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集团的总经理找张道祥在办公室谈话,说最近有不少人写匿名信,反映你和一 个女孩子在不正当的娱乐场所拉拉扯扯。你以前曾经是个军人,对自己各方面要严 格要求。张道祥说,我是单身,就算是谈恋爱也属于正常吧?总经理说,你是真糊 涂还是假糊涂,你现在是副处长,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吧?在官场上,这漂亮 女人就是沥青,你别沾,沾上揩都揩不干净。你谈恋爱没人管,可找个太扎眼的就 有人看不惯了。张道祥闷头说,怎么叫扎眼?总经理生气地说,那女孩子就叫扎眼, 机关里说她的话能装一火车了。匿名信里说那女孩子是卖淫的,当然我也不信。你 从山里来的,找这么一个时尚的女人咋行!张道祥的血往上涌,眼珠子通红,喊道, 我山里来的就不行吗,还讲究血统吗。再说了,匿名信你们也信呀,那谁想整谁就 可以瞎写了。总经理一拍桌子,说,你嚷什么,我是为你好,不过是把别人不愿意 和你说的说出来。张道祥不做声了,总经理缓了口气说,匿名信一般的不处理,可 有问题的一定要查。张道祥说,那就查,看看人家卖不卖淫!总经理看看张道祥, 喝了口茶,说,个人问题该找还找,找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靠得住。张道祥别扭, 他想不通,为什么就得找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女人老实巴交了,还招男人喜欢吗。 堂弟跟张道祥商量,哥,今晚能不能把房子让给我?张道祥说,干啥?堂弟说, 我想让小刘过来。张道祥问,谁是小刘?堂弟笑着说,你不是见过了吗?张道祥说, 让房子给你干啥?堂弟说,我们年轻人说话方便。张道祥火了,说,小刘是城里的, 你是山里的,知道自己是吃啥饭长大的吗?堂弟撅着嘴,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 都放屁,屁都臭。张道祥没想到堂弟的思想变化这么大,就问,你不想想,能把小 刘带回山里去吗,人家会跟你受苦去?堂弟理直气壮地说,我为啥要回山里,我妈 妈让我来就不让我回去,说我想回去就干脆死了算。张道祥懵了,说,你不回去了? 堂弟说,哥,你是傻子呀?我来城里就是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张道祥问,你妈呢? 堂弟说,我结婚了,有钱了有房子了,就把我妈接来。张道祥疑惑地,你能有钱有 房子?堂弟拍着胸脯说,你能成,我咋不成?当晚,张道祥没有回家,而是在机关 里和留守的司机们打扑克,打了一晚上输了一百多块钱。回到家,月过了中天。他 开门进去发现屋子里黑黑的。拧开灯,见堂弟和小刘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张道祥出 去,在狭窄的过道里等着,好一会儿堂弟才从屋子里出来,关上房门不高兴地说, 你咋回来这么早。张道祥真想扇他一个耳光子,他对堂弟说,穿衣服走人,你要是 把人家弄出孩子来,你就滚蛋。堂弟说,滚蛋就滚蛋,我还不稀罕和你住呢,像一 个寡妇老婆婆。张道祥说,你去哪?堂弟说,我早想好了租房子住,我打听好价钱 了,一个独单300 块。张道祥气得要疯,他说,你一个月才赚四五百,剩下的钱你 咋活!堂弟说,你别管,我明天就搬走。张道祥恼火地说,我不管,我得对你妈妈 负责!堂弟冷笑着,你管管你自己吧,你一个副处长混成这样,让个小娘们甩了, 真给我们山里人丢脸。 张道祥怔住了,觉得脸皮被别人撕走了,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