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陈二三在出租屋里躲了两天,不敢出门。他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到底在哪 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估计她就是这村子里的,他怕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 她认出来。他只能呆在屋里,竖着耳朵,偷听外边的任何动静。有时候,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明明不是冲他来的,都会把他吓个半死,就像有一群人民警察 猛虎下山,马上就会把出租屋的破门踢成几块,扑进屋来将他按在地上,卡嚓一声, 把他铐起来。之前,陈二三从来就没做过这种事,也就不知道做了坏事之后,会这 么折磨人,随时随地都担心落网,吃什么都不香,就连睡觉,也得睁着眼! 只是,老是这么躲在屋里也不是个办法,仅有的一点米,已煮饭吃掉了,屋里 惟一能吃的,除了盐巴,就是自来水。如果接着往下躲,他可能就会守着一堆钱饿 死。他不想死,他想回家。 初三那天早上,陈二三早早起床,先把钱用袋子装了,塞在背包里。想了想, 觉得不稳当,又把钱拿出来,再将那件穿了很多年的防寒服的里层,撕开一个口子, 把里边的烂丝绵扯掉一些,再把钱分成几叠,用塑料袋包了,均匀地塞进去。末了, 再把撕开的口子缝好。之后再穿上。这时候,那些钱,就都贴在腰上了,双手一拍, 砰砰响,让人听了,既踏实,又惊慌。 陈二三背着行李溜出门,急急忙忙地往车站赶。还好,过年前,该回家的已经 回去了,这两天的长途车,没多少人,因此他很顺利地买到了回家的车票。十几个 小时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家乡的县城,满街的乡音,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找了 一个小饭馆,饱饱地吃了一餐。天已经黑了,到乡下的班车全都停开了,因为治安 情况比较乱,的士晚上也不敢往那么远的地儿开,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要命的局呢? 说不定才开到半路,就有人等在那儿拦下你的车,然后里应外合,把人杀了,把钱 抢了,把车开跑了。本来,他想连夜走路回去,反正也就几十公里,到家可能天都 没亮。可他又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毕竟身上绑着这么多钱,就像绑着一个定时炸 弹,要是一不小心搞炸了,岂不是很冤?已经一两个月没工开了,还不知要等到何 年何月才有工开,这些钱,就像是上天可怜他,专门拨给他的扶贫款,他还要靠这 些钱供孩子上学,给老婆买花衣服呢! 既然回不去,那就在车站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下来,明天一大早赶回家。接连走 了好几家,都觉得贵,最后实在是走累了,想想,反正发了横财,贵就贵吧,便花 了八十块,要了一个单间。陈二三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多岁,打了十多年工,基本上 没有机会住旅馆,打开电视,倒在白生生的床单上,沐浴着温暖的壁灯,他就像是 喝醉了酒,就像是在做梦。真是的在做梦,脑子里竟闪现出那个沟里的女人来,她 的白白的奶子,竟还很弹手……不觉就有点发呆,那是他除了老婆之外,干过的惟 一的女人。现在想起来,那感觉真是很不同啊!难怪那些有钱的男人,总是惦记着 往发廊里钻。这么想着想着,就发现身上有了反应,腿间的牛牛,热乎乎的,把裤 子都顶了起来,像是尿胀了。 陈二三从床上翻身爬起,走进洗手间,对着便池准备屙尿,牛牛都还没掏出来, 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自己抢了人家的钱,奸了人家的女人, 是个标准的在逃犯。而门外,会是跟踪追击的人民警察吗?他赶紧拉上裤链,紧张 地问了一句:“谁?” 门外没人应声。陈二三吓坏了,不会真是警察追过来了吧?这些天他已经吓得 屁滚尿流了,竟还要受这个惊吓,受这个折磨!这警察也真是的,大过年的,干吗 这么认真,为什么就不消停消停。他慌忙跑出洗手间,朝窗口冲去,急慌慌打开窗 一看,天哪,四层楼高不说,下边还是一堆乱石头,要是跳下去,肯定会死得很难 看。 陈二三正不知如何是好,敲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他又往窗下看了一眼,心一 横,走过去,把门拉开。然后他就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青春女子。 “老板,要不要小姐?” “小姐?” “是啊,就是,做爱。” 陈二三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又想起了那个沟里的女人,他妈的,那对奶子,真 的是好白啊!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两个女子不请自进,还顺手帮他关了门。 “哎呀老板,要不要嘛,很爽的啦!人生在世,就是图个开心。一百块钱,又 不是很多,你说是不是嘛!” 一个女子拉起陈二三的手,不由分说就往领口里塞,陈二三感到,有一团热乎 乎软巴巴的肉,按在了手上。另一个女子也不闲着,海底捞月似的,就摸到了他的 牛牛。 陈二三吓坏了,拼命挣脱出来,一脸惊惶地说:“不,不要,我不要!” 两个女子的脸色就不如先前好看了,其中一个向他伸出手。陈二三不明白,说 啥意思? 女子说:“老板,摸了不给钱?” 陈二三说又不是我要摸的,是你拉着我的手去摸的。 女子很生气,恶声说你给不给? 陈二三有点惊慌,说多、多少钱? 女子说,不多不少,一百块。 “摸一下就一百块?”陈二三气坏了,听说去发廊摸一个钟,也才三十块。这 小姐,真是太不厚道了。 女子说:“一样的,做也是一百,摸也是一百。” 陈二三火了,这可是自己的家乡呢,莫非还会阴沟里翻了大船?他咬咬牙: “那就做!” 陈二三真的就做了,等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床上,他再一次想起那个沟 里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奶子,比这个小姐的奶子,明显弹手多了。 陈二三伸手摸钱,搜遍了荷包都不够一百块,他愣了,钱在防寒服里藏着,他 不敢当着她们的面把衣服撕开,他抓了衣服跑进洗手间,小心地拿出一百块。可他 没想到,等他把钱交给对方,人家又伸出了手:“一人一百,我们是两个人,还差 一百。” 陈二三气疯了,他说我只搞了一个,为什么要给两百? 没得钱的女子说:“你又没叫我出去,再说我也是脱了衣服的。你要是觉得亏 了,可以再搞一次。反正得给钱。” 另一个女子端来一杯水,关心地说:“要不,你先歇口气,刚刚搞累了,休息 一下,我去冲个凉。” 陈二三知道这钱不给是脱不了身了,他气得把一杯水全倒进了喉咙。他恶狠狠 地想,等阵老子搞死你! 没想到,不多会儿,他咚的一声就倒在床上了。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两个女子 不见了,他那件藏钱的衣服也不见了,随身行李,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陈二三跳了 起来,他疯了似的在房间里到处乱跑,最后,他两眼一黑,再次咚的一声,倒在床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