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哥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 而我,因为两年后政策变了,又因为父亲的表哥、我的表大爷是一个公社的书 记,我在十三岁初中毕业又在家帮父母挣了两年打六折的工分后,去表大爷任公社 书记的那个公社中学念了高中。父母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考个至少小中专什么的, 成为吃商品粮的国家人。 但我很不争气,高中毕业当年没考上不说,复读了两年还是名落孙山。原因是 我的数学成绩太差。 狼狈地回了家,正好那时已经分田到户了,我就打算老老实实做一辈子农民。 回家当了农民,和二哥的接触又多了起来。我经常向二哥请教关于种田的事, 二哥也教了我不少种田方面的知识。 那时,二哥已经结婚了。他是在我回家当农民的几个月前的春天结婚的。 二哥结婚的时候,我们家也“出礼”了。 乡下人家办红白喜事,属于家族近支的,只要出礼了,是全家都要上桌喝酒吃 饭的。 按我们家乡的习惯,嫁闺女的是中午摆酒席,摆完酒席再热热闹闹把闺女送交 男方娶亲的;娶媳妇的人家是晚上摆酒席,摆完酒席就是闹洞房。一般情况下,女 方会掐好时间,让新娘子在日落之前进婆家。 二哥结婚的那天刚好是星期六。晚上,我也跟父母一起去喝二哥的喜酒。 那天,从来没喝过酒的我也喝了十多杯酒。十多杯酒下肚,头晕晕的。 喝了酒,跟二哥年龄相仿的同学亲友便一拨接一拨地闹洞房。 那时,闹洞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跟新人争一两包喜烟喜糖。然后让新娘子给 每人发一根烟,会不会都要抽。再接着,是让新娘子给每个人的烟点上火。这时, 多数人就会捉弄新娘子,用鼻孔故意吹灭火柴,让新娘子一遍一遍点火。遇到这种 情况,新娘子还不能烦,必须脸带微笑,一根接一根地划亮火柴。 如果不是喝了酒有点控制不了意志,我可能不会跟着最后一拨人闹洞房的。我 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最后一拨闹洞房的,都是我们七、八队原来的同学。 照例是新娘子给每人发了一包大前门,八颗喜糖。然后,又给每人发了支烟。 新娘子给别人发喜烟喜糖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唯有给我发的时候,抬头深 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晚的新娘子特别俏丽,她深深看我的那一眼,让十九岁的我心头一颤。 新娘子点烟的时候,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捉弄她。 新娘子名叫闫玉芳。 闫玉芳和我同龄,也是小学一年级的同班同学。她和我是班级最小的两个学生。 当然,闫玉芳和二哥也是同学。闫玉芳嫁给二哥的时候,还不到法定婚龄。但农村 没人追究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