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 停好车之后,乔薇雅锁好车门,一步步走向曾经住过的那栋楼。 机械厂的家属楼都是八十年代末的老楼,层高只有七层,开始的时候,还不能 集中供暖,每栋楼前,都有一排小房子,那是放煤的,后来才改成了集中供暖,那 时候,乔薇雅因为父亲不管换煤气,她和妈妈每次换煤气都像打了一次大仗,累得 要死。 乔薇雅仰头看着这栋楼,其实,住在这里的岁月,她找不到一点幸福的痕迹, 爸爸的暴跳如雷,嗜酒如命,妈妈的流不完的眼泪,让她觉得生活中的每一天,都 是灰蒙蒙的。 可是,等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才发现,即便是不完美的家,对于一个孩子来 说,也是一种幸福,每天睁眼看到爸爸妈妈,心里就会感到很踏实。 乔薇雅的眼圈渐渐红了,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 有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打量她两眼,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小 薇吗?” 乔薇雅赶紧擦去泪水,看向那人,“翟伯伯,您好,我是小薇。” “上家坐会吧,小薇,我们都有多少年没见了,真想不到你还会回来” 乔薇雅摆摆手,“翟伯伯,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翟伯伯笑道:“来都来了,你能有什么事儿,好了,上去吧。” 不由分说,老人家拉着她上了楼。 翟伯伯家住在三楼。 进门以后,翟伯伯喊道:“老婆子,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走出来,看到乔薇雅,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小薇!” “孙阿姨,您好。”乔薇雅礼貌的打了招呼。 “小薇,你这些年还好吧,总想打听你的信,总也得不着你的消息。” 乔薇雅被孙阿姨拉着坐到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端给她。 老两口细细打量着乔薇雅,心中略略安慰,看样子,这孩子过得不错。 “小薇,结婚了吗?” 乔薇雅点点头,“我结婚很早,现在孩子都五岁了。” “是吗?好,这就好,这要是你爸妈……唉……” 孙阿姨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薇,你们家原来的房子前段时间又卖了,刚装修 完,我瞅着那小伙子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乔薇雅并没有往心里去,那房子已经要不回来了,是谁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虽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但是,乔薇雅并没有多少话和他们说,当年父母跳楼 自杀到房子被收回,她一直站在孤立无援的地步,这些邻居,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 默或者旁观。 人性的冷漠,让她寒心不已,或许,正是诸多的原因,在贾庆一向她伸出手以 后,她选择了与他在一起,想起那段日子,她依然是感激贾庆一的。如果没有萧珊 的出现,重生前的她,真的会一直忍耐下去,因为贾庆一对女儿的那份疼爱,是她 从小最大的奢望。 乔薇雅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喝水,然后站了起来,“翟伯伯,孙阿姨, 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 老夫妻俩互视一眼,点点头,送乔薇雅到门口,“小薇,你是不是因为当年… …” 乔薇雅摇头笑了笑,“翟伯伯,当年所有的事情,我怕都已经忘记了,您二位 留步,我先走了。” 乔薇雅加快脚步下楼,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想来这里,这个地方,她以为自 己一辈子都不会来的。 开了车出来,乔薇雅打一把轮,去了B 市游乐园。 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游乐园,游乐园里有一个专业的卡丁车赛道, 那是她发泄心中郁闷的地方。 下班之后,贾庆一开车去了机械厂宿舍,他笃定,乔薇雅和女儿就住在机械厂 宿舍,那些东西,说不定也已经转移到了机械厂宿舍。 他把车停到了马路对面,那辆车太招眼了。 进了家属区以后,贾庆一拿出纸条,看了看,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乔薇雅的家的楼下,陆虎车旁。 贾庆一还没到楼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昨天刚见到的熟人,鲍默。 鲍默刚关上车门,准备上楼。 对于身后的贾庆一,他并没有注意。 贾庆一躲在汽车后面,看他上了楼,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下楼,来来往往的人, 都向他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贾庆一心一横,上了楼,如果现在上楼捉奸成功,就算是鲍默护着乔薇雅,乔 薇雅这次也休想带走一分钱。 贾庆一踏上台阶,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一方面希望捉奸成功,顺利拿到 财产,另一方面,又希望乔薇雅不在这里,还没有离婚,就被戴上绿帽子,这是奇 耻大辱。 防盗门是新的,看来这里刚刚重新装修过。 摁响了门铃,贾庆一闪到了一旁。 鲍默感到奇怪,除了程绍夫妻,没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程绍每天下班就去接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去菜市场,买了菜,洗干净,蒸上米 饭,然后就等着老婆下班以后炒菜,标准的五好丈夫。 门铃声再响,从门镜看出去,没人。 鲍默想了想,打开了门。 贾庆一闪电般的闪身出来,不等鲍默说话,他已经闯了进去。 鲍默一把揪住他,“你想干什么!” “我来找我媳妇和孩子!彤彤,出来!爸爸来了……” 鲍默松开了手,冷笑一声,说道:“我巴不得他们在这里,贾庆一,你现在给 我出去,别脏了我的房子!” “你把我老婆孩子藏在哪儿了?” 鲍默一拳打过去,正中他的左脸颊,“你个人渣!既然和她结婚了,为何不好 好珍惜!为何伤害她!你有没有看过她的眼睛,你让她的眼睛,充满了恨!我打死 你这个人渣!” 两人扭打在一处,他们身高差不多,气力差不多,谁也占不到大便宜。 声音太大,惊扰了周围的邻居,纷纷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拉不开两个人,有人就报了警。 警车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满身是伤。 虽然不在同一个区,来出警的几个民警中,还是有人认识他的。 几个民警相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应该怎么上报呢? 鲍默一指贾庆一,“身为民警,私闯民宅,殴打外籍公民,不知道你们会如何 处理。” 外籍公民?几个人倒吸一口冷气,鲍默回房间拿出了护照。 有一个岁数大的民警终于想起来鲍默是谁了,此时,他更无措了。 想了想,他打通了所长的电话。 鲍默锁好门,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两人来到派出所,此时,就连分局局长都来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鲍 默的态度了。 按照程序做了笔录之后,贾庆一所在的分局领导和所长也赶了过来,所长拍着 桌子大声呵斥贾庆一,贾庆一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次的处分,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乔薇雅居然不在,他怎么会猜错呢?没有鲍 默做靠山,她怎么会变得那样强硬,她到底在哪里? 所长亲自驾车送鲍默出去,经过贾庆一身边的时候,鲍默停住了脚步,敲了敲 桌子,“贾庆一,不要着急,刚刚开始。”声音很轻,却足够让贾庆一听清楚。 在医院上了药之后,所长又送鲍默回到家中,再三致歉之后才道别离去。 鲍默看着镜子里青一块肿一块的脸,反倒笑了。 贾庆一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找到了他的住址,还认为小薇母女在这里。 这么说,贾庆一在跟踪小薇,小薇有可能来过这里!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窒,明天,是她爷爷的祭日,前些日子,他曾经去过公墓, 特意记下了乔薇雅的亲人们的祭日。 他原本打算明天买一束花过去祭拜一下,明天这样子…… 想不到贾庆一还真有一股子蛮力,不过,他没有占到便宜,这些年,这些年击 剑不是白练的。 分局局长已经向他再三保证,一定会对贾庆一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远远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要贾庆一永远的脱下这身衣服,永世不得翻身, 不仅仅是贾庆一,还有萧珊,萧珊的酒店,不过是一个三星级,想要其破产,并非 难事,他这次去美国,就是劝说叔叔回国投资,这间酒店,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他们想在一起,很好,他鲍默愿意成人之美,成全他们,就让他们今生做一对 苦命鸳鸯好了。 这一夜,虽然一身的伤,鲍默却睡的很香甜,回到B 市,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开 心。 翌日清晨,鲍默洗漱后,还是决定到公墓去祭拜乔薇雅的爷爷。 在外边吃了早饭,他去了花店,买了一束黄菊花,从花店出来,他看到了旁边 的超市,想了想,进超市买了两瓶白酒,两条烟。 鲍默把车停在公墓外的停车场,拎着袋子,拿着菊花,走进公墓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