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格林威治村(8) “我需要六百万美元。” “我想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们都笑了,可是琼马上严肃起来。“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最近一直在网上查找附近跟这栋房子类似的房子的售价。 既然外婆答应了艾尔弗雷德带中介过来的请求,我想我得了解大概的数字,如此 才能想出跟我哥不同的策略。我调查的结果显示这个数字大得惊人。我信得过琼, 所以就告诉她了。“我想把鞋店买下来,还有这整栋房子。” 琼在一把有滚轮的椅子上坐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我没有好主意。” 琼笑道:“哦,那真有趣。” “你是在笑我吗?” “瓦伦蒂,这就是年轻的美妙所在。可以尝试各种事情。成功,真正的成功。 当你还年轻时,六百万跟六块又有什么差别?我爱青春,该死,年轻的岁月啊! 你现在还无法体会,但是那种奋斗的感觉可以令人兴奋到发抖。” “我晚上都睡不着。” “很好,那是你能想出办法的最佳时间。” “是啊,不过,我没有找到任何答案。” “你会找到的。”琼放下咖啡并站了起来。她把样版纸从卷轴里拉出来,放 在桌上的公主缎上,再用大头针把纸钉在布料上。“你外婆怎么想的?” “她没说。” “你为什么不问问她?” “琼,这个话题太敏感了。你认识她那么长时间了,你认为她会怎么想呢?” “你外婆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在很多方面她对我而言还是一个谜。我对于 我想要的一向都很直接,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知道 的,可是很多事情她都不说。” “她是我们家唯一一个会这么做的人。” 琼一手把纸模抚平。“我认为从你到这儿来工作后,她已经变得好多了。” “你这样认为?” “你们是很好的组合,她因你而开心,这样很好。” “她提过任何关于退休的事情吗?” “从未提过。”琼回答道。我认为这答案是个好的征兆。 外婆推开店里的门。“早安,女士们。” “咖啡刚泡好。”我告诉她。 “你应该叫我起来的,瓦伦蒂。”外婆走到柜台,拿起她的笔记看了看,叹 了口气。最近外婆就像童话故事中的那个鞋匠一样①,我想她也在期盼着哪天早 晨醒来,下来鞋店,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当我们还在睡梦中时,精灵们已经帮 忙把工作做完,崭新漂亮的手工鞋全都缝制好,可以穿了。“我本可以早点开始 工作的。” “每件事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告诉她。 “况且,你在上面也没有浪费时间啊。难道你没有梦到盖博吗?”琼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外婆问她。 “谁做梦不会梦到盖博啊?”琼耸耸肩。 我从架子上把做好的鞋拿下来。外婆已经用干净的白色棉布把鞋子包起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像是解开新生儿的包巾一样。 我把左脚的鞋放在工作座上,仔细地抚平缎子。外婆在鞋面边缘做的针线活 真是让我惊叹,针脚细小到几乎看不见。 有人大声地砰砰敲门。我看向琼,她的切割工作正进行到一半,不能被打断, 外婆则正在她的清单上做着标注。“我来开。”我告诉她们。 我打开大门,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孩,站在一把黑色的劣质伞下,全身 都湿透了,手上还拿着一块写字板。她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耳机,一路连接到 她皮带上的对讲机上。 “你们修理鞋子吗?”她把湿透了的带拉链的外套帽子从头上摘下来,红色 的头发用一条蓝白双色头巾系着,还打了一个蝴蝶结。她的皮肤光滑,除了鼻梁 附近有些雀斑外,脸上的其他地方都白净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