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我以绝对优势进入了复赛。 复赛搞得很隆重,提前在报纸上打了N 多广告,315 公共汽车的车身上印着几 个女孩儿的甜美笑容,呼啸而过。 大四的学生没什么课,都很闲,成天游手好闲地成群结队在校园里晃。我参选 的事儿也是纸里包不住火。为此遭受了很多男同学的秋波和女同学的鄙视。复赛比 初赛更加无聊,我得了个季军。老夏解释说,冠亚军是赞助商确定的。 我甚至接到了徐齐一的一封邮件:“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 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仍然天天抱着望远镜偷窥宣桦的房间,他的屋子一直黑着。我交了下个月的 房租,准备等他回来。 我很想知道他看见公车上的大照片是什么反应?在午夜梦回时,他会不会也迎 风洒泪,对月销魂,暗自慨叹当初一个不长眼误过了一颗明日之星?用宪哥的话说 :“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的想起我?” 学校允许毕业生在离校之前摆摊处理身外之物,学校三角地的跳蚤市场立刻火 爆起来,每天都有人蹲在地上卖书和磁带、CD,羽毛球拍、垃圾桶什么的。 我看见苏惠他们家胖子趿拉双拖鞋蹲在三角地,前面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 物,细看看居然还有一像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苏惠大一时送他的定情之物, 这都可以啊? 胖子说:“我真想连自己都卖了。” 我拍了他的胖头一下,“你想得倒美!你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了。说卖就卖?你 老婆干吗?” 胖子用看病人的眼神看我,不说话。良久,深陷的小眼窝竟然有些发红。 我有点晕,看来是又被河东狮吼家庭暴力了,男人啊,做错事没什么,找错老 婆就很麻烦了。我不方便没完没了地调戏朋友妻,看看胖子已经深深地埋下了忧郁 的头颅,我也只好安静地走开。 忽然想起很久没见苏惠了。我问赵蔚,“苏惠呢?” 赵蔚慌慌张张地摇头,“不知道。” 老夏不时发短信骚扰我,“昨晚我夜观星象,发现你最近命犯孤星。惟一可解 之法:1.走到门口;2.手拿手帕;3.左手扶门框;4.右手摔手帕。咒语是:客官上 来玩啊!” 我噗嗤一笑,回道:“客官你真坏!” 老夏立马喜滋滋跑上门来:“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知道自己可耻就好,大叔你不累吗。” 夏郡哀怨,“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 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在我身边紧着絮叨,你不知道我特烦你。”我不 耐烦,“你怎么还不结婚呀?” “结婚干吗呀?我一个人过得挺好。”夏郡没头没脑地说,“我要走了。” “走了好,走了干净啊!”我感慨,“我也要走了,再有———俩月。” “是吗?哎哟我的心都要碎了,走,咱出去吃饭去,让我再看你一眼。” 我钻进夏郡的富康,“我可一分钱没带啊。” “让男士请客不是女权主义者的作风吧?你不一向是大女子主义者么?” “买单的时候不是。” 夏郡熟悉本市的每一家大大小小的明暗场子,但是从不肯带我去,说是女孩儿 去那儿不好。但今天例外,他说,这是他在这个城市的告别仪式,一定要万水千山 走遍,缅怀每个革命老区根据地。幸好他没说要把泡过的妞儿再泡一遍,要不估计 三年之内他是动不了身了。 除了我,还有他的一干兄弟姐妹们来为他送行,大家最后在一家装修甚是妖异 的地下BAR 扎了下来。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老夏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地穿梭 在人群当中。他这群朋友好像干什么的都有,在我的庸俗眼光看来,这群人惟一的 共同点就是不正经。说好老夏买单,大家都很动感情,酒开了一瓶又一瓶。老夏喝 得红光满面,坐在包间的沙发上幸福地眯着小眼睛喊:“都甭客气啊!乱起来乱起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