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道别的话,就离开。 在最近,学校决定举行一次冬季学生运动会,但由于天气突然变得阴霾了起来, 并且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所以,运动会被迫取消。原本规定的运动会时间天便 用给学生自由活动,也就是给学生准备好期末考试。许多同学都欢呼雀跃,十分高 兴。而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是无甚高兴愉快可言的。反正上课或不上课,我一样随 心所欲,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所以,对其他同学可认为是难得的机会,而我, 这样的机会可以自己去制造。 颓废萎靡的天气,心情一样的沮丧和郁郁寡欢,不甚悲哀。只得呆在独门深院 的小木屋里面。 催生拿了《经济学概论》在认真看着,而翫金却不见踪迹。 嗳!催生同学,翫金真是与女孩子约会去?我问催生。 那是,昨天有女孩子来楼下呼他,所以便出去了嘛!一直没回来的。他放下《 经济学概论》课本,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我道。 哦! 那个女孩是有些姿色的哦!只是个子有点矮嘛!扎了马尾辫。穿着漂亮连衣裙, 反正小巧玲珑的,不错啦!真是佩服翫金那家伙的,很有女人缘分。 从来都是的。 嗳!我说苏章藤同学,是心动了? 哪里。 你可别装了,要不让翫金那家伙介绍嘛!他认识的女孩子可多的。反正中意的 就领去睡觉嘛!不中意再说了。 你可别把女孩子说得一文不值的,其实不是那样随便的了。我说道, 反正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嘛!完事了谁也不亏欠谁的。要是想的话,可别憋住自 己嘛!找一个解决掉不就得了。 其实很想。但很难说的,这事情别人可以随便,我可不想。我说道。 嗯!这可没什么嘛!不都一样。 不一样。 哦! 嗳!催生同学,那你自己?我问他。 我啊!这,当然想的!谁不想呢!就是很难找。有时侯得自己跑到厕所里面去, 边想着女孩子边帮自己解决掉嘛!嗳苏章藤同学,你会这样做吗? 嗯!有时会的。 呃! 那请翫金同学帮忙便得。我说道。 那家伙一直很自私!领了女孩子就无影无踪。 嗯! 那是嘛! 呃! 一整天,我几乎把埃内斯托·萨瓦托的小说《英雄与坟墓》看了一半,有些疲 惫。站起身子,然后使劲的活动筋骨,一阵舒畅。 吃过晚饭,还是看,而催生也依旧看《经济学概论》。我们再没有谈论其他的 什么。 门打开时,翫金与一个小个子女孩子进来。大概就是我与催生谈论的女孩。她 穿了绿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后面有个连衣帽子,穿了粉白色的休闲裤和灰色的棉鞋。 肩膀上挎了个鼓鼓的红色布袋。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嘴巴,圆脸蛋。但头发已不 是催生所说的马尾辫,而是披散开来。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却不会让人有任何的不 愉感。 嗳!苏章藤同学,这是我的女朋友。翫金有些骄傲的说道。 嗯!你好。我向那个女孩笑了笑,算是招呼她。 你好。她有些羞涩。 这是苏章藤同学,这是催生。翫金向女孩说了我与催生的名字。 嗯!我叫催生,你好。 嗯!她微微低头。 翫金拉了书桌旁边的凳子让女孩坐下。然后在自己的衣箱里面拿了件驱寒棉衣, 交与女孩。 等我一会。他对女孩说了声,然后进了洗漱间。 女孩拿了手机一直在不停的按着键盘。有嘟嘟嘟的声音在响着,隔了两三分钟。 她突然仰起脑袋来问道。 他可以吗?苏章藤同学。 谁啊?我问她。 就是翫金。 关于哪方面? 不管哪方面的。她用手指挠了挠脑门。 都很好的嘛!我说。 我是真心问你。她有些不屈的道。 是嘛!只是不爱读书,不过家境很好的,你大可放心与他在一起嘛! 我倒不在乎他的家境怎么样,只要他对我好就行。现在可以不在乎那些的嘛! 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说道,眼睛如同自动洗车室里面的运动刷子。 嗯!那最近他对你好吗?我问她。 还可以了。 哦!你是这个学校的? 不是,是十二中女子中学的。她说完,然后又玩起手机来。 嗯! 翫金出来时,我们并没有再说什么。 走吧!他对女孩说道。 我们要走了。女孩站起来对我笑笑说道。 呃!要常来玩的。 谢谢,会的。再见! 再见! 翫金拉着女孩的手,然后离开。 嗳苏章藤同学!是可以的嘛! 倒不觉得,不过不会给人有暗淡无味的感觉。 还有韵味? 有点。 哦! …… 翫金是在第二天下午回宿舍的。进来时,满脸的不愉。 嗳!翫金同学,是女孩子不愿意吗?我试探着问他。 哪里!刚开始是这样的嘛!一直不肯,忸怩了很长时间才上床的,嗳苏章藤同 学,你不知道,你可别小看了她的,一到床上就活蹦乱跳的了,很是不错的。但完 事后却又呜呜啼啼的哭起来了,说是第一次嘛!要我以后不得欺负她,要对她百般 的好。你说是不是很无聊嘛!怎么女孩子做了这事都要这样说…… 是这样的? 那当然了。 你不知道歌德说的那句话吗?我问他。 什么? 歌德说:哪个少年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你可是 个不善钟情的人嘛!和人家女孩子睡了覺就一走了之,可别想这样就搪塞过去嘛! 有些女孩子不是随意放荡的。 嗳!苏章藤同学,你可别讲那些什么套套圈圈的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涎皮赖 脸的女人嘛!睡便睡了,这有什么嘛…… 女孩子可不是这样想的!你不会就这样不管人家嘛! 这可说不准的。 有此可能。 会的。 …… 翫金拿了一个帆布包,然后又要离开宿舍。 晚上还是不回来?我问他。 大概不来的。 嗯! 我与催生都相继无言。 翫金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早上凌晨五点多钟。我与催生正睡得很香。 他开门时,有门脚与地板摩擦时激励尖锐的响声,异常刺耳。我们不去理会他,各 自拉了被子捂着脑袋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又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来。 是不让人睡觉么翫金同学?催生大概是有些生气的问道。 翫金并不回答,我仰起头来时,见他正在整理书桌。把一本本书装进一个硕da 的黑色旅行袋里面。 嗳!翫金同学,怎么这时候来整理东西嘛!我甚是觉得有些奇怪。便问。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有些懒洋洋的说道:苏章藤同学,我即将离开学校, 可以这样说的,我决定辍学…… 嗳!翫金同学,你这是真的来着?我不可思议的问他。 你不必感到奇怪的,你知道嘛!这根本无任何意思。我不想一直愚昧下去的, 并且与自己的意愿执拗作对。这并不好的,或许你也感同身受…… 我知道翫金同学这样的选择,如他所说,我是感同身受的人。在这点,我肯定 了自己的看法,一直以来,莫名的揣揣不安,莫名的恐慌焦躁。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 你可以在对这件事情在做斟酌的,不必有那么拙劣的。 不了,已经想过很长时间的,很无奈嘛!有时候,即便是知道自己在浪费自己 的青春,在挥霍自己的生命,但无计可施。与其这样,我不如拿自己来赌博,输了 又何妨。其实自己一直都把事情搞混淆了,早应该这样。 那是要回家去帮父亲打理公司吗翫金同学?催生问道。 不,我不想依仗我的父亲的能力来成就我自己,不想以他的耀眼光亮来照亮我。 只是想靠自己,让自己知道,让别人知道。 那你决定要去做什么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想离开。 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 嗯!其实很感谢你的苏章藤同学,还有催生同学。真的,相处了一个学期嘛! 很高兴。虽然我们畅谈的时候很少。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算不算朋友,至少 我认为我们相处愉快。我只是祝愿你们,如果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或者说有确定 的目标,那好自为之了。 翫金同学,是真要走? 是真要走的。 嗯!其实我们都很难过的。 不必那样!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嘛!我们还会见到的。 但愿吧! 嗯!但愿。 呃! …… 翫金只是捡了几本自己比较喜欢的书,然后拿了自己的衣服。其他的东西全部 留在宿舍。 剩下的东西你们随意的用嘛!我已不需要的,只是带了几本比较喜欢的书本和 少许衣物……哦!还有,如果那个女孩来找我,便说我已经离开,叫她不要在找我 的了,别枉费心机。 你就这样打法掉她。我问他。 嗯! 那我只有这样回答她嘛! 谢谢! 哦! 收拾完东西,他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我们闭口缄默,谁都不再说话,直到天亮。 背上笨重的旅行袋,他站了起来,然后开了门,再把门轻轻掩上。我与催生没 有与他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翫金就这样离开了学校,似乎义无反顾,没有一点留恋。甚不会有任何遗憾。 一整天,我的心口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囤积着,如同是自己的胸口被横七竖八 的玻璃穿透。 随着周围事物的变化,心情也这样,不停的起伏颠簸。如同在锅炉来里面熬煮 着的粥一样在不停的翻滚。这并不好受。我很难将这样萎靡的心情调整过来。 这几天,许多同学都如同在背诵“三字经”一样,整天摇头晃脑的背诵着老师 划给的考试题目以及答案。我并无此耐心,就是有,也不想这样做下去。所以,别 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我悠闲自在,便东游西逛,直到考试。 即便是考试时,也让我痛心疾首。监考的老师分发了试卷,随即离开教室,学 生们便互相照搬照抄。甚至把纸条和课本放到桌子上作“参考”。这样一来,我便 速速做了几道题目,大概也三四十分的题目,便离开了教室,每科考试我都这样。 我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惹怒老师和其他同学,即便是他们会认为我故作 清高,我并不在乎。对于我这长时间翘课的学生来说,能够做出几道题目,我甚是 佩服我自己,这大概也是得益于我平时对各种奇怪书籍的阅览。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班上开了班会,我积极参加。之后便散会,各自准 备回家。 收拾好行李,去图书馆向夏芷筱道别。结果上次那个图书馆里面的女人说她已 经离开回家了。我心里十分落寂迷惑。原本想与她做个道别,但却见不到她。转念 一想,这样也好。如是她在,与她道别。那她会不会更加难受伤痛。别人都有家可 回,自己却孤孤单单一人浪荡在外。而我也觉得无能为力。索性认为见不到倒很好, 免得谁都会不好过。到时若谈论起来,也可说我是有来想与你道别的,但你却不在 嘛! 而那个女人说她已经离开回家了。是回那个她提起就心痛的家吗?我不知道。 从图书馆出来,然后在学校门口处拦了一辆TAXI,去了武汉北站。到站,买了 直达乐肇的长途车票。是下午四点的硬座。还得等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身上的行 李轻便,所以,便一个人背着行李在车站旁边溜达着。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然 后又在候车室呆了半个小时才上车。 两天多时间,汽车会在路途上停停走走,早上十二点左右和下午五点左右都会 停下半个小时。然后让乘客下车,在路边的摊点和餐馆吃饭。但摊点和餐馆里面的 饭菜异常的昂贵,我只得去小商店买来面包,然后喝着水度过漫长的行程。 下车时,头脑已经昏昏沉沉。然后再打车回家。 一个假期,我只是看了从学校带回来的小说《英雄与坟墓》,但会蓦然的想起 夏芷筱、翫金和催生来,的的确确的很想,特别是夏芷筱和翫金。我会莫名其妙、 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用混沌的大脑去拼命搜寻关于她的一切,包括她灿烂的笑容, 抑郁怅惘的眼神,习惯性的动作。反正是关于她的一切。我特别的想记得它们。还 有和翫金催生一起的生活,他已经离开学校,不知将何去何从。背着背包,只是为 了挣脱羁绊,所以行走天涯。 我的父亲依旧每天打理着公司的事物,很少回家来。而母亲也只是执行了她一 个家庭主妇的职责,把一天三餐准备好,然后通知我该吃饭了。其他时间她便出去 逛商场,和小区里面悠闲的女人聊天。所以,父母都很少管我,这对我便是好事情。 独自一人看书,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日子也打发得很快。偶尔还和隔壁的正在 上初中的女孩子明澈出去溜旱冰。尽管她母亲对她严厉苛刻,她依旧我行我素,对 母亲敦敦教诲置若罔闻,不去理会。她总会使劲的来敲我家的门,然后撤破嗓子的 喊道:苏章藤,你得陪我出去溜冰……苏章藤,你得和我去接我爸爸,我一人害怕 得很,快点嘛!她就这样直呼我的名字。 我只得穿了装备,与她同去。她的父亲是个木讷老实的男人,是在滩外买甜饼。 所以每天都得到夜间十一二点才回家。母亲患上严重心脏病,时不时会病发,惹得 她哭哭啼啼的不知所措。这样,家庭的全部开支都得由父亲挣来的微薄收入支撑着。 有时,她极度的听话,周末会帮父亲去滩外买甜饼,但学习成绩一般。这是让她父 母很担忧的事情。 我与她小跑着到了滩外,然后她骑着装满餐具的三轮车,我和他父亲便在后面 使劲的推车,她乐呵呵的笑着。 我笑着说:明澈,学习成绩挺差的嘛!以后该怎么办呐! 她嘟噜着嘴巴说道:你也一样很差哟! 那是。我说。 我们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除夕之夜和新年,我十分的想念夏芷筱,真的很想念她。心如煎熬。现在的她 是在武汉,还是回了剑南,我不知道,只是一味的想她。 而在这期间,我收到了从学校寄来的成绩通知书。我并不大想在乎它,拆开来 看,成绩出奇的好。觉得奇怪,但随即把道理想明白了。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很高兴, 这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一向让他们操心的我很不适应,他们不断的褒奖我。这让 我更加的感觉到悲哀,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心里很内疚,但却不想去悔改,觉得这 样的事情无任何意义可言。只是愧疚,愧疚他们一直来的期许。 当做出了重大决定,即便是困难重重,我一样坦然面对。要来的终究要来,何 必去做拼命的驱遣那些无法驱遣的困扰,如同自虐一样。又何必把小痛当做大痛来 承受。所以,直到现在,我似乎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正视生活的根本存在,因而这 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悲哀的根据,并且时常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忿怒和不安。 这便是缘由所在,一直感觉苍白无力。 所以,我只是想离开,何去何从,我如翫金一样根本不知道,只是背着背包, 绕开困扰自己的束缚,那样得意忘形。 学校开学得很晚。初夏,即将离开家的那天早上,父亲从银行账户里面取了部 分钱交与我。说一部分拿去交学费,一部分用做一段时间的生活费用。我接过来, 揣进背包。 在车站时,他说:现在已经到了该知道一些丑事的年龄了,如果该知道的还不 知道,以后是要跌倒摔跤的…… 说罢便招手示意我上车。 我向他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只是离开了乐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