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格拉梅西公园(2) “如果男人懂得尊敬年纪大的女人,那就更值得信赖了。” “这我可不清楚。不过他来这里,可不是要跟外婆一起重温战后曼哈顿的历 史回忆的,而是想来见见那个在屋顶上的裸体女人。” 加布里埃尔两眼圆睁。“他就是那个看到你的家伙?” “对、对、对,他也许还认为我是个爱现的女人。” “不过,这样看来,他一定蛮喜欢他所见到的。” “为了订到餐厅,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加布里埃尔把手举起。“我是个馋鬼,食物对我而言太重要了。好吧,那… …他长得如何?” “很迷人。” “拜托,不要敷衍我。” “好啦,他很高、黑黝挺拔,甚至可以说是俊美。不过,从某个角度来看, 他的鼻子就像戴着格鲁乔·马克斯①的眼镜似的,就是那种连着塑料鼻子和眉毛 的眼镜。” “意大利轮廓,那是我们同胞特有的诅咒。” “我看起来如何?”我拉开外套,露出里面的洋装,摆了个苏西·帕克的姿 势问加布里埃尔。 “很得体。”他想了想后说。 “你还好意思说‘迷人’很敷衍!‘得体’更糟糕!” “我的意思是,你穿成这样去见一个你差点要嫁、但现在已经另娶他人的前 男友,非常适宜。我喜欢洋装上的花褶边。” “这是外婆的洋装。”我把褶边上的丝质小玫瑰拉平。 “她穿起来比我要好看得多。”外婆从玄关走进来说,“你们这是要去参加 什么豪华派对吗?” “布莱特·菲茨帕特里克的公司,在格拉梅西公园酒店的顶楼办了一个派对。” 加布里埃尔把他厚重的刘海拨到一边。“现在那里已经是个私人俱乐部了。 我很高兴布莱特终于驾驭了商场游戏规则,得到了现在的位置。你觉得他是做什 么得来的?” “某个基金经理人之类的。”我把一小盒薄荷糖放进包里。我今晚会去参加 派对有两个原因:第一,因为在杰奎琳婚礼前节食的缘故,到现在我还很瘦;第 二,我需要布莱特帮忙想办法,为我的未来找到资金外援。我才不相信我哥在整 顿债务时,会替我着想。布莱特说不定可以帮上大忙。“布莱特是某家公司的副 总裁。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做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个鞋匠,而我呢,是卡莱尔咖啡馆的领班。面对事实 吧:我们只是普通的服务人员,而你的旧情人……对不起哦,泰奥多拉。” “加布里埃尔——”趁他还没有越讲越夸张之前,我阻止了他,然后帮外婆 倒了一杯酒。 “我很高兴知道我孙女的生活是如此充实。” “出门前,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我问。 “不用了,谢谢。我等会儿自己煮一些通心粉来吃,把这酒喝了,然后看美 食频道马里奥·巴塔利的节目。” “你的男朋友洛曼·法尔科尼开了一家很热门的餐厅,你知道吗?” “他对西红柿无所不知,”外婆骄傲地说,“还能说一口好听的意大利语。” 外婆愉快地双手交握,如同在祈告一般。“我觉得他非常棒。” “你最容易被口音欺骗了。”我提醒她。 “我也是。”加布里埃尔热切地说。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随便让外人进家门。” “放轻松点,瓦伦蒂。洛曼是巴利赛家的人,我几百年前就认识他的叔公卡 尔门,他是哈德逊街上埃达·狄卡罗的常客。我猜你那天没给人家好脸色看,是 吧?” “我对他很好了,他还邀请我去吃饭呢。”我飞快地亲了外婆一下,便跟着 加布里埃尔下楼出门去了。 格拉梅西公园酒店的顶楼,是个包括室内和室外的上流酒吧,光亮的墙壁上 挂满了色彩鲜明的大型画作,搭配着厚重的波斯地毯和低矮的漆器家具;在寒冷 的秋夜里,壁灯燃烧着熊熊烈焰;绿色的玻璃叶子和闪烁着白光的吊灯,高挂在 天花板上,仿佛童话故事里森林的树荫。从这里向外望去,都市的风景隐入视线 的远方,城市的高楼恍若布满珍珠的黑色天鹅绒珠宝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