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总是现实 没有任何的预兆,在某个阴雨朦朦的午后,从集体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户向, 苏离竟然看到了夏子慕。 黑色的合身西装,精致的剪裁,刀刻般轮廓分明的脸,还有阴郁的眼神。他跟 门卫说了什么然后又毫无预兆地抬头看向二楼苏离这个方向,不期然,苏离对上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对视2 秒后,夏子慕微微朝她点点头,薄唇一张一合,分明说了 两个字,下来。 在苏离印象中,夏子慕一直是一个绅士理性坚强迷幻的人。永远知道分寸与底 线,和颜悦色地对人却又淡漠地不让人轻易靠近。但是对于苏离,不管是小时候还 是长大,给予的永远是温暖的依靠。 “那个……”苏离打破沉默。 “……”优雅地举起杯子,看也不看苏离一眼,明显的精神虐待。 “我是想说……”再次小心翼翼地挤牙膏。 “……” “夏子慕,有完没完,好歹给我吭一声!”果然不是善类,易怒。 “记得我说过,回来后就给我电话吧”,夏子慕依旧没有抬眼看苏离,抿着杯 沿,声音穿透袅袅的咖啡香幽幽地传进苏离耳里。 “那是因为,因为……”好像有这茬。 “我就这么让你困扰”声音莞尔得如同天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因为,宋思睿?” “不是不是,是因为……” “你喜欢他!”完全肯定的语气。 “我……” “怎么可以是他?苏离,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他呢?”声音游离。 “夏子慕……你……”苏离看去,夏子慕神情有些迷茫,穿透苏离的眼神没有 焦距,眼眸里有的是,毫无掩饰的,伤痛,海涛般波涛汹涌。 “苏离,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呀”,轻身呢喃,小声得像自言自语。“你可以 不喜欢我,但是,但是怎么可以是他,苏离”,夏子慕无力地垂下头。 “夏子慕你没事吧,夏子慕!”苏离莫名地觉得恐慌,没有的骄傲,没有了高 贵,没有了优雅,没有了冷静。 “苏离,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小时候,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夏 子慕突然抓起苏里的手,“是不是啊那次我失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不要怪 我,我后悔了,真的,你别跟宋思睿在一起”,夏子慕的眼中流动着一层水光,苏 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真心的,你相信我,我那么努力就是想证明我不比他差,苏离你看到 了,我哪一点比不过他,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苏离,不要那么残忍”,这一 刻,苏离的鼻子酸了,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撕掉了所有的面具,像个 得不到爱的孩子,哭的稀里哗啦地祈求一份……一份逝去已久的爱。 苏离这么想着,便用力想收回被拉住的手。那边的男子立刻抬头,满眼的不可 置信,惊恐万分。“苏离,不要……” 苏离咬咬牙,闭眼,抽出了手。 “呵呵,这样都不行么……”夏子慕再次垂下眼,逆着光,苏离看不清他的脸。 “对不起,夏子慕,别这样,你那么好,还有比我更优秀的女孩子……” “可惜不是你……”夏子慕打断她老套的安慰,起身,“既然你喜欢他,我便 只有祝福你”,温顺地令人窒息,“但是苏离,你……最好多看着点他吧,有些事 情,不是表面看的那样。”说完夏子慕便转身,苏离没有看到,他咬出血的嘴唇。 回到杂志社,陈羽看苏离神色不对忙跑了过来。“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刚刚 约你出去那个人呢,你们……” 说着苏离眼圈上的那抹红又加深了点。 陈羽有些了然,给苏离倒了杯热水,“那个男的,我早就知道,你不在的时候, 来过好多趟,每次都问你在不在……”陈羽叹息着:“还有,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我婚礼上的那个钻石总经理么,就是他,有一次我经过主编的办公室,看见他和主 编在谈版面广告赞助合作的事情,我就在外面等,不小心听见他们说起你的名字就 好气凑近偷听”,陈羽顿了一下,神色复杂“本来这不该我多说的,但是……” “你听到什么?”苏离不禁用力攥紧手里的杯子。 “他问你的情况,问得很详细,最后还请主编好好照顾你”,陈羽叹了口气, 语气有些惆怅,“丫头,我当时是真羡慕你啊,夏经理那时的表情,我仅看了一眼 都觉得温暖啊!所以,婚礼的时候请了他和你,多事一次,希望能撮合你们一下, 但是……” 但是,我忘了去参加,苏离苦笑着。 或许,苏离不知道很多事情,因为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摆到太阳底下才发生的, 有些永远像埋在地壳深处阴暗的蘑菇,潮湿,阴暗,像青苔一样慢慢侵蚀着触手可 及的范围,发出哽咽的悲鸣。 这时,窗外下起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苏离又开始做一只可耻的鸵鸟。 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偶尔去陈羽家喝汤。陈羽的老公是个腼腆踏实的男人, 不善言谈,比起谈恋爱更适合结婚。每次苏离去都傻呵呵的,体贴而温柔地替陈羽 盛饭盛汤,陈凡和苏离聊天时总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电视,气氛温馨得要人命。 相较之下苏离就过得比较清苦,工作之余就是思考人生的意义,还是毛主席他 老人家说得对,人要在不断的错误中得到学习,要在不断的错误中反省。结果想得 太投入睡觉了还不忘折腾自己,早上起来,被子和枕头都在地上,一床狼籍。苏离 拖着鼻涕仰头一脸痴呆地想,我昨天干什么了? 请了一天假去医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上的药单,心痛的直流血。 回家的路上,苏离找了家店喝了碗白粥,然后准备回家继续思考人生。百无聊 赖之中她决定绕一下远路,锻炼锻炼身体,很久没看到余棉了啊。苏离想到余棉的 公司好像就在附近不远,起了好奇心,或许曾经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才那么搞不清 楚状况的吧。 大概半个小时后,苏离站在一座巍峨的大厦门口,仰望楼顶,心里升起一股复 杂的悲哀。哪个哲学家说过,不攀比,人就会活的比较快乐,但是,人们却总是无 可奈克地生活在不断地比较当中。 踌躇着要不要给余棉大姐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就在她低头准备按号码的时候, 余棉竟然从大楼里走了出来,苏离刚想走出去,脚却僵持在了半空中。隔着一条马 路,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苏离真的后悔了,这样,自己连鸵鸟都当不了。 指尖深深地刺进掌心,夏子慕最后的话又空洞地回响在耳畔,这就是上帝对一 个只活在自己世界的笨蛋最后的警告么…… 苏离笑着转过身,脸上爬满了丑陋的泪痕。 晚上回到家,苏离呆呆地坐在客厅,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强忍住立马打电话 叫人上门换锁地冲动。 宋思睿推门一进去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早上收到苏离说她生病的短信, 晚上来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些水果和药。 “感冒好点没有?有没有去过医院?”将塑料袋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恩”,苏离没有像往常一样迎向他,只是闭着眼懒懒地轻哼一声。 “怎么了?”宋思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抬手盖在苏离额头,“没发烧啊!” “当然没有”,苏离甩掉宋思睿的手,“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啊?什么意思?”宋思睿心中一凛,故作懒散地靠着苏离坐下,“今天很奇 怪啊”,手指还不经意地撩拨苏离披散的长发。 “我累了”,苏离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起身回房,不是没有给机会,只是,为什 么当傻子的永远是我,苏离不禁攥紧手心。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个游戏,那就该让所有的玩家都清清楚楚,虽然苏离属于后 知后觉,但是也算进入了状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