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餐厅的门口正对着一条方砖铺砌的绿阴大道。道路的两旁均匀地密植着一棵棵 合抱的垂柳。初春天气。柳树的梢头正蒙眬着一层醉心的鹅黄。大道一端连接着餐 厅,另一端一直伸向一簇红砖碧瓦的将军大院。他朝着大院门口望了一眼,门口竖 着一个木偶似的哨兵,哨兵身上没有佩带枪支,只是那么徒手站着。 隔了不大会儿,他看到H 将军慢慢地从院子深处踱了出来。将军今天是一身便 装打扮。宽长脸盘上架着一副金丝镜,腋下则夹了个黑色公文包。H 将军的这身装 扮一点儿也不像个军人的作派,倒像个斯文十足的老教授。将军的身后是他的女儿 丹妮。女大学生丹妮和她父亲相隔着三五步远的距离。她走路时总是仰着脸子,就 像一位高傲的公主,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任何人。他们在经过院门口时,哨兵双脚一 并,机械地朝将军敬礼。将军庄重地还礼。一直朝餐厅走来。 刚走到半道上,突然间,从柳树后面跳出个蒙面大盗。蒙面大盗手握一把短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戳将军的胸膛。H 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用一副惊愕 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蒙面大盗,一时显得手足无措。他女儿丹妮吓得双手掩耳,尖叫 一声,一屁股蹲在地上。 列兵毛雨赶忙立起身来,迅速推开餐厅的玻璃大门,朝着出事地点冲去。刚冲 出一箭之地,他突然被脚下的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结果,整个身子来了个倒栽 葱。耳朵里一时像钻进了一窝蜂,嗡嗡地叫个不停。脸上也划破了一道血口。他顾 不了这些,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将军身边奔去。 列兵毛雨几乎以飞一般的速度出现在将军面前。这时,他看到蒙面大盗的枪口 仍在对着将军的胸口。将军吃惊的面部表情木雕似的刻在脸上,身子则一动不动。 毛雨一个箭步冲向前去,用他瘦弱的身体挡住将军同样瘦弱的身躯。 他的突然出现是蒙面大侠始料未及的。蒙面大盗不得不把枪口迅速调向毛雨。 他看到蒙面大盗在调转枪口时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列兵毛雨拍了拍干瘪的胸脯,用 蔑视的眼神瞅着蒙面大盗。有种的朝这儿来,他说。 蒙面大盗握枪的手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又迅速地扭回 来。紧接着,蒙面大盗慢慢地倒退着步子,打算逃脱。 毛雨用胸口抵住枪口,步步紧逼。 蒙面大盗倒退的步子越来越快了,但那眼黑洞洞的枪口仍然对着他。 毛雨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只要你稍露破绽,我就会将你拿下。 蒙面大盗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神情。他拧转身子,飞速逃窜。 毛雨伸手擒住了他握枪的那只手。另只手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并努力试图将 他摁到地上。蒙面大盗力气实在太大了,没等毛雨将他摁倒,他握枪的那只手便从 毛雨手中挣脱了。蒙面人扭回身子,枪口再次对准了他。 毛雨说,开枪吧,谁要眨一下眼睛就是婊子养的。 话音刚落,一脉蓝烟窜出枪口,空气中立即发散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他感 到身子随之一颤,胸前热辣辣的,立时像盛开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紧接着,便是 一阵晕眩——天旋地转般的一阵晕眩。晕眩之中,他看到有一小股警卫队从将军大 院内旋出。队伍开始时走得很整齐,等发现了这儿所发生的一切,队形就变得零乱 了。 警卫队员们迅速从四面包抄过来,将蒙面大盗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