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眨眨眼工夫,春伢子回来就 有大半年了。 一天晚上,我们派出所获知一个情报,说先锋镇下面的泰兴村里,有一个大型 地下赌场,人气很是火暴,每天输赢的总额有十几万元,把周边的赌徒都吸引在那 里。经过两天的侦查和布置,我们派出所的全体民警对该赌场进行了突然袭击,当 场抓获参赌人员二十多人,扣押赌资二十万元。而最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春伢子 竟然也在赌场。 回到派出所,我把春伢子单独叫到我办公室里,使劲儿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骂道:“怎么回事,手又痒了?左手的五个指头也不想要了是吧?” 春伢子站在墙角一声不吭,过了片刻,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哽咽 着说:“叶警官,我爸住院了,是肺癌。医生说现在治疗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可手术费要十五万元。我把店子抵押了,还差三万,我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去赌一 把,可没有想到,今天刚去就被你们抓了。” 我呆了半晌,才想起真的很久没有去春伢子家的修车店了,没有想到他家发生 了这么大的变故。 第二天上午,我和同事们在派出所里开展了一次民警自发的募捐活动,我带头 将五百元交到了春伢子手里,同事们也不甘落后,跟着纷纷捐钱。不到一刻钟,春 伢子手里就有了四千多元钱。春伢子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谢,我感觉到他那单薄 的身体,因激动而在不停地颤抖。我刚要走过去,准备安慰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了。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递了出去,镇上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涌了进来。老的、 少的、男的、女的,都是和陈老鬼在一起住了十几年的街坊邻居,少的捐几十元钱, 多的捐几百元,一直到下午天快黑时,捐款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派出所里涌。 送走最后一位捐款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我们清点捐款,一共收到三万三 千多元钱,而且所有的人都没有留下名字,他们说只要知道是老街坊或者老邻居的 心意就行了。 望着桌子上那高高的一堆捐款,春伢子再一次哭出了声来。 第二天我们陪着春伢子去城里的医院交了手术费。在这个赌博的案子里,因为 春伢子并没有参与赌博,又有旁边的人证明,我们免去了对他的处罚。 陈老鬼的手术很成功,不到两个月他就出院了。他说要感谢那些镇上的老街坊 们,只要是镇上的人来修车,他都只收一半的费用,保个本就行了。 又过了不久,春伢子也谈对象了,对象是镇上的一个老实妹子。每次我们开车 经过春伢子家的修理店,他都会老远就笑着和我们打招呼,那个妹子站在他的身后, 脸上也同样洋溢着快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