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网”行动实施以来,战果颇丰。 2 月5 日,大年初三,龙州县公安局禁毒大队路查小组查获海洛因近两千克, 抓获广西岑溪籍毒贩闻某;2 月8 日凌晨,宁明县公安局与崇左市公安局联合行动, 在该县峙浪乡一边境村屯捣毁一个贩毒窝点;同日,凭祥市公安局禁毒大队路查中 队破获一起贩毒案;2 月11日,凭祥市公安局对市区祥兴商业街某贩毒窝点进行突 袭,当场抓获越南籍女毒贩“阿兰”、“阿月”,在向越南谅山警方通报案情后确 证:“阿兰”系越南警方挂牌通缉的毒贩…… 面对频传的捷报,岳鹏宇和汪迅峰两位指挥员却心结难解。这是因为,“天网” 主要是针对“黑枭”量身打造的,但“黑枭”似幽灵般倏然消失,而边境数县破获 的一系列贩毒案与“黑枭”并无关联。这好比一出大戏,配角悉数登场,而主角却 迟迟没有亮相。 “黑枭”意欲何为?唐国华分析,“1 ·21”一战,“黑枭”不惜丢卒保车, 赢了一招。按常理,他应该心有余悸,短时间内一般不会再度出手。但“黑枭”非 寻常毒贩可比,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岳鹏宇赞同唐国华的看法。根据高端情报,R 集团近期急于将大宗毒品输往港台和日韩,广西边境是他们精心经营的运毒路线之 一,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黑枭”熟悉边境情况,且胆大心细,除了他无人能 够担此重任。一句话,他还会来。问题是什么时候来。汪迅峰说:“他不来,我们 就诱他来,逼他来!” 2 月17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汪迅峰接到密报:“野猪”今天有出远门 的迹象。 “野猪”真名农少辉,男,三十四岁,大新县硕龙镇隘江村人,是崇左公安禁 毒部门长期盯防的重要目标。农少辉初中毕业即去广东打工,其间加入以巫啸为掌 门人的“黑枭会”。“黑枭会”成员大部分是广西尤其是桂西南边境数县在粤的务 工人员,成员之间不少人有血缘关系。“黑枭会”成立之初并无明显的违法犯罪活 动,而是类似于一种广西在粤务工人员的民间维权组织,专门为被克扣工钱的兄弟 讨回血汗钱,也为受其他帮派欺负排斥的兄弟讨回公道。当然,依仗的不是法律武 器,而是棍棒和砍刀。农少辉正是巫啸浴血拼杀从穷凶极恶的“斧头帮”手下救出 的小兄弟。如此再生之恩,农少辉感激涕零。后来,“黑枭会”逐渐发展为带有黑 社会性质的地方恶势力团伙,受到公安机关的严厉打击。巫啸投靠R 集团以后, “黑枭会”部分亲信成为他的铁杆马仔,绰号“北极熊”的马维军和绰号“野猪” 的农少辉即是其中两人。这些人几年前受巫啸的指派以各种身份潜伏边境地区,建 立起遍布边境的秘密联络站,形成一个庞大的贩毒网络。为了提防“一损俱损”的 局面出现,“黑枭”规定各联络站相对独立,不能横向联系。马维军落网,农少辉 并不知情,马的供词中也没有涉及农少辉的内容。 出于长线经营需要,公安机关决定暂时不动农少辉,但加大了对他的“保护” 力度。近一个月,“野猪”一直蛰伏不动,现在突然有了动静,是否与“黑枭”有 关? 当天,汪迅峰与唐国华赶往大新。他们没有去县城,直接到硕龙边防派出所, 大新县公安局长朱振武和禁毒大队长赵海已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赵海汇报了对“野猪”的监控情况。这些日子,农少辉没有什么可疑活动,老 老实实在家过年。正月初二,还陪老婆孩子回了一次娘家,是骑摩托车去的。老婆 娘家在不远的下雷镇,当天晚上他们就回来了。今天上午,“野猪”突然收拾行李, 说要去海南帮人侍弄果树。按照当地风俗,外出打工者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动身, 农少辉却反常地提前出门,形迹很可疑。 “他要去海南的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汪迅峰问。 赵海答:“他去代销店买烟时说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下午2 时许,一辆广西牌照的猎豹汽车停在农少辉家门口。少顷,农少辉提了 个旅行袋上车,车子径直开出了院子。赵海告诉汪迅峰:开车的叫陆金福,因好酒 善饮,人称“金六福”,是农少辉的表弟。猎豹开出院子后却没有直接驶上公路, 而是穿过村巷,环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车速很慢,农少辉还把窗玻璃摇下,不停地 跟乡亲们挥手告别。“‘野猪’搞什么名堂?”赵海不解,“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猎豹驶上县道,速度陡然加快。一个小时后,到达大新县城桃城镇,没有停留, 直接往崇左方向开。赵海更疑惑了。去海南打工,通常是先到县城,从县城搭乘快 巴到南宁,从南宁乘直达车去海口,难道猎豹要把农少辉送到南宁或者直接送到海 口?唐国华说:“跟上去再说。我估计,再跑一段路,就会见分晓了。” 猎豹一路没有停留,下午3 时50分进入崇左市区。十分钟后,进入崇左客运中 心,农少辉下车,猎豹掉头出站,驶上环城路。跟踪组早有准备,当即兵分两路, 继续盯住不放。 唐国华盯的是农少辉。下车后,农少辉警惕地环视一周,确信无人跟踪,便进 入候车大厅,到售票处排队买票。大厅里乘客不多,这给跟踪带来一定的困难。农 少辉买了票,在候车大厅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唐国华来到售票口,问售票员: “刚才那位先生买的是去哪儿的票?” 服务员一脸狐疑,欲言又止,唐国华把手中的警官证亮了一下,她立刻小声说 :“凭祥,17时20分的直达快巴。” 唐国华点点头表示感谢:“给我也来一张。” 候车大厅巨大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是17时10分。唐国华交代助手小李:“我 随车盯人,你开车跟在后面,保持距离,随时联系。” 快巴准时发车。车上不足二十名乘客。上车后,农少辉在驾驶座后面的04号座 位上坐下。唐国华选了个侧后方的位置,隔两排,易于观察。快巴出站后驶上友谊 大道,从崇左出入口驶上南宁至友谊关的高速公路。这时,赵海打来电话:“猎豹 没有原路返回大新,而是上了南友高速,往南宁方向去了,现在已经过了崇左服务 区。” 唐国华有点儿意外,两个目标走了相反方向。小李发来手机短信:我在你后面 一百米。唐国华回复:注意保持距离。 18时25分,快巴抵达凭祥客运中心。农少辉出站后转乘一辆出租车,往市区而 去。待小李赶到,唐国华上车:“跟住那辆青白相间的的士。”青白相间的出租车 驶入北大道,径直进入某宾馆。唐国华突然想起,这正是十年前与“黑枭”第一次 见面的地方!时光荏苒,这家三星级旅游定点接待饭店更漂亮也更豪华了,但大的 建筑格局却没有改变。重来“伤心地”,唐国华暗暗下了决心:这一次,决不让 “悲剧”重演! 农少辉在总台办了手续,就提着旅行袋进入电梯间。唐国华问总台领班:“刚 才那位客人住几号房?”看到警官证,领班很配合,回答是606 房。唐国华说那就 在606 房的左右或对面给我开一间。不料领班却说:“对不起,先生,您说的这三 间都有人住了。606 房是预订的,交了押金。其他三间是下午3 点以后住进来的。 客人都想新春大吉,讨个口彩,喜欢六楼和八楼。如果先生不介意,可以在七楼或 五楼给您安排一个房间,价格优惠!” 唐国华问:“ 606房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预订的?” 领班说:“您稍等。”说着,便打了个电话,“刘馨,你来一下。”不一会儿, 一个清爽干练的女孩子来到总台。领班介绍:“上午是她在总台值班,您可以问问 她。” 唐国华表明身份和来意,刘馨熟练地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便告诉唐国华: “606 房是市友谊旅行社的导游白云订的,时间是9 时10分。” “没说给什么人订?” “说了,说是大新的一位朋友,姓农。”刘馨解释,“白云经常带游客来宾馆 住宿,老熟人了,所以不便多问。” 唐国华想了一下又说:“能不能在六楼给我们找一个房间,条件差一些也没关 系。” 刘馨很爽快:“604 房行不行?”她解释,604 房原来是一位南宁来的客人订 的,当时对房号不满意,说不吉利,要求换房。但是其他房间都没有空置的,只好 勉强住进去。就在刚才,她得知八楼还有一间空房,房号809 ,便征求604 房客的 意见,房客欢天喜地搬过去了。 604 在606 的对面,乃最佳观察位置。进了房间,唐国华就关紧门,给凭祥市 公安局禁毒大队长章勇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来到凭祥。章勇说我马上过去看你, 唐国华说你目标太大,还是我去你那里,就在大队长办公室。放下手机,唐国华交 代小李开了电视和房间大灯,人却要候在房门后面的猫眼跟前,盯住对面的606 房, 发现动静立即报告。说完,便匆匆出门下楼,驾车朝位于屏山路的市公安局驶去。 一进禁毒大队办公室,唐国华就愣住了,办公室里不仅有章勇,还有凭祥市副 市长、公安局长于靖!章勇笑道:“唐大队长大驾光临,我可不敢怠慢。正好于局 长也坚守岗位,没有回去跟妻儿团圆,我就把他一起请来了。”说着把几个食品袋 摆在办公桌上,还开了一瓶“营养快线”,“今晚是元宵节,我知道你吃不惯汤圆, 特意从超市买了你的家乡菜德州扒鸡。” 唐国华顾不上客套。从中午动身去大新,再从大新到凭祥,八个小时粒米未进, 早已饥肠辘辘。他扯开包装袋,撕了半边扒鸡狼吞虎咽,还说他要带半边回去,小 李还在宾馆候着呢。等他缓了一口气,于靖问:“你元宵节抛妻弃女来凭祥,不是 为一只德州扒鸡吧?” 唐国华简单交代了此行的任务,直接提出要求:查一下白云,弄清她跟农少辉 是什么关系。 “白云?”章勇一怔,“你是说友谊旅行社的女导游?你们有没有搞错,白云 可是广西十佳导游,凭祥市人大代表。这两年,中央、自治区领导来凭祥,接待工 作都少不了她,她可是咱们这座边陲城市的形象代表啊!” 于靖严肃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涉及案情,每一位公民都有义务接 受公安机关的调查。当然,鉴于对象的身份特殊,不宜直接采取传唤的方式,但可 以通过其他渠道从侧面了解一下。” 章勇说:“我有个办法。由于经常出面办出境旅游签证,白云跟出入境管理科 的薛萍科长比较熟,可以通过薛萍了解一下。” 于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即打薛萍的手机,扼要交代了任务。薛萍在电话里 说:“没问题,你们等着吧。”不到十分钟,薛萍居然把人带来了! 白云落落大方,笑着说:“于局长你别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 唐国华看出这是位心无芥蒂、性格率真的女性,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拐弯抹 角都是多余的,便直接问:“请问,白小姐认不认识一个叫农少辉的人?” “农少辉?”白云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 唐国华提醒她:“今天上午,你在某宾馆给他订了房间。” 白云恍然大悟:“你们要查的就是这件事啊,我想起来了,我确实给一个姓农 的订了房间,但也确实不认识这个人。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直至现在,这个人是 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白云说,昨天中午,一个广东湛江的旅游观光团来到凭祥,白云作为友谊旅行 社派出的地陪,带团参观了友谊关、孙中山镇南关起义旧址及镇北炮台,晚上下榻 某宾馆。这个团有四十多人,从廉江、北海、防城港一路过来,15日晚宿于东兴, 计划沿边境公路从东兴到靖西作边关风情四日游。今天上午,按计划前往龙州,参 观小连城、红八军纪念馆和抗法将领陈勇烈祠后,下午赴大新参观世界第二、亚洲 第一的德天瀑布,夜宿德天瀑布景区的硕龙宾馆。明天将赴有“小桂林”之称的靖 西县,体验通灵大峡谷漂流的惊险,参观黑衣壮歌圩后,夜宿靖西县城的宾山龙泉 度假村,后天上午返回湛江…… 不愧是十佳导游,白云讲得绘声绘色,而唐国华心急如焚,忍不住打断她: “白云小姐,你还没说订房间的事呢!” 白云也意识到跑题了,笑着说:“不好意思,扯远了……” 今天上午出发前往龙州前,从湛江带团过来的全陪冼雪突然带了位男性游客来 找白云,说这位游客有个大新的亲戚今晚来凭祥,请白云出面,在某宾馆订一间房。 白云说没这个必要,春节期间宾馆住宿不算紧张,人到了再开房也不迟。游客坚持 说亲戚是个乡下人,对凭祥不熟,来晚了怕找不到房间,还是请白小姐帮帮忙。白 云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便出面跟宾馆总台服务员说了一下。总台服务员让游客过 来登记,游客连声称谢,当场指定606 房,还留了住客的姓名和手机号码,说到时 姓名和手机号码对上了,你们再把房门钥匙给他。办完这件事,全体游客上车出发, 白云陪车送到龙州,中午返回凭祥。 唐国华只觉得浑身的血往上涌,“那位帮亲戚订房的游客叫什么名字,是这个 人吗?”他掏出一张巫啸两年前的半身照片。 白云看了一下立即否定:“不是。那位游客年纪要大得多,五十岁以上,头发 都花白了。而且,没有眉梢这道伤疤。游客的有关信息是带团的全陪掌握的,一般 情况下我们地陪不会去打听,所以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 送走白云,已是晚上9 时40分,小李突然来电:“野猪”出了宾馆。唐国华回 电:盯紧,不能跟掉了,我马上去找你。 临别,唐国华请章勇派两名民警协助工作,章勇说没问题,人现在就可以交给 你,由你指挥。 “野猪”去了北大南路的灯会。 凭祥的元宵灯会已经有多年的历史。在火车南站广场上,数百盏形状各异的彩 灯争奇斗艳、光彩夺目。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还有特别邀请的中国广西和越南河内 两个艺术团的精彩演出。中外观众达三万多人,加上不时腾空而起的焰火,宽广的 南站广场成了沸腾的海洋。在这样的环境下跟踪自然十分吃力,但不管“野猪”走 到哪里,至少有一双眼睛盯住不放。“野猪”似乎有意考验跟踪者的耐心,这里看 看,那里瞧瞧,一直不停地转悠,还不时跟广场边摆卖土特产的摊贩交谈。至午夜, 灯会刚进入高潮,“野猪”突然挤出人群,离开广场,很快回到宾馆。进入606 房 后,干脆熄灯上床,再也没有动静。 对面604 房里的两名警察已经筋疲力尽。唐国华这种事经得多,知道越是这样 越不能放松。他让小李先休息,到时候再换班。小李毕竟是年轻人,头一靠枕头就 发出轻微的鼾声,唐国华却心乱如麻。 在“陪”农少辉逛灯会时,唐国华接到汪迅峰的电话:“金六福”的情况跟 “野猪”如出一辙,到南宁后住进江南路一家旅社,再去菠萝岭看灯会,没有发现 可疑迹象。唐国华马上联系赵海:“你立即核实一下,‘金六福’在那个旅社的房 间是不是预订的。”十分钟后,赵海回电:“还真让你猜中了,上午有人给他订的! 订房的是农少辉的堂哥农少光,江南路一处建筑工地的包工头。” 农少辉身上的诸多疑点,唐国华现在还琢磨不透。从两处同时订房这一点看, 农少辉事先作了精心安排,这不难理解。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招摇过市,有意扩 散他外出的信息?对人说是去海南,为什么在崇左两人又分道扬镳?“金六福”的 活动情况,唐国华还没有具体了解,但“野猪”的“作秀”意图却很明显,他似乎 并不忌惮有无跟踪,甚至有意暴露,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如果以上推断得到证实, 那么对手的意图就可能是:“野猪”(包括“金六福”)是佯动,侦察并吸引我方 “火力”,待我方倾巢而出,敌方主力便从侧后方发起突击。可怕的是,目前我方 还没有觉察到对手的意图,还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手的指挥棒盲目行动!以“野猪” 的智商及其在贩毒团伙中的排行,充其量不过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而策划者不会 是别人,极有可能是“黑枭”本人! 唐国华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自己强烈的求战欲望导致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判 断吗?他说不清楚。彷徨和疑惑仅仅维持了几个小时,后来发生的事情促使唐国华 来了个悲壮的“壮士断腕”。 2 月18日9 时,唐国华接到妻子的电话:父亲被汽车撞了,伤得不轻,已经送 医院抢救。这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 唐国华的脑瓜“轰”地一下炸开了。父亲是个老哮喘病人。唐国华春节前赶回 去,待他病情缓和后,姐弟二人轮番劝说,老人家才答应跟儿子来崇左休养一段时 间。医生也说,南方气候湿润,对哮喘病人的休养有好处。唐国华带老人于正月初 八来到崇左,满打满算,老人跟儿子生活还不到十天。如果老人有个三长两短,那 可如何是好?一向遇事从容的唐国华有点儿乱了方寸。接下来,妻子的话更让他如 坐针毡。妻子说:“国华,你要当心,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老爷子被撞断了一 条腿,血流得不少,但神志还清醒,在医院对儿媳妇说,撞他的是一辆黑色轿车, 开车的还把头伸出窗外对他说:“老家伙,这一次算是给你长记性,不打算要你的 命。回去告诉你儿子,少管闲事。再跟我们作对,你们一家子出门可要小心了……” 小李听说后,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些混蛋,我要活剥了他们的皮!唐队,你 回去看看,这里有我,还有凭祥大队的两位兄弟,你放心好了!” 唐国华说了一句“谢谢你兄弟”,就拿过手机要拨汪迅峰的号码。这当儿,像 是有心灵感应,汪迅峰的电话拨过来了。汪迅峰劈头一句就说:“兄弟,弟妹都跟 你说了吧?你别急,有我呢,你爹就是我爹,我会照顾好老人家的……” 唐国华的眼泪夺眶而出。汪迅峰告诉唐国华,目前正在追查肇事者。区公安厅 禁毒总队岳鹏宇副总队长已赶来崇左,刚才还去医院慰问了老人。岳总还说,看来 我们的行动已触到了对手的痛处,他们不得不使出这种卑鄙下作的“盘外招”,以 扰乱我们的军心。 唐国华终于确定:“黑枭”已经回来了,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显然,这个无 恶不作的大毒枭要铤而走险了。唐国华把昨晚一夜未眠琢磨的问题向汪迅峰作了汇 报,请求把监控“野猪”的任务交给凭祥大队,自己则率一支奇兵,阻击敌方“主 力”,彻底粉碎敌人调虎离山的阴谋。还说,对“野猪”和“金六福”的监控也不 能放松,防止对手乘虚而入,佯动变成真动。汪迅峰立即批准了唐国华的请求,还 说:“你放手一搏,我随时可以调配警力,配合你的行动。” 唐国华让小李到总台退了房,自己则拿起一把鸡毛掸,用心把车盖上的灰尘和 落叶一一扫掉。小李坐上驾驶座,问:“去哪里?” 他故意大声说:“那还用问?回崇左!” 车子驶出宾馆停车场,开上马路后加速,眨眼工夫来到十字路口。唐国华突然 说:“左拐,走边境公路。” 小李惊讶地问:“怎么,不回崇左啦?” 唐国华冷静地说:“去靖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