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小姐从美国飞来 一列小车鱼贯开进座落在城郊的常佳宾馆。小车在宾馆里面的甬道绕行,可见 数步一岗。车队停在四号楼前。门僮来拉开车门。李市长等常佳市的领导人下车后 走进宽大的会见大厅。李市长等人在这儿会见美国客人玛丽小姐一行人。双方排成 队一一握手。有翻译为玛丽小姐介绍中方主人。 有许多记者。庄娅也在场。她显得十分冷静。别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那位美 国的玛丽小姐竟然是她的情敌。玛丽比她略高一些,漂亮,金发碧眼。 玛丽优雅地一挥手,一位小姐端着托盘走过来,把一笔五十万美元修建希望小 学的捐款交给李市长。李市长与玛丽握手,深表感谢。 玛丽讲英语(有人翻译):“尊敬的市长阁下,各位朋友,我把这点儿小小的 礼物送给常佳市的孩子们,表示我的父亲,我们的公司和我个人的一点儿爱心。我 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有书读,掌握先进的科学知识,身心得到全面发 展,成为未来世界真正的主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应该充满爱心。感谢市长 阁下给了我这样的一个宝贵的机会。”话语十分得体。 大家鼓掌。拍照。摄像。然后宾主双方都坐下来了。这不是会谈,只是一般性 的闲谈。玛丽小姐受到的礼遇是高规格的。 李市长向客人介绍说:“常佳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开埠上千年,建制上有八百 年的历史了,古有巴国,巴蔓子刎颈固邦,严将军浮围封关,明玉珍浴血建都,抗 日战争时期,常佳曾是抗击日寇的英雄城市。常佳有八万平方公里土地,三千万人 口,辖四十多个区市县,她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常佳有悠久的历史文化,有 丰富的资源,人杰地灵,是中国西南的重镇,在整个长江经济带,上海是龙头,她 是龙尾。三峡工程的动工兴建,尤其提高了常佳的经济战略地位。在西部大开发的 热潮中,在加大改革力度,进一步开放的时候,我们十分欢迎玛丽小姐来到常佳, 非常欣赏玛丽小姐和贵公司选择在常佳投资的明智之举。” 玛丽能听懂一些中文,在来之前对常佳的过去和现在进行了一些必要的研究, 希望市长先生能够为她解释心中的疑窦。她说:“我完全理解市长先生对自己治下 城市的喜爱,尊敬的市长先生,常佳近几年发展很快,你讲的我完全相信。但我从 有关资料上看到,常佳现在的失业现象也是惊人的,你可以如实地向我讲讲这是为 什么吗?” 玛丽的提问是善意的。李市长回答:“可以。玛丽小姐,我们不叫失业,叫下 岗(说了一句这句话的英语)。我可以坦诚地对你讲,这在我们目前的中国,不是 个别的现象。尤其在我们这个产业工人较多的老工业基地。造成一部分工人下岗的 原因是多方面的,它是我们过去遗留的问题没有全部解决,以及现在深化改革,宏 观调控下必然产生的。常佳是一个老工业基地,为了适应全面的整改,诸如资产重 组,技术更新,设备改造,减员增效等等。以前,我们有一个‘希望工程’,那是 让贫困地区失学的孩子们再回到学校里去,经过几年的努力,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现在我们又有了一个‘再就业工程’,就是为下岗的工人们找工作和生活的出路。 政府把这件事情当成最大的事情来办,来管。我们成立了再就业服务中心。使再就 业的工人在有最低的生活保障的前提下进行有序流动,为他们重新找到生活的位置, 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尽管下岗的情况比较普遍,但我们的社会是稳定的。” 玛丽抓住了要点:“市长先生的意思是说,工人们信任政府。” 李市长说:“是的。我们的工人是国家的主人。” 玛丽说:“我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过列宁的《国家与革命》,还看 过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论十大关系》,了解邓小平的一些理论。中国是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也要搞私有制?” 这问题十分尖锐,李市长说:“玛丽小姐提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我以为要 了解中国,研究中国,特别是当今的中国,你还应该多读邓小平先生的书。我们的 总设计师邓小平是新中国第一代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是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核心领 导者。邓先生说,我们的这个社会主义是有中国自己的特色的,她还处于社会主义 的初级阶段。我们用他的‘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收回了香港,收回了澳门,还决 心要实现海峡两岸中国人的统一。资本主义国家有计划,社会主义国家也有市场。 所有制的构成不是由我们的主观想像来规定,市场经济自有它自己发展的规律。现 在我们有这样的几种经济成分,公有制,集体所有制,合资和私营经济,还有股份 制。除国营外,我们总的把其它叫做非公有制经济。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的 客观存在都是合理的,它们有互补的作用。我们之所以允许非公有制经济的存在, 是因为它于我们国家的发展是有利的。我们甚至制定了许多的优惠政策,鼓励它的 存在和发展。” 玛丽说:“难道你们不怕,这种私营经济的比重越来越大,会改变你们的社会 主义国家制度的性质?” 李市长笑道:“NO,不怕,不会的。” 玛丽说:“市长先生,我还想提一个问题,东欧的巨变,前苏联的解体,使这 些国家走上了真正民主化的进程,现在,世界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只剩下不多的三四 个了,还在坚持社会主义,但搞法都不一样了。请问,你们现在的民主是怎样体现 的?你是怎么认识人权的呢?” 李市长深思熟虑地说:“我们国家的性质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 国家,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专政是保障国家的安全和发展,使人民安居乐业,我们 制定的许多的法律,都是以这个为基础的,公民享有一切平等的权利。提到人权我 们要说生存权和发展权,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这个数字占世界 人口的四分之一,人活着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吃饭,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用百分之 七的土地养活了百分之二十二的人口,是对世界的一大贡献。我们的经济相对落后, 必须发展,我们有决心赶上世界上先进的发达国家,这是我们一切工作的中心。玛 丽小姐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们村民委员会的选举,我们的农民占总人口的百 分之八十。” 庄娅第一次感到,李市长具有他这种身份的领导者应有的风度和气质,他对社 会现状的认识和研究是有深度和独到的见解的,他精确的数字具有极大的说服力。 而这位与她有着特殊关系的玛丽小姐,显得高贵,能提出尖锐的问题。她看出玛丽 小姐的目光由开始对中方地方负责人必要的尊敬慢慢有了欣赏和喜欢。那是李市长 的学识和人格魅力起了作用。这样的女人,她当然对李小华有吸引力。 邹国定和李小燕又来到了看守所。杨树林的案子要翻过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情,首先杨树林决不能再动摇,否则就会前功尽弃。邹国定是要亲自来再给他打打 气。所长领他们到会见室坐下不一会,杨树林就来了。 邹国定说:“树林,你精神好多了。”杨树林说:“条件改善了,我一人住一 间房。”邹国定说:“是小燕帮了你的忙。”杨树林说:“小燕,谢谢你。”李小 燕说:“杨叔叔,杜心宇对所长说,你保不准是个见义勇为的大英雄。”杨树林说 :“我不想做英雄,只想给……”邹国定打断他:“树林,打住,这样的话你不要 说了。”杨树林看看邹国定叹一口气:“还没有找到证人吗?”邹国定说:“你放 心,会找到的。我们已经有了线索。”杨树林说:“是吗,那就好了。燕子,帮我 一个忙好吗?”李小燕说:“杨叔叔,你讲。”杨树林说:“你去找房梓,他那儿 有我家的钥匙,你去帮我浇浇花吧,那月季花是杨柳喜欢的。”李小燕说:“好, 我去。”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邹国定对李小燕说,杨树林没有问题了,回所里吧。李小 燕说,你回去吧,我想到另一个地方去看看。去哪儿?邹国定问。李小燕笑笑,没 有回答他。两人回城就分了手。 李市长会见玛丽小姐一行的时候,向羚召开了公司高层会议通报情况。李小华、 龙天英、章进、柯霜等在座。 向羚显然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她说:“通过我们双方的共同努力,特 别是李副总起了重要作用,玛丽小姐终于到常佳来了。玛丽小姐对于我们公司的重 要性,我就不在这儿多说了。我们今天开会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如何接待好玛丽小 姐。公司虽然与玛丽小姐达成了合作的意向性协议,但还没有最后定下来,玛丽小 姐还要考察公司,考察柳条坝项目。我们拿些什么东西给她看,这是最主要的。我 以为,我们应该让她看到公司的热情,公司的诚意,公司的活力,公司的凝聚力, 公司的科学管理,公司的主要项目也就是柳条坝小区的可操作性。在玛丽小姐对常 佳的考察期间,这个接待工作是我们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 接着,向羚要李小华介绍了威尔逊的公司以及玛丽小姐的一些个人情况。 回到天赐律师事务所,邹国定立刻打电话:“刘工程师吗?你好。我是邹国定。 请你帮一个忙好吗?我们来工地几次了,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你的身份不同嘛,他 们对你没有戒心。好,谢谢。”放下电话,他又出了门。 李小燕没有回所里去,她来到邹曼子的学校,找到了她。 李小燕说:“马老师的英语教得好吗?”曼子说:“你认识马老师?”李小燕 说:“这是我的母校。”曼子说:“哇,小燕姐,原来我们是校友哦。我们就是马 老师教英语,他教得棒极了,大家都喜欢他,他的口语特棒。”李小燕说:“那就 是我过去的教室。”曼子说:“现在改实验室了。”李小燕说:“才过去几年,学 校变化大,居然有体育馆了。”曼子说:“这是一位当了老板的校友赞助修建的。” 李小燕说:“曼子,以后学文科还是理科?”曼子说:“还没想好。妈妈要我学理 科。可我的数学成绩一直不稳定。”李小燕说:“你爸呢?”曼子说:“爸尊重我 的选择,可我还没选择好。”李小燕说:“你呀!我问过庄老师,这段时间,你的 成绩有些下降。想过是什么原因了吗?”曼子望着李小燕。这是小燕姐来找自己的 真正目的。李小燕说:“曼子,你爸爸妈妈对你期望很大,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 是你要创造自己的前途,走好自己一生的路,靠别人是不行的,要靠自己,只能靠 自己。你妈妈很有钱,她可以养你一辈子,但这又有什么意思呢?靠自己的努力得 到的东西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道理曼子懂,她在心里笑笑,小燕姐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刘工程师走进茶室来,邹国定起坐相迎。两人坐下。 邹国定说:“茶给你泡好了。”刘工程师说:“谢谢。”喝一口,“好茶。还 是那事?”邹国定说:“工地我们去了几次了,不好再往那儿跑,这不,请你到这 儿来谈谈。”刘工程师说:“我问过几个人了,那晚上,工棚里的人真在打牌。” 邹国定说:“也就是说,他们跑上去,可能没人看见?”刘工程师说:“公安局的 人都问过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邹律师,龙大律师怎么看这事?”邹国定说: “我有几天没去看他老人家了。”刘工程师说:“他是老经验,去问问他。”邹国 定说:“你提醒我了。谢谢,谢谢。”刘工程师说:“我看电视,那个叫玛丽的美 国小姐是来与尊夫人谈合作的吧?听说,她很有实力的,是吗?”邹国定说:“她 是李小华在美国读书的同学,是有这层关系。她父亲有到中国开发市场的愿望,在 中国投资。可资金具体投到哪儿去,不是轻易就能定下来的。向羚手中有一个好项 目,就是柳条坝小区的开发。这个项目能不能够吸引她,还很难说,她还没去考察。 现在好项目多了去了。”刘工程师赞叹道:“这位小姐不是一般的角色。”邹国定 说:“这话你说对了。” 常佳宾馆周围的环境十分优美,玛丽小姐与庄娅坐在室外一张桌边谈话,这是 庄娅在对玛丽进行独家采访。李小华透过房里的玻璃窗看着她们。他显得有点儿紧 张,怕她们之间出现不愉快的情况。庄娅可别把他的大事儿搞砸了。 庄娅的面前放着采访机,手里拿着笔。她说:“玛丽小姐,我看出你很喜欢中 国。你对中国的初步印象是从哪儿得来的?”玛丽说:“说远点,我的父亲与中国 人打过交道,那是朝鲜战争时期,他是军人,曾被俘过,可后来你们的志愿军把他 放掉了。他是一位空军飞行员。他说你们的军队是仁义之师。说近点,我在哈佛的 同班同学李小华先生是中国人,开始,我们都看不起他,可是后来,他的成绩得了 全优,他的聪明和刻苦赢得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尊敬。在美国,有许多这样的华人, 他们在科学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吴健雄、李政道、杨振宁都得了诺贝尔奖。中 国有五千年的历史和文明,她既富饶又贫穷,她解决了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吃饭问 题。中国对我是一个巨大的谜。好奇心,知道吗?一个女孩子的好奇心,我想探索 她,了解她。”庄娅说:“后来,你就爱上李小华先生了,是吗?”玛丽说:“庄 小姐对我私人的事情感兴趣?”庄娅说:“对不起,随便问问。”玛丽说:“是的, 为什么不呢?我同李小华同窗几年,朝夕相处,无话不谈,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在他 的帮助下写出来的。这种感情的发展十分自然。现在,我们已经同居一年了。庄小 姐,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庄娅说:“这样的事情在美国很多是吗?”玛丽说: “这是很美好的事。”庄娅问:“学校不管吗?”玛丽说:“为什么要管呢?我们 都是成人了,这是成人的自由。”庄娅说:“可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呀?”玛丽 说:“我们没有影响学习,相反,成绩都更好了。庄小姐怀疑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 爱情?”庄娅说:“不不,对不起。我是说,李先生,他,为什么又回到中国来了, 而不留在美国,同玛丽小姐一起发展,组成家庭?”玛丽说:“我当然希望他能留 在美国,可他却固执地要回中国发展,为这一点,我们之间产生过矛盾。后来我想 通了,人各有志,我不该勉强他。”庄娅问:“是你的父亲不喜欢他吗?”玛丽说 :“不不,正相反,我的父亲十分欣赏他的学识和才智,看重他是一个有志向,相 当聪明,不怕吃苦的人。父亲同他谈过,谈过不只一次,希望他能留下来帮他,并 给他提供了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位。”庄娅说:“玛丽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先 生的父亲是常佳市的市长的?”玛丽说:“李先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从来不对 我多谈他的家庭,在美国的时候,我只知道他有父母亲,一个很可爱的妹妹。他对 我说他的父母亲都是国家公务员。直到昨天,我来到这儿,才知道了他的父亲是本 市的市长。”庄娅说:“玛丽小姐知道李先生为什么要回到中国来吗?”玛丽说: “他认为,中国现在的发展机会很多,比在美国多。”庄娅问:“还有吗?”玛丽 说:“他的那种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很严重。”庄娅说:“是的,他爱自己的 家乡,爱自己的祖国。这儿有他的亲人。玛丽小姐,你愿意留在中国,做一个中国 人,做李小华先生的妻子吗?”玛丽笑起来,说:“庄小姐,你觉得这重要吗?我 父亲的公司是一个很大的跨国集团,我们的总部在美国,根基在美国,父亲只有我 这个独生女儿,他是要把他的庞大的帝国交给我的,如果我要把它搬到中国来,这 合适吗?”庄娅说:“玛丽小姐的意思是说,你不可能长期留在中国的,是这样的 吗?”玛丽说:“是的,是这样的。”庄娅说:“玛丽小姐确定了要与向羚女士的 二十一世纪公司合作,共同开发柳条坝小区吗?”玛丽说:“这是李小华先生对我 的建议,我已有了初步的意向,进一步的合作还有待我对柳条坝的实地考察结束后 才能定下来,不过,我们公司在常佳市建立亚洲分部是决定了的。”庄娅说:“向 羚女士同你见面了吗?”玛丽说:“明天我就去她的公司。” 两个女人站起身来礼貌地握手告别,都微笑着,像一对好朋友。 庄娅走后,玛丽要放松一下,李小华带她走进了一间台球室。他想问她,那个 叫庄娅的女记者对她说了一些什么,又不便开口,不知为什么玛丽偏不说。李小华 只好忍住。李小华看着母球在台球桌上滚动,击中红球,红球滚入洞中。 玛丽笑道:“这一局你又输了。”李小华说:“打台球的技术我一直不如你。” 玛丽说:“可是我的学习成绩没有你好。”李小华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玛 丽说:“我承认,我没有你能吃苦。”李小华说:“你比我聪明。” 玛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李小华放下球杆走过去,玛丽把手放进他的手中。 玛丽柔声说:“李,你走后,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你。”李小华说:“我也想着 你。”玛丽说:“爸爸说,你的自尊心太强了。他给你的那个职位,是好些人都想 着的。”李小华说:“我要靠自己的能力,从最下面干起。否则,别人会看不起我 的。”玛丽说:“你知道吗?你的拒绝,爸爸心里很高兴呢。他说,很少有人对他 说‘不’,你今后一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我这次来,就是爸爸叫我来的。”李小 华说:“我很敬重你的父亲。威尔逊先生是个极不一般的人。”玛丽突然说:“我 想洗个澡。”李小华说:“我给你放水。” 两人亲密地相拥着走出台球室。 玛丽在浴室里洗澡。李小华脱了衣服倚在床头吸烟,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看电 话,伸出手去又缩回来。玛丽一句话也没有提到那个采访她的记者,这本身就是一 个信号,一个不好的信号。在这儿,他又不能给庄娅打电话。李小华觉得很痛苦。 一个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的男人其实是很可怜的。 裹着浴巾的玛丽从浴室出来,李小华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伸开双手。 玛丽飞扑到床上。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疯狂地吻他。她把 他的舌头吸进了她的嘴里。她有很强的性欲,可她并不是一个轻率的女人,她只有 过李小华。自从那次放假带李小华去了父亲的牧场,两人把那片绿色的草地当成了 伊甸园后,他们享受到了男女之间的极乐。这个从中国来的男孩子显得拘谨,可他 抵挡不住她疯狂的热情。以后,他们就经常在一起了。除了李小华,玛丽没有同另 外的男人上过床。 玛丽是属于进攻型的,她认为这是一个人再正常不过的需要。她如同一座喷发 的火山,把李小华整个儿都溶化了。她在高潮中享受着,如同骑上了一匹奔驰的烈 马驰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 他们终于安静下来了。 玛丽说:“亲爱的,除了爸爸要我来,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这么快就飞到中 国来了吗?”李小华说:“不知道。”玛丽说:“我感觉到了,有人要把已经属于 我的东西夺走。”李小华心里震动,却装着淡淡地说:“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玛丽说:“你。”李小华吃惊道:“我?”玛丽说:“还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 我说,属于你的东西,决不能让人夺走,否则你就是一个失败者。”李小华吻吻她, 借以掩饰心里的慌乱:“玛丽,我爱你。”玛丽说:“你不用瞒我了,庄小姐的眼 睛已经告诉我了,她喜欢你,是吗?”李小华看着她,说:“玛丽……”玛丽说: “庄小姐是我的情敌,这是女人的直觉。当然,她有这个权利。但我要对你说,我 要打败她,我一定能够打败她。请你告诉我,你喜欢过她吗?”李小华说:“玛丽 ……”玛丽直视他的眼睛说:“回答我。”李小华说:“喜欢过。”玛丽说:“你 们有过几年的恋爱历史是吗?”李小华说:“我曾对你说过的。”玛丽说:“现在 你还爱她吗?”李小华说:“不。”玛丽说:“我们分开已经半年的时间了,作为 一个强壮的男人,我知道你需要女人,我非常理解这一点,回到常佳后,你同她上 床了吗?”李小华说:“玛丽……”玛丽坚持要他回答:“回答我。”李小华说: “这重要吗?”玛丽说:“如果只是同一个女人上床,这不重要,但假如这个女人 喜欢上了你,这就重要了。因为她对我造成了威胁。在我们两个人中,你只能选择 一个,你选择谁呢?”李小华说:“你。”玛丽问:“为什么?”李小华答:“命 运。”玛丽笑了,说:“谢谢你,亲爱的。” 灯又亮了。玛丽静静地看着李小华,李小华也看着玛丽,在李小华的眼里,玛 丽的眼睛忽然变成了庄娅的眼睛。他把她揽过来,吻她,心里在战抖着一个声音: “娅──”他又变得疯狂起来了,玛丽推开了他。 他不解地看着她。她不是庄娅。 玛丽下床,说:“对不起,我要给父亲打电话了。”李小华说:“公司里,今 天有一个重要的谈判,我也得走了。晚上我来接你。”玛丽说:“好的。我等着你 来。” 两人都又变成了公司的人。 李小华走出四号楼,上车,车开走。玛丽在窗口看着他离开。 玛丽打电话:“爸爸,吵了你睡觉了吧?一切都很顺利,我见到了常佳市的市 长。你猜他是谁?他就是李小华的父亲。这是个很有思想的中国官员。李小华也很 好,我最佩服的就是他对一切充满信心,遇上再大的困难也不泄气。他请我代他问 你好。他刚离开我这儿。我们相处十分愉快。我今天不出去,把自己关在家里研究 一点材料。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大意的。我不会随便表态。这儿气候好,环境也不 错。再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