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嘴有什么吗?让你目不转睛的看着。” 堂余幽很担心,经过破庙的事件以后,她不会视接近他为畏途吧? “我想你有一张神奇的嘴,如果我跟你许愿要一场黄金雨,你能是不能?” 满及第的眼光没有不屑跟害怕,而是浓浓的兴趣。 “这我倒是没想过。”看着她企盼的脸蛋,他忽然弯腰对着路边的野草喃喃自 语,声音很低。 很快的,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杂草丛生的路边忽然泛出一点嫩黄,一丛无名的小花盛开。 “很抱歉,只有这个。”摘了一朵小黄花,堂余幽很认真的说。 满及第从来没接受过别人馈赠,尤其是花,她的心恍恍惚惚的荡漾了下。 那朵小黄花微微带着香气,模样小巧秀丽,煞是吸引人。 “我不是万能的神只,凡事都能心想事成。”他有些落寞,有种不被了解的感 觉。 “那么多人追逐着你,要你替他们完成梦想,要是他们肯脚踏实地的做,会不 会此求人还要快实现愿望?”满及第想起破庙里那些人的嘴脸。 “时也、运也、命也,非我所不能。”通晓天地的奥秘,究竟是神只对他的处 罚还是另有目的? 他的出生就为翻江倒海、毁天灭地而来? 突然他听见她开心咭笑的声音。 “你刚才露那一手还真漂亮,不跟他们硬来,也没扯破脸,只有淡淡的给他们 吃坏肚子的讯息,每一个人都鬼哭神嚎,我只要一想到这附近几里内都没有人烟, 他们就地解决的模样就想笑。” 那些人太小看她的夫君了,以为他个性温和好欺负,其实他使起脾气来也是满 骇人的,这一点,她会牢记在心头。 堂余幽先是一怔,继而为她丰富的想象力发笑。老天,她真是可爱极了! “钦,你笑起来真好看,不公平,好看的人怎样都好看。”满及第迷醉的看着 他脸上的线条。 “娘子,皮相是父母天生,不值得骄傲,心肠善良的人才是不容易。”就如同 她一样。 “只有你会这样说,你才是那个心肠柔软的人。”要说她对他的爱恋是张纱的 话,这纱幕已经绵延到天边,收不回来了。 只是这份心酸的爱恋,近在眼前的夫君可知情? 唉!不想了,能挨在他身边一天是一天,她要好好的珍惜。 “堂先生,我们该出发了,天黑前必须到张家渡口。”蒙面黑衣人走过来,方 才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底,却什么都没说。 “好,我们上马吧。”他对满及第道。 她讶异的眨了眨秋眸,“又要骑马?”她对马儿的幻想已经全部破灭,马儿不 止身上有股怪味,还喜欢流口水,更严重的是,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下来,她两股间 痛得要命,大腿肯定破皮了。 “上来吧,张家渡口一到,我们就改搭船,到时候会轻松许多。”堂余幽虽然 一副斯文的样子,可他上马的英姿不输武林侠士。 他对着她伸出手。 她咬牙攀上。 结果接下来的路程痛得她冷汗直冒,虽然后悔自己逞强,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一会儿,堂余幽看她身体僵硬,终于发现不对劲。 要蒙面黑衣人暂时歇脚,借了一家农舍后,堂余幽把无法动弹的满及第抱进去。 “老大,我们需要进去吗?” 不识相的人马上收到两记爆栗子。 “人家夫妻间的事,你算哪根葱?” 也对喔。 呵呵,他们还是在外头守着,以免苍蝇蚊子乱飞,不识趣的跑进去,坏了人家 好事。 农舍里,过冬的稻草一堆堆。 堂余幽把满及第放在其中一堆稻草上,探手就要检查她受伤的地方。 她羞赧的红着脸拒绝。 “相公,请让我自己来。”一动就痛,她冒了一身汗。 “都痛成这样还嘴硬,别动,让我看看究竟伤到什么地步。”掀高的裙子有一 块染了血迹,里头的长裤黏在她的大腿两侧,堂余幽仔细一看,不禁震怒。 他用借来的剪刀剪开她的长裤, 磨破皮的伤口随即露出来, 他皱着眉低诉, “伤得这么重居然都没说。” 满及第又羞又痛,小小的贝齿咬着唇瓣,拉紧身上的衣服让他帮她敷药。 霎时,一片清凉抚慰了她的心,她感觉有块柔软的绵布熨贴着她烧疼的肌肤, 接着,药膏的芬芳散发出来,疼痛很快的缓和了。 堂余幽处理好她的伤口后,拉下她的裙子。 “应该舒服多了吧?”她羞不可遏的模样娇媚动人,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异样。 虽然说她是他过门的妻子,可两人到现在还没同房,顶多只牵过手。 “谢谢你。”满及第细若蚊蚋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躺着还是坐起来, 双颊依然烧红不已。 “小事一桩,我在战场上见过的伤可比这严重几百倍。”杀戮,是丑恶人性最 淋漓尽致的表现,周而复始,一个朝代接着一个朝代,将军白发征夫泪,永远没有 休止的一天。 堂余幽并不急着走,他慵懒的伸了伸腰,傍着她的身边躺了下来。 感情奥妙无比,一旦确认心底摇摆不定的那份犹豫,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用费 心猜疑,从今以后,只要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对男女私情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有对国 家人民沉重的使命感,殚思极虑,为的都是天下苍生。 要是他把对天下百姓的心都放到一个女子身上,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这值 得人玩味。 “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满及第侧过身子,一头乌丝散在稻草上有些凌乱, 却更显妩媚风情。 “你好大的胆子,不明白我的身世来历还嫁我,不怕嫁给一个庸俗的人?”他 细看满及第的轮廓,她没有惊人的美丽,五官不特别吸引人,却有着璞玉般的聪慧, 像一杯怎么都喝不厌的水。 “我没什么聪明智慧,但是看人很准,布衣可以拜相,没有人会是永远的贫困, 就怕不肯努力。” “你的想法还真是奇怪,谁不爱眼前的富贵,不过——”他顿了下。“你当初 嫁我为的是你几个妹妹,恐怕也没时间让你多想太多吧。” “是啊,除了幺妹,其他的妹妹们都寻到自己的幸福,我也放心了。”事情终 究来到眼前了吗? “幸福啊幸福,幸福到底长什么样子?”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有心爱的人躺在 身边,是不是就是幸福的模样? 堂余幽伸长了胳臂,将满及第捞过来。 见她简单的发髻上簪着那朵小黄花,他温吞的开口,“赶明儿个把长发绾起来 吧,你是我的妻,不适合少女的发型了。” 满及第粉颊红润,心跳如擂鼓,他这么说……莫非是承认她了?还是有不一样 的意思? 她仿佛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吧,我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一切。”他眼神温柔的 望着她…… ☆ ☆ ☆ 雇了轿子,一群人赶在黄昏来到张家渡口。 蒙面黑衣人们感觉得出来,堂余幽跟满及第之间有了微妙的改变,神情间的亲 昵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柔情,让一些没老婆的单身鲁男子羡慕极了。 一艘大型船泊在码头,旗帜鲜明,随风飘扬,船夫们肤色光亮古铜,浑身充满 精神,一看就知道受过训练。 蒙面黑衣人将堂余幽跟满及第送上船后,责任已了,拱手一揖便潇洒离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满及第好奇的问,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一切。 船舱有床有几,还有鲜花水果,以及一架子的书,在船上居然有这般的享受, 像做梦一般。 “船会经巫峡下襄阳,取道天目山。”堂余幽说得轻松快意。 她从架上取来郦道元的《水经注》,这本以三国时代《水经》为蓝本写的地理 书本,内容记载着一千两百五十二条河川的发源处跟入海口,更详细的述说各山川 流域的山岭、草原、城市,甚至有关的历史神话故事与古迹碑文名胜都有纪录。 看了上头所记载的之后,满及第不禁提出疑问,“我们这么走,会绕好大一个 圈。” “别管这个,我记得这条水路风景优美,我带你瞧瞧。”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堂余幽抱着她走出船舱。他们来到船头,见两岸皆险峻山壁,水流湍急,满及第感 到十分惧怕,她的衣衫甚至被水溅湿了。 可后来她胆子愈来愈大,反被这么惊险刺激的感觉吸引,一串串笑声传出,引 得卖力工作的船夫也露出会心笑靥来。 几天后,满及第在《水经在》的易水篇看见一座一千三百多年的休火山的记载, 便缠着堂余幽,嚷着非要一探究竟不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非要好好把 握不可。 为了满足佳人的求知欲,堂余幽欣然应允。 于是,宽了浅滩靠岸,两人准备干粮茶水就兴致勃勃的上路了。 因为下过一场雨,从山下往上眺望,云雾弥漫,别说火山口,连山的模样也不 清楚。 “好特别的声音。”走在满是火山灰的小径,满及第分不清楚从哪灌来的声音, 嗡嗡嗡的融会交错,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然歌声。 “你瞧,风歌唱的秘密在这里。”堂余幽心领神会,握着她的手往另外一条叉 路走,几个回转就闻到海水的咸味。 “我们明明在山上啊,怎么会有海的咸味?”满及第感到惊奇的叫着,大自然 究竟隐藏着多少神奇啊?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的尽头是一座座洞穴。 “老天,这水是烫的!”蜂窝般的洞穴里光线明亮,一窝窝的水窟啵啵啵的冒 着热气,风也不断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洞穴宽度可容一个人过去,他们两个人手脚并用,汗流浃背,小心翼翼的攀爬, 一线曙光从洞穴的转折处散射出来,他们欣喜的往光亮处爬去,终于出了洞穴。 刹那间,悠悠荡荡的风声从几百个洞穴里传出来,那种浩大叫人心荡神驰,感 动得落泪。 堂余幽交握着满及第的手,衣衫飒飒,尘土满面,但是,天地为证,日月为凭, 今天一切的一切证实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携手共度未来的磐石。 ☆ ☆ ☆ 天目山下的堂安镇是个平凡的村镇,惟一特殊的是,这个镇上竖立了百年来最 多的贞节牌坊。 而十一座牌坊里,有三座是堂府所有。 因为这样,造就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形象,所有堂安镇的人都以堂家为荣,千方 百计想将女儿嫁进堂家,或娶堂姓的女儿为妻。 堂府如今是堂老夫人当家,自从被皇帝册封为三品命妇后,不苟言笑的她更少 笑容了,如今一百零九岁的她奄奄一息躺在精致高贵的华帐中等死。 遇九大劫,她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了。 回想她这一生,丈夫早早死去,留下四儿四女,好不容易孩子拉拔大了,四个 儿子却悉数战死沙场,留下没有用的女儿们,一个女人家要独自撑起一片天多么的 不容易,却没有几人领她这份心,无视她辛苦的付出……她怎会不知道这一屋子里 的人都在背后喊她什么—— 老鬼婆。 哼,要是家中有男人谁敢这么欺负她?! “奶奶,喝一口枣泥汤吧。”一个女孩柔声劝慰,一碗甜汤端了好半晌,老人 家还是不领情。 “滚边去,我等着堂儿回来。”她看不起身边的家人,从不给好脸色,就算再 努力讨好她都是枉然。 瞧了旁边的龙头杖一眼,女孩认命的走到一旁呆立,不敢随便离开。 “我不要看见你的死样子,给我出去!” 女孩一惊,美丽的凤眼漾上水雾。 “只会哭,跟你那没用的娘一个样,看得我心烦!”堂老夫人尖酸刻薄的骂着, 一点也不当她是孙女。“你还是爱骂人,家里的人没被你骂得走光真是奇迹。”堂 余幽缓缓走进来,只能摇摇头。 他进门后已经听了一箩筐的抱怨,每个人见他回来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好像 他是救星。 都还有力气把人骂哭,这样的人哪里像快断气了? 嫁给堂余幽后,第一次和他的家人见面,满及第不禁有些紧张。 来到堂安镇,堂余幽才把自己的出身告诉她,说明之前那群蒙面黑衣人是他奶 奶的娘家,即海神天堡所派出的,目的是要他回家一趟,面对不择手段逼他回家的 奶奶,他只怕委屈了娇妻。 “乖孙子,你可回来了,庞儿呢?” 堂老夫人指的是二孙子庞浪,他从她娘家姓,目前是海神天堡的堡主。 “哼。”房门外发出一声冷哼。 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回家也不进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堂老夫人恼怒的低斥。 黑影无动于衷。 “大哥、二哥。”一旁的女孩见到许久不曾回来的哥哥们,露出羞涩、愉悦的 笑容。 “小妹。”回雪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堂余幽却非常喜欢她恬静温柔的个性,也 只有脾气这么好的姑娘才待得住,没被奶奶的坏脾气给吓跑。 “姨娘好吗?” “谢谢大哥关心,我娘她时好时坏,只是心里头的结一直打不开。” 回雪的母亲年轻时不顾一切跟爱人私奔,想不到那男人在多年后移情别恋,抛 下回雪母子,逼不得已她只好回来向老夫人求援。 堂老夫人是收留了他们母女,却冷淡以对,让遇人不淑的女儿只要见到堂老夫 人不是绕道,就是稻病,母女情感日渐淡薄,最后荡然无存。 “等等我过去探望姨娘。”堂余幽悄悄拉过满及第的手,把她推到回雪面前, “这是我的妻子,满及第,你们俩应该会处得来的。” “大哥,你有了大嫂怎么都没有通知?”回雪一看满及第就知道两人气息相近, 一定可以变成好朋友。 “我们搭船回来的时候才回的房。”堂余幽并不忌讳。 “相公。”满及第羞得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这样勾引我的孙儿。”堂老夫人怒声斥喝,这女人有哪 点值得成为她堂家的孙媳妇,要腰没腰,要屁股没屁股,那小家碧玉的样子只配留 在厨房洗锅子,她要的是能为堂家当家做主的精明女子,妩媚强悍,这女人没一项 符合。 满及第的脸烧烫不已,她哪里做错,得罪了这看起来威严可怕的老人家? 对了,她进门后还没给老人家请安,真是太失礼了。 “奶奶,满及第在这给您请安。” “哪里来的野女人,别来这一套,我不吃!” “我是余幽刚过门的妻子。”想来,她给老人家的印象不好。 堂老夫人横视她,嘴角轻轻一撇,“回雪,去把真正我堂家的孙媳妇叫来。” 站在外头的庞浪发出一串笑声,“老太婆就爱玩假死这一套,堂余幽,你陪她 玩,我没兴趣。”他作势要走。 “阿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堂老夫人拿起龙头杖奋力一敲,发出巨 大声响,回雪不禁大惊失色。 “奶奶,充其量你也只能吓吓回雪,她当你是长辈,你当她如粪土,我这不肖 孙不把你放眼底,你却非巴着我不可,真是可怜又可笑!”庞浪人如其名,天下没 有他不敢说的话,只要他看不顺眼。 “庞浪!”堂老夫人一张皱纹满布的脸瞬间转为黯然,可见她气得不轻。 庞浪才不理,什么招呼也没打的走了。 这浑身叛骨的孙子真是想气死她,哼!跑得了今天,跑不了一世,改天再来收 拾他,目前先把老大的事搞定再说,她就不相信到时治不了小的。 庞浪前脚一走,后头一个香气袭人的丽人由侍女扶着,娇弱袅娜的款款走进来。 走过堂余幽身边,她多瞧了他两眼,也不行礼,大咧咧的坐下。 “辛苦你了,公主殿下。”堂老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祖母大人,您这样要折煞彤心了。”太华公主彤心坐下后,裙摆下露出一点 尖红,绣鞋包里的是一双不盈一握的小脚。 难怪不经站。 “公主金枝玉叶,住在我们这小地方才是委屈了你。” “能下嫁威震朝野、睥睨天下的夫君,这点瑕疵本公主还能忍耐。”彤心姿态 高傲的道。 “余幽,你还不来见过公主。”堂老夫人对于能够攀上这门亲事非常满意,虽 然太华公主只是皇帝的义妹,可身份依然尊贵,尤其她和余幽还是从小青梅竹马一 起长大的,这桩亲事是攀定了。 “公主殿下千岁。”堂余幽不行跪礼,只抱拳,神情冷淡。 彤心对他的一表人才非常满意,只是他一身破衣裳看起来有点刺眼,不过无妨, 换上美绸华服的他一定体面非常。 不亏她在这小地方等了几十天,值得。 但是,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她了。 “那么,就遣人开始裁布缝衣准备了。”她带来的裁缝师、糕饼师傅都是皇宫 里的高手,技术一流。 “是是是……”堂老夫人眉飞色舞的回应,一点病容都没有。 满及第跟堂余幽站在一旁,两人反倒像没事人。 她轻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相公,你多出来一个公主妻子耶。”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要不战而退吧?”堂余幽眉宇间多了分危险气息。 “我……当然……不会。”才到手的感情说给人就给人,那不是太没自尊了。 “好!”他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发。 “幽儿,兹事体大,你跟这女人胡说什么?”他俩的悄悄话一清二楚的传到堂 老夫人耳中。 “公主的婚事是您允诺的,跟我无关,我已经娶妻,无意享齐人之福。”堂余 幽就知道回家不会有好事。 “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配做我家的孙媳妇,我不承认!”老人家的倔强写在 咄咄逼人的脸上。 堂府由她当家做主,就该听她的。 “奶奶,我要满及第留在我身边,除非她自己想走,要不然我不会让她离开的。” 他的口气相当坚持。“你想活活气死我吗?”堂老夫人大发雷霆。 “不然,您娶她。” “你竟敢顶撞我,家法伺候。”堂老夫人端起堂家最高执权者的架子。 “我尊称你一声奶奶,不计较你骗我日来不代表我原谅你,任你摆布我的人生, 你的傲慢已经害死四个儿子,这样还不够吗?”痛心疾首的说完后,堂余幽拉着满 及第拂袖而去。 为什么身为长辈的人总是想摆布儿女的一切,一旦发现不顺从,就用忤逆、不 教顺的大帽子来扣…… 这种地方他一天都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