丁鑫早睡了,阿雅还在自习室没回来。臭妞儿又不叠被子,我顺手拉上她的房 门。 “你什么时候当的老师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报班的学生呢。”我坐床上问。 “我一直在这里兼职的”,他笑,“就在你们隔壁的课室。”说着递过杯水来, 我不禁有一点点惭愧,跳下床跟他抢茶壶,被拒绝了。宣桦打进屋起就不停忙乎, 就手儿还帮我收拾了书桌,真好,我不禁想起了神话中的田螺姑娘。 “挺勤奋嘛。”他看到我桌上一沓考研辅导书,赞了一声。 “不是勤奋,也是为生活所迫。”我从神游中回来,很不好意思,谄媚地笑笑, “你在导航讲什么?” “英语。”他笑。 文科出身?不是俺一向欣赏的理工男……没关系,规矩是人定的,理应在特定 条件下随形势变化而修改。 “脚不疼了?这会儿不哭了?”他微笑。 啧啧……他怎么可以笑这么好看? “水不热了。”他提着暖壶走过来往我杯子里续水。靠,近看身材也很正啊! 色狼都是我这样的,挂着花还忠于职守,将色情进行到底,所谓身残志坚。 我经常骂阿雅肤浅,“庸俗啊……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好意思傻妞 儿一样跟帅哥屁股后面尖叫!帅能当饭吃么?” 阿雅在方圆十米没有帅哥的情况下情商也很正常,“我什么时候说过帅能给当 饭吃? 一张小白脸很稀罕么?关了灯谁和谁不一样?我那是欣赏,审美你懂不懂? 敢于欣赏男色才说明咱妇女地位提高了。” “你才妇女!”我不屑地对她皱皱鼻子,“我是女生!” “死三八装可爱!” 说归说,半小时后我们还是一样若无其事地趴在电脑前流着口水看吴彦祖的照 片,“正啊!” 我们的爱赤裸裸。 理工学校的男生大都不加修饰,神头鬼脸,形态各异。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每 天都替自己眼睛伤心,苦哈哈地天天看课本,连个养眼的景儿都没有。也奇怪,后 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从此养成了宽容的态度,再猥亵的青蛙都觉得可以给及格 分,阿雅分析说,一定是实践长了,审美自然下降的结果。 阿雅居然还不回来……错过了看帅哥的黄金时段……看来是上天决定帅哥由我 独吞了…… 对不住了姐们儿。 我精神百倍地走在三教的走廊上。 迎面遇到正柔声细语捏着港台腔打电话的慕容园,“啊?是吗?真的好高兴耶 ……” 要搁平时肯定就装没看见了,今天心情好,眉飞色舞冲他大吼一声,“慕容! 早哇!” 慕容让吓得一哆嗦,“噢。” 我听见慕容悄悄在我身后说,“神经病。”不用回头我也想象得到慕容美眉一 定用那双娇媚的小眼睛翻了我个大白眼。 算了,不和丫个人妖计较。 我没对宣桦做什么,真的,你爱信不信吧,我不爱占人小便宜。 阿雅酸得流醋地说,“是,你要占就占大的。” 我激动地拍着阿雅肩膀,“说着了!丫头你真是我的知音!”接着回忆宣桦的 一言一行,“唉,你不知道啊,那小子一低头别提多好看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 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