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鲁大平三年前就来这公路边上开了饭馆,经营山野菜和家常炖,并在实践中创 立了属于他的品牌,那就是后来远近闻名的招牌菜得莫利炖鱼和黄瓜钱炒肉。 虽说是只有两道菜,却真就叫得响了。饭店开到第三年头上,不光过路的汽车 司机停下来吃饭,连百公里外的省城人有时候都利用闲暇时间开着车特意来吃他的 得莫利炖鱼。 小饭铺紧挨着公路,奔省城的一条沙土路,也连带着通向建三江和富锦及其桦 南等市县。饭铺开得巧,打开张那天起,就很是红火。这巧字吧说的有两方面,一 是地方选得好,公路下边两里地左右的得莫利屯,是隐在大山脚下的,前后左右几 乎都被围裹在山里边,景色宜人不说,空气还特新鲜。再一巧则是屯子正处在各市 县前往省城公路的正当间,话再说明白点就是从哪边跑到了得莫利都正好跑了一半 的路程,司机也好,车上的乘客也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而从鲁大平的小饭铺里 飘出来的炒肉的香气和炖鱼的鲜味也是恰到好处地钻进人们的鼻孔里。 得,停车吃饭吧,夏有树景,冬有霜挂,呼吸着新鲜空气填饱肚子,多美的一 餐饭啊。 要是在夏天,鲁大平便会让另外一个大师傅老黄和服务员小满把桌子搬到院子 里去,支上木杆子和花格子塑料布做的凉篷,吹着风吃饭,那是要多带劲就有多带 劲。 冬天则在屋子四周砌一圈的地火龙,加木头柈子烧滚热了,让客人坐在上面吃 饭喝酒,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鱼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活鱼,不管春夏秋冬,客人都能吃上活鲤鱼。鱼呢论斤 卖,几十条游在一个大水泥池子里,你现场选,相中哪条了就给你用操萝子捞那条, 然后过秤记账,拿到后灶去收拾了下锅。 鱼最早是由鲁大平的外甥开拖拉机去附近的红兴隆农场买,放到镶在车箱里的 白铁皮蓄鱼池中,拉回来边养边卖。后来干脆在房后挖了口泥塘,买几百上千尾鱼 苗,放进去养。经过几个月的生长期之后,便可以上秤卖钱了。 鲁大平炖鱼的手艺还是让人佩服的,油锅七分热时,放酱油、花椒粉和老醋炸 锅,再把剖好的鱼整条放进去,两面反复地煎五分钟,再放糖、葱、姜和蒜,滴入 黄酒和水,加把蒿、干辣椒和大豆腐炖。鱼快出锅时再放进一些地产的宽粉,继续 加热十五分钟后,方开锅盛盘。 每一份菜都是盛在大个的方茶盘里,撒上些香菜末,端上桌去,香味十足,堪 称美味。 经常来鲁大平的小饭铺里吃饭的有几个特殊人物,如得莫利村的村长刘木头、 方正镇税务所的税收员李贵金、还有镇派出所的警官赵景阳,这几个人可都是在附 近有头脸的人,他们能够光顾鲁大平的小饭铺那是给鲁大平捧场,给鲁大平长脸。 鲁大平得耐心周到地招待他们吃喝,席间要敬酒赏烟,结账时得打折抹零,只有这 样才能把小饭铺顺顺当当地开下去。 倒不是鲁大平怕他们整治自己,而是自己有求于人家几位,比如刘木头村长, 他鲁大平开小饭铺占的地是村里的公用地,是暂时借给他用用的,说收回就收回。 再比如李税收员,把你的经营额往红头文件上一套,光税钱你鲁大平就得掏上 一大泡。还有赵警官,他要是不隔三岔五的来饭铺里走走,十里八村那些闲散的混 混就得闹翻了天,你还咋个做生意赚钱呀。 当然,这几位重要人物也不都是来白吃白喝的,派出所的赵警官就做得好,来 小饭铺巡逻多数时候是不吃饭的,就是赶上饭口吃碗面也会给钱,硬给,五块钱拍 在桌子上,不收都不行。 村长刘木头就不一样了,他平时骄横惯了,在村里是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要 的就是裤腰粗的面子,你们作为村民能不给足本村长这个面子吗? 刘木头凭借手中的一点权力,买了辆六轮卡车,往山外拉木头搞运输,竟小赚 了一笔,要不怎么落了个刘木头的绰号呢。 刘木头到鲁大平的小饭铺吃饭也不是不给钱,而是记账,村里不能让你鲁大平 白使用耕地,虽说是靠公路边,面积又不大,但那也是黄金地段啊,是要多少收些 费用的。 鲁大平为了表示诚意,便主动约这几个人来饭铺里喝一顿,不就是炒几个菜吗, 红火的买卖是吃不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