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家。儿子已经睡着了。静仪睡不着。她穿着睡衣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几 天下来。静仪真有一点挫败感。但这不表明她后悔辞职。她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就 是失败也从没后悔过。这时她听到严实的脚步声向这屋走来。静仪知道严实是来干 什么的。严实一直住在儿子房间里。一是儿子赖着要跟她睡。二是丈夫每天作息不 固定。有时他会睡一觉起来继续工作。弄得静仪也睡不好觉。所以两个人一直就这 么睡着。 静仪赶紧进被窝假装睡着了。他来到床前站了一会看静仪没有反应就推了推静 仪。静仪用被蒙着头不出声。他把手伸进被里去摸她的腿。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腿 上慢慢地来回移动。弄得静仪直痒。静仪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要摸就好好摸。别这 样轻。弄得人肌肉直紧张。什么感觉都没了。可严实总是记不得静仪说过的话。 静仪实在忍不住了说:“哎呀!你别闹了行不行?” “你没睡呀。”说着严实兴奋地钻进了静仪的被窝。 别看严实在生活中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在性的问题上是非常有规律的。 每周一次不多不少。用他的话说。多了对身体不好。他有着一滴精子一滴血的概念。 少了也不行。到一定时候身体紧张干什么都干不好。还没有灵感。 严实还在继续动作着。静仪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床上。只把后背留给了丈 夫。可严实还在无休止地抚摸着她的腿…… 静仪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无可奈何地说:“你别这样了行不行?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都到日子了。” 静仪非常烦他把做爱这种事都规定好在哪天做。到时就像练功一样。身体是需 要定期的释放。但做爱更是感性的东西。心理的需要。不是可以规定哪天想要哪天 不想要。 静仪看也不看地对他说:“到日子也不行。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严实这才发现静仪好像瘦了很多。而且看起来很疲劳很憔悴。他问静仪:“你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辞职了。” “什么?”严实没有反应过来。 “我辞职了。”静仪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你事先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你太任性了。” 严实埋怨地说。 “告诉你有什么用?”严实的埋怨使静仪这段时间压在心头上的委屈不满都一 起涌上来了。“你一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想过这个家。想过我的感受吗?让我跟 你说。你有这个时间听我说吗?你什么时间用心来听过我的话。我的委屈、我的烦 恼你知道吗?”静仪哭了起来。她越哭越伤心。想控制自己都控制不了。 严实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静仪那么伤心自己也很不好受。他害怕女人流泪。看 见女人的眼泪他的心就会变软。可严实平时什么事都不动声色。静仪感觉不到他对 自己的关心。所以自己不得不变得坚强起来。她很少在严实面前哭。 严实把静仪搂了过来说:“是怎么回事?” “说了又能怎样!”静仪今天虽然感受到了关心。但心里还是别不过劲来。 “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以前我都这样过来的。不用你。再说你也帮不上什么。”她无动于衷地说。 “以前都是我不好。”他叹了口气说。“唉!你脑子里怎么装那么多心思。那 么多想法。活得简单一点好不好?” “这世上想简单就能简单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活得那么单纯。你是本世纪最 后一块没被污染的净土你知道吗?” “你太夸张了。” “唉!夸张也刺激不了你这个木头。”她失望地说。 “你有时说话很刻薄。”他埋怨地说。 听严实这么一说。静仪心里升起一丝歉意。抿了一下嘴。 严实说:“你看。你一笑多美。其实我的心是爱你的。只是我太忙了。又不会 表达自己。以后我一定注意。别胡思乱想了。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辞职?” 静仪把辞职的原因对严实简单地说了一遍。严实有些吃惊。他不明白怎么还会 有这种事情发生。他看到静仪脸上的泪痕感觉到自己平时关心她太少了。她受了那 么多的委屈都一个人承担着。可自己却从来也没觉察她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的妻子 真是太好了。 那夜他们谈了很久。严实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说了不少关心的话。静仪的心里 渐渐地感到温暖了。她看着躺在身边的丈夫感到很舒服很满足。一家三口挤在一起 感觉真是很好。静仪多么想留住这些。她想。如果现在头上有一台照相机把这个画 面照下来。那一定是一张幸福图。就是神仙也会羡慕的。静仪心里明白。明天的严 实又会是老样子。 终于有一天。静仪接到了瑞达贸易公司的电话。说她已经被公司录取。问她现 在可不可以到公司来一趟。具体地谈谈。 静仪真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对方。她放下电话感到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才好。她想问问丈夫。但她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他没有时间考虑她的事情。 瑞达贸易公司虽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不算小。静仪去的部门是对俄罗斯出口 贸易。食品、轻工产品什么都做。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静仪知道。录取她的 原因是因为她的俄语水平。 接下来的工作比在保险公司紧张得多。因为是私营企业。每周只休一天。经理 是个很精明的人。他把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上了。所以一天下来静仪感到很疲倦。 有时在班上又忙得很晚。刚开始时严实还能帮帮她。可时间一长他就不干了。他是 不愿把时间拿出来用在家庭琐事上的。这等于白白地浪费掉了时间。 一天晚上快六点多了。静仪手头的业务还没有忙完。她给严实打电话。告诉他 让他去接孩子。 严实正在单位做他的测试。他说:“不行。我走不开。你去接吧。”没等静仪 再说什么。他已经挂了电话。静仪心里这个气呀。但同事都在身边又不好再说什么。 她来到门外再一次打通了严实的电话。 “严实你懂不懂什么是礼貌。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把电话挂了?”静仪怕同 事听到。虽然声音小但很凶。 “我正忙着哪!”对方的腔调也充满了火药味。 “今天你必须去接孩子!”静仪命令的口气。 “我去不了。”对方开始不愠不火。虽没有了刚才的火气。但很坚定。 “那孩子怎么办?” “我哪知道。你去接吧。”对方的电话又挂了。 静仪又气又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单位把盒饭都买回来了。看来九点之前是 回不去了。幼儿园里一定又只剩下自己儿子了。如果自己九点去接。肯定是不行的。 静仪急得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正着急的时候佳佳打来了电话。 佳佳在自己的公司里也没有走。她刚忙完。给静仪打电话想问一问静仪工作干 得怎么样? “佳佳我想求你点事?”静仪平时是不愿求别人的。今天真是没有办法了。 “什么事?” “你如果没事帮我接一下我儿子行吗?我实在是走不开。” “可以。我今晚正好没事。也过一把当妈妈的瘾。说不定还能激发出我的母爱。 改变我以前的想法。也生一个小宝宝来玩。”佳佳笑了起来。她说。“你就放心吧。 我领你儿子去吃肯德基。” 肯德基店里。佳佳要了好多肯德基的食品。把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两个人高 兴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小家伙看着佳佳说:“佳佳阿姨你也喜欢吃肯德基呀?” “阿姨当然喜欢。而且我还知道你妈妈也喜欢。”佳佳说。 瞳瞳说:“不对。我妈妈不喜欢吃。每次领我来只是看着我吃。她吃得很少。” “那是你妈妈舍不得吃。好让你这个可爱的宝贝多吃一点。” 小家伙边吃边看着佳佳。他的小脑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佳佳看见他把自 己还没有吃完的汉堡包了起来就问:“包起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吃了?” “妈妈在加班很累。我要留给妈妈。妈妈回家就不用做饭了。”他认真地说。 佳佳被小家伙的话感动了。静仪有这么个小人爱她也是幸福的。这爱是纯真的。 发自内心的。而成人之间那份可怜的爱不知又掺杂了多少其他的东西。能有几分是 真诚的呢?她摸着小家伙的头说:“吃吧。小乖乖。阿姨有好多的钱。再给你妈妈 买一份好吗?” “谢谢阿姨。”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吃了阿姨?” “吃吧。吃得饱饱的。”佳佳说。 佳佳坐在那儿微笑地看着静仪的儿子。在她的心里此时真的开始慢慢地滋生出 母爱。她那不想生孩子的想法被眼前的小家伙给一点一点地瓦解了。她抑制不住自 己的情绪把电话打给了静仪:“亲爱的。我完了。” 佳佳打来电话的时候。静仪正忙着:“怎么了佳佳?” “我被你儿子弄得受不了了。” 听到佳佳说受不了了。静仪以为儿子又淘气了。就不好意思地对佳佳说:“对 不起佳佳。让你受累了。你把电话给我儿子我教训教训他。” “哎!静仪你可别。有这么好的儿子我可不允许你教训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静仪问。 “你知道你儿子有多好吗?” “不知道啊?”静仪故意地说。 “你这妈妈是怎么当的。自己儿子有多好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你儿子说你 在加班。他的汉堡只吃了一半就包了起来。要留给妈妈。你回家就不用做饭了。” 静仪听到这无声地笑了。 “静仪你说。我除了被你儿子感动外。这心里好像还有一种冲动。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我也想生一个孩子。” 佳佳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找了个地方上班了。后来她也越来越觉得没有 文凭是不行的。就业余时间学了一个电大。可电大的文凭就和买来的一样。她干过 好多种工作。也干过饭店的迎宾员。后因为长相好。又会说话。升为大堂的副理。 也许是因为在饭店工作时间长了。也学到了经营饭店的一些东西。后来就自己开饭 店当起了老板。佳佳凭着那时在饭店当大堂副理时认识的不少人。和她为人豪爽出 手大方。所以在社会上结交了不少黑道白道上的朋友。再加之她美丽多情很会利用 女人的这一优势。所以她的饭店很快红火起来。 佳佳曾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初恋。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她倾心爱着的男 孩。男孩高大英俊。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男朋友跟着从南方来的一个富婆跑 了。那时佳佳已经怀孕。她曾一度自杀。被救了过来。命虽然保住了。孩子却没了。 她开始放任自己。逢场作戏。生意虽然越来越好。可心里越来越空虚。她求神拜佛。 把一切都寄托在神灵上。 后来虽然饭店挺赚钱。但佳佳觉得操心。正好有了机会就做起了建材生意。 她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王雨飞。政府部门的一个小职员。他高大、 长得很帅气。佳佳就喜欢高大英俊像模特似的男人。用佳佳的话说看了很养眼。再 一个是他长得很像自己原来的男朋友。当时王雨飞对佳佳处处表现出他的关爱和真 情。佳佳觉得他在政府部门工作。在当今的社会里相对来讲比较可靠。 佳佳生意上的事他从不管。佳佳也不让他插手。所以他就心安理得地过着悠闲 的日子。她在钱上对丈夫从来也没有吝啬过。几乎是他要多少佳佳就给多少。佳佳 从不过问他干什么用。她错误地认为男人没钱和女人一样也会跑掉的。她的初恋男 朋友不就是吗?他们没有孩子。以前她也想过为丈夫生个孩子。可丈夫好像并不在 乎。后来佳佳也想。自己都忙不来。再来一个添乱的受不了。再说。自己也承担不 了做一个好母亲的责任。与其这样。还不如就不要。可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感到 和丈夫之间存在着什么问题。佳佳是个心粗的人。她从没仔细地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找不出什么原因。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