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任务 范学东、杜心宇等人守在机场接客的大厅里。 一架飞机轰然落地,滑向停机坪,机舱门打开,乘客下来,有一个旅行团。 大厅里,出来的旅客一个一个接受检查。旅行团里,有八个女人被带到了一间 屋里。女警察对她们搜身检查。一些女人撒泼尖叫起来。 女警察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范学东和杜心宇只能等在门外。 杜心宇担心地说:“不会有错吧?”范学东说:“一会就知道了。” 不一会,女警察出来,脸上是胜利的笑容:“情报准确,都带了。” 杜心宇问:“藏在哪儿的?”女警察说:“别问了。” 范学东命令道:“带走。” 八个女人被押上了车。几辆警车从机场开走了。 范学东说:“藏在阴道里,什么方法都想出来了。”杜心宇说:“这些带家, 一次可以得多少钱?”范学东说:“两千元,三千元不等。”杜心宇说:“钱这个 东西,害人啦!连脸面也不要了。有好几个还长得挺漂亮的。”范学东说:“又是 从云南过来的。小杜,给阎红说一声,请个假,看来我们得到那边去跑一趟了。” 杜心宇问:“什么时候走?”范学东说:“越快越好。”杜心宇说:“龙世桢的证 据还掌握得不多。”范学东说:“够了。”杜心宇说:“我简直不敢去想。”范学 东看着他:“心软了?”杜心宇说:“不,是恨。太残酷了。”范学东说:“小杜, 是你自己选择了这个职业。”杜心宇说:“我不后悔。”范学东说:“去看看阎红 吧。” 杜心宇感激地看范队一眼。这位倔领导,有时候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回到队里,杜心宇就给阎红打电话,说自己要出趟远差,约阎红去逛商场。阎 红接到电话就赶来了。两人走进一家大商场,来到家具部,看大床,柜子等。 一位营业员过来,说:“二位是要全套的吧。一眼就看出你们要结婚了,安家 用。我们这儿什么规格档次的都有。”杜心宇十分大套地说:“介绍介绍吧。”营 业员说:“这一套是菲律宾的红木家具,四十万。”杜心宇说:“可以少点儿吗?” 营业员说:“如果你们真心要买,可以打八折。”杜心宇说:“四八三十二万,不 贵。”阎红拧杜心宇手臂一下,杜心宇咧咧嘴。阎红把他拉走了。 听见营业员在后面喊:“别走嘛,二位,还可以商量嘛。” 阎红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买?”杜心宇笑着说:“逗他玩玩嘛,你也真是 的。买不起也不能让他看出来,谁有钱没钱不是写在脸上的。”阎红说:“你呀, 一辈子也不会有钱的。我想过了,还是请人做,这样至少可以节约一半的钱,用不 了一万块,想要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杜心宇说:“好,听你的。” 两人走出商场,沿街边走着。杜心宇看着一个相馆,站住了。 杜心宇说:“红红,我答应过送你一件礼物。”阎红问:“什么礼物?”杜心 宇说:“你不是喜欢照相吗?来一分全套的婚纱吧。”阎红问:“那得要多少钱?” 杜心宇说:“又是钱,钱。我不想听。走,看看去。” 两人走进相馆。几位打扮得很漂亮的小姐笑容可掬地迎过来,热情地把他们领 到沙发上坐下。为他们倒了茶来。 小姐说:“我们这儿什么都能照,有全套的婚纱。你们看看吧。”把一些大相 簿给他们看。二人就翻看这些相簿。小姐在一边说:“怎么样?结婚是人一辈子的 事情,把美丽永远地留下来作为纪念,你把钱拿去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杜心 宇说:“吃还是要吃的,不吃饭人要死。”小姐赶忙说:“当然,当然。”阎红问 :“照这种十张一套的要多少钱?”小姐说:“两千三。”阎红说:“怎么要这么 多钱?”小姐说:“不多。我们要给你们画妆,这些衣服都是几千块钱一套的,每 一种我们要给你们照好几张才能挑出一张最好的来。”杜心宇咬咬牙:“照吧。” 阎红说:“你有这么多钱吗?”杜心宇说:“妈妈给了我一点钱。”阎红摇摇头说 :“算了。” 两人离开相馆,散步往前走。 杜心宇说:“我可是真有这个心的。”阎红说:“以后,什么都要花钱的,吃, 住,行,穿。你那么一点儿工资,加上我的,才一千多块。”杜心宇说:“想那么 多干什么?”阎红说:“就照一张简单的吧,最多也就只花几十块钱。”杜心宇说 :“几十块钱?”阎红说:“我问过。”杜心宇说:“好吧,就依你。”阎红说: “等你发了财,再补照不行吗?”杜心宇苦笑道:“你听说过有警察发了财的吗?” 阎红说:“那就等下辈子吧。” 两人来到江边坐下来。江上有夜航的船只驶过。江风吹来,有点儿冷。杜心宇 脱下衣服披在阎红的身上。 阎红说:“你这是第一次到外省去执行任务,自己要小心些。”杜心宇说: “不有范队一起去吗?没事。”阎红说:“冷了,要记住加衣服。”杜心宇说: “知道。”阎红问:“你打靶有进步吗?”杜心宇说:“昨天刚打过,打中了两个 十环。”阎红问:“打了多少发?”杜心宇说:“不多,十发。”阎红说:“十比 二。”杜心宇说:“还有九环,八环的呢。”阎红说:“九环八环就是从耳根子边 飞过去了,没打中。”杜心宇说:“有这么说的吗?”阎红说:“我知道你经常去 打靶。”杜心宇说:“什么事,只要下功夫,总会有收获的。” 过一会,阎红说:“伯父伯母有信来吗?”杜心宇说:“刚来了信,他们在那 边生活得很好。农村空气好,爸的咳嗽病好多了。”阎红说:“我从来没到农村去 生活过,要是有了假,陪我去看看他们好吗?”杜心宇说:“好的。红红,我对你 说一件事情,假如有人问你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就对他说,东北发现了刘二麻子 的踪迹,我到北方抓刘二麻子去了。”阎红问:“你真要到北方去吗?”杜心宇说 :“你说呢?”阎红说:“谁?谁会来问我呢?”杜心宇说:“我说的假如。一定 记住。”阎红说:“我知道了。”忽然有点儿激动,看杜心宇一眼,想说什么。杜 心宇说:“你怎么啦?”阎红说:“有些冷。”杜心宇就说:“走吧。”阎红突然 轻声说:“上你家去。” 杜心宇看着她,明白了什么。把她拉起来,招手叫停了出租车。 坐在车里,杜心宇握住了阎红的手。他觉得她的手心里有汗,她的身子微微地 有些儿战抖。两人什么话也不再说,都在期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的到来。车在杜心 宇家大楼前停下来了。两人下车。阎红抬头看看杜家那扇黑黑的窗口。慢慢地随杜 心宇往前走。突然,她又站住了。 杜心宇看着她,说:“走呀!”阎红说:“心宇,太晚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杜心宇说:“你?”拉住她的手,“怕什么呢?”阎红抬起头来,说:“我等你, 早点儿回来,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仰起头来,“吻我。” 杜心宇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阎红的眼里有一滴泪水流下来。那是幸福的泪水。 杜心宇看着她走进了一辆出租车里,车开走了。 杜心宇往家里走,身上的BP机又响了。 向羚在常佳宾馆举行盛大的舞会,庆祝与玛丽小姐的签约。 到会的有常佳市市政要员,各界人士,外国的商务机构代表等,有李市长一家 四人,邹国定一家三人,龙家八人,以及玛丽小姐一干人,章进、柯霜、覃行长、 路乡长、单子雄、阎红、杨树林、房梓等。 有电视台的记者在这儿摄像。 侍者手托托盘,穿行在人群里为大家送酒和饮料。 一支电声乐队在奏着优美的曲子。 整个场景的气氛十分热烈。 舞会还未开始,大家随意地交谈着。 向羚春风满面,由李小华陪着,与到来的客人打招呼,说几句什么,使大家都 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玛丽则与一日本客人在说话,不时看与人应对自如的向羚一眼。 日商也看看向羚,说:“今天这个派对最漂亮的女人有两位,一位是女主人向 董事长,还有一位就是玛丽小姐了。玛丽小姐,这个世界快要成为女人的世界了。” 玛丽说:“是吗?铃木先生。那么,我和向董,谁更漂亮?”日商说:“玛丽小姐 不是比向董年轻多了吗?”玛丽说:“这话我不喜欢听,我当然比她年轻。不过, 你的意思是说,年轻也是一种优势,她终会不如我的,是这样的吗?”日商说: “玛丽小姐,我不喜欢把大家都能一眼看明白的事情通过我的嘴说出来。我们为什 么要在背后谈论别人说长道短呢?谈谈我们吧。我们之间。我十分欢迎玛丽小姐能 到日本去看看,考察一下,观光也可以。虽然这次东南亚的金融风波对我们有一些 影响,但日本的经济基础是雄厚的。哪儿有USA ,哪儿就有JPAN。”玛丽说:“是 吗?铃木先生太自信了。”日商说:“你没有听说过吗?没有硝烟的第三次世界大 战又悄悄地打响了,我们日本的商品几乎占领了全世界,哪儿有电器,哪儿就有日 本,哪儿有汽车,哪儿就有日本。在全世界的兼并大潮中,日本人买下了不少美国 的大公司。”玛丽说:“这算什么呢?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日商说:“请讲。” 玛丽说:“我以为,日本的经济复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因为日本自己没有资源, 这是你们致命的弱点。日本只是一个加工国。当你们所依托的国家出现困难的时候, 你们的景况一定不会好的。你说是吗?日本的首相走马灯似地换,这又说明了你们 国家的政局不稳。铃木先生,我对日本的状况深表忧虑呢。”日商说:“这么说, 玛丽小姐不愿意到日本去走走看看了?”玛丽说:“至少我现在没有时间。不过, 日本人相当聪明,有一种苦干的精神,这是我深为佩服的。”日商说:“谢谢。玛 丽小姐,我看出你对与向羚女士的合作很满意。”玛丽说:“是的,满意,相当满 意。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依赖我的父亲,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做成功的第一件大事情。” 日商说:“你们一起开发那个叫做柳条坝的地方?”玛丽说:“是的,那是一个前 景灿烂的王国。”日商说:“不是才开始吗?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玛丽说: “美好的开始。万事开头难。以后当然会更好的。我也应该有这点儿自信。对不起。” 玛丽离开日商朝龙天浩走去了。 日商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朱总编从庄娅的办公室门口经过,发现庄娅还在里面。 朱总编走进去,问道:“庄娅,还没走?”庄娅说:“老总,我?”朱总编关 心道:“心情不好,是吗?”庄娅淡淡地说:“没啥。”朱总编说:“都写在脸上 了。告诉我,有什么事吗?”庄娅说:“没事。”朱总编又说:“谁欺负你了吗?” 庄娅望着他:“老总……”朱总编说:“不是报社的人吧?”庄娅说:“不是。不, 没谁欺负我。老总,妈妈叫我去参加向羚举行的与玛丽小姐签约的晚会。我……” 朱总编恍然大悟,说:“是这事呀,你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是吗?”庄娅望 着他。朱总编说:“我明白了,李小华和玛丽小姐也在那儿,你是不愿意你们三个 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样大家都会很难堪的,是吗?庄娅呀庄娅,世界上什么 事情都可以逃避,惟独爱情是不能逃避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着李小华,而 且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没有一天不在爱着他。你忘不了他。你为什么不可以去把他 再夺回来呢?去吧,去,鼓起勇气来,我支持你去。玛丽小姐不会把你吃了的。她 比你有钱,这不假,可在感情,尊严,人格上,你们是平等的。谁怕谁呢?你不应 该躲在这儿折磨你自己。”庄娅茅塞顿开:“谢谢你,老总。” 庄娅坐了老总的车,昂头走进了常佳宾馆。她进去后,一眼看见了谈笑风生的 玛丽小姐,站住了。玛丽小姐没有看见她,她也没有走过去。她看看四周,李小华 不知去哪儿了,寻到一个地方坐下来。从这儿,可以看到玛丽小姐的动静。 柯霜见玛丽小姐走过来,从龙天浩身边快步走开了。 龙天浩很有绅士风度地说:“你好,玛丽小姐。”玛丽说:“你好,龙先生。 柯小姐是龙先生的女朋友吗?”龙天浩说:“玛丽小姐真会开玩笑。柯小姐这么年 轻,我已经老了。同年轻的小姐在一起,我嫉妒她们呢。也包括你,玛丽小姐。” 玛丽笑起来,说:“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很久了。龙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女人的 秘密。看一个男人在女人心中的分量,只要看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柯小 姐看龙先生的眼神里有深意呢。龙先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并没有不好的意思。 柯小姐不仅漂亮,而且相当聪明能干,向女士很喜欢很器重她的。”龙天浩说: “我同她只是随便聊聊。”玛丽说:“可以在一起很随便地聊聊,不容易哦。我也 是随便说说,龙先生请不要介意。”侍者过来,龙天浩拿了两杯酒,递一杯给玛丽 小姐,说:“玛丽小姐,祝你与向董正式成为合伙人。”玛丽道了谢,说:“我们 不也是成为了正式的合伙人了吗?柳条坝,向董一半,我一半。龙先生,为我们今 后能有一个更加美好的合作干杯。”两人碰杯,龙天浩一口喝光,玛丽却只小抿了 一口,说:“龙先生如果有时间,请到我的下榻处坐坐好吗?”龙天浩说:“玛丽 小姐住总统套房?”玛丽说:“这儿的总统套房挺不错的,很有东方风情。”龙天 浩说:“在常佳这块儿地面上,我有许多的朋友。玛丽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请告诉我一声。”玛丽说:“我会把你当朋友的。”龙天浩说:“玛丽小姐如果有 时间,请到我的公司看看好吗?”玛丽说:“我想会有时间的。”龙天浩说:“我 恭候你的光临。”玛丽说:“龙先生,我听说,你同向董曾一起下过乡,又在一个 厂里作工人,你们有几十年的交情了。”龙天浩说:“是的,还有她的丈夫邹国定 律师。我们当然是好朋友。”玛丽说:“是吗?我现在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把‘未 来世界’交给你,而没有给其他人。”龙天浩说:“不不不,这不是主要原因,更 重要的是,我的公司有实力和信誉。在拿到‘未来世界’这场战斗中,我击败了所 有的竞争对手。”玛丽说:“是吗?请原谅,我更希望自己能亲眼看到龙总的这种 能力体现在今后的工作中。”龙天浩说:“你会看到的,我既讲效率,又讲质量。” 玛丽说:“我听说,你的父亲龙君威先生是中国的一级大律师,有很高的地位和威 望。你能介绍我认识他吗?”龙天浩说:“当然可以。”转过头来,看见李市长正 向父亲走去,说:“父亲来了,可现在不是时候。你看。”玛丽问:“是那位老先 生吗?”龙天浩说:“是的。” 钟毓秀陪龙君威坐着随便地说着话儿,见李市长和柳萍向他们走过来。龙君威 要起身,李市长把他止住了。 李市长说:“别起来,别起来。龙老,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来。”龙君威说: “李市长,请坐。”李市长坐下来,说:“别,别,叫我老李,小李也行。龙老这 段时间身体好吗?”龙君威说:“还行。能吃能睡,也能干点儿事情。”李市长说 :“好,这就好。多作一些户外活动,散散步。现在有许多人练太极拳。龙老练什 么呢?”龙君威说:“过去练过,没坚持下来。”李市长说:“是陈氏太极拳吗?” 龙君威说:“是的,我听说你的陈氏太极拳很见功力的。”李市长说:“也是活动 身体罢了。” 柳萍想着他们要聊一会的,就说:“钟医生,我们去那边聊聊好吗?”钟毓秀 说:“好的,好的。”随柳萍离开了。 龙君威说:“我有三个理由不能不来。”李市长很感兴趣:“哦?哪三个理由?” 龙君威说:“第一,我的学生邹国定是向羚的先生,第二,我的女儿天英是向羚公 司的总工程师,第三,这第三嘛,我的儿子天浩承包了向羚柳条坝最重要的‘未来 世界’工程。怎么样,你说我是该来还是不该来?”李市长笑道:“该来该来。龙 老,我看你气色不错。”龙君威说:“你可瘦多了。”李市长说:“没法,一天最 多只能睡五个小时。”龙君威说:“我知道你忙,市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李市 长问:“龙老还去事务所吗?”龙君威说:“很少去,邹国定能顶下来了。我已不 当这个主任了,现在主任是邹国定。我常听邹国定说到小燕,李市长,你女儿挺不 错的,成熟多了。小燕有爱心,有正义感,不像有些干部子弟。她没架子,不娇气, 有灵气。她热爱自己的职业,对生活充满热情。他们把杨树林从看守所里搞出来, 小燕出了大力啊!”李市长说:“小燕喜欢律师这个工作,竞竞业业地干,我是支 持她的。年轻人嘛。有理想,有抱负,肯干,总是好事。她应该算是第三代律师了 吧?”龙君威说:“如果我属于新中国的第一代,邹国定是第二代,小燕当然就是 第三代了。一代比一代强呀!”李市长说:“社会总是在进步的嘛。国家要走向法 制化,人们的法制观念加强了,法律知识也逐步得到了普及。这是整个大环境的改 善。改革开放快二十年了,我们的国家充满希望呀!”龙君威说:“是的是的,应 该说我是感受最深的了。我是过来人嘛。以前的律师,说实话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现在不同了,很受人尊敬。选择这种职业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真想多活几年,多看 看呀!”李市长说:“龙老,我去问过医生,你的病控制得很好的。”龙君威说: “这得感谢你的儿子李小华,他为我请来了美国的医生科恩教授。科恩教授不愧是 世界有名的专家。”李市长说:“龙老,听说你的大作已经付梓了。”龙君威说: “付梓了,这了却了我最大的一件心事。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写完这个东西。李 市长,拙作出来了,我一定首先送你斧正。”李市长说:“谢谢,不敢谈斧正,我 当然要好好拜读。”龙君威说:“李市长,有一件事我不该问,不知你知不知道?” 李市长说:“龙老有话尽管说。”龙君威说:“陆柄山将要减刑是吗?”李市长说 :“他揭发了一起重大的集体越狱案,立了大功。”龙君威说:“好,好,人啦, 总是可以变的嘛。共产党改造人是最有办法的,满清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溥仪被改 造过来了,那么多国民党的战犯改造过来了。陆柄山,我要去看看他。” 犯人住的大房间里,陆柄山躺在床上,平时他的睡眠都挺好的,可今儿个不能 合眼。他的手上拿着一封信。他把这封信看了不止有一千遍了。他已经能够背出来 了:“爸爸,我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成为一个大贪污犯。 你知道吗,在学校里,我不能抬头做人,同学们都看不起我。从你被判刑的那一刻 起,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没有这样的爸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他再也不是我 的爸爸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常常想起你,我在梦里看见你。后来我明白了, 今生今世,只要你还活着,我是不可能同你分开的。因为你是我的爸爸,我是你惟 一的女儿呀!前天,法院的一位叔叔到学校来看我,他对我说,你立了功,要减刑, 再也不是无期了。爸爸,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高兴哦!你在变了,你在 重新做一个真正的人了。而我呢,等你出来的那一天,也就有希望了。爸爸,好好 地表现吧,争取早日出来。永远地爱你的女儿珍珍。” 陆柄山的脸上满是泪水。 龙世桢和李小燕站在一个角落里。龙世桢看着李小燕,李小燕的眼睛则看着别 的地方。与他一起站在这儿,她觉得很难受。龙世桢说:“我给你打了几天电话, 总找不到人。”李小燕说:“人家出去办案了嘛。”龙世桢说:“你是故意不理我。 你在躲我。小燕,在学校时,我们经常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李小燕看龙世桢 一眼,想说什么没说。龙世桢说:“为什么?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李小燕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在一起没话说。话不投机,知道吗?话不投机半句多。我 相信你不会没有这种感觉的。你为别人想过多少?老想着自己,自己。就这样。” 说完走开了。 龙世桢看着她这么随便就离开了,她似乎与自己多呆一分钟都在受罪,他不能 不想到,他们之间完了,他的眼里顿时闪出火来。看见李小燕走到了邹国定的身边, 两人小声地说着什么。李小燕笑起来了。龙世桢似乎突然悟到了什么,低声道: “我明白了。老子要叫你死!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阎红正好走过来,听见了,问:“龙世桢,你要叫谁死呀?”龙世桢说:“阎 红?我说要叫谁死了吗?”阎红说:“我听见了。”龙世桢说:“这,可能吗?” 阎红说:“那就是我听错了。龙世桢,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在忙些什么呢?”龙世 桢说:“能忙什么呢?同你一样,还不是案子。杜心宇今晚怎么没来?”阎红说: “他出差去了。”龙世桢问道:“出差?去哪儿了?”阎红忽然想到杜心宇对她说 过的话,就说:“大概是东北吧。”龙世桢又问:“东北?办什么案子呢?”阎红 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抓刘二麻子。”龙世桢说:“刘二麻子?是逼得两位小姑娘 跳楼那家伙?这个东西!他,怎么跑到东北去了呢?”阎红说:“不要对谁说。” 龙世桢说:“我知道。”阎红又追了一句:“走漏了风声是你的事。”龙世桢说: “我也是随便问问。放心,我不会对谁说的。杜心宇和我是谁跟谁呀!阎红,你们 快结婚了吧?”阎红说:“你知道了?”龙世桢说:“可得请我。”阎红说:“忘 了谁也忘不了你和小燕。”龙世桢说:“小燕?小燕同我分手了。”阎红说:“真 的分手了吗?这么快?小燕对我说过,你们不会好的。我不信。为什么呢?”龙世 桢说:“她心里有了另外的人了。”阎红说:“不会吧?”龙世桢说:“你会看到 的。”阎红问:“小燕去哪儿了?”龙世桢意味深长地说:“你找到了邹律师,也 就会找到她了。”阎红说:“邹律师?”悟到:“哇,龙世桢,你怎么这样说话呢? 小燕不喜欢你,可你不能中伤她呀!还有邹律师,他是那样的人吗?”龙世桢说: “天使的心里就没有魔鬼了吗?对不起。”走开了。 阎红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龙世桢和小燕有仇了。 龙世桢走到大厅门口,转过头来,没人注意他,走出大厅去了。他再呆在这儿 是多余,他得干他的事情去了。 刑警大队一间屋里,一话务员说:“那个打往云南的电话又出现了。”范学东 说:“按预定方案与他通话。”话务员回答:“好的。”通话被录下来,他们之间 在说一些暗语。通话很快结束并翻译出来了。 范学东看后说:“小杜,常佳一个贩毒组织的毒头真是你那个同学龙世桢。” 杜心宇说:“把他抓起来吗?”范学东摇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留着他, 和南边的一起抓。不要惊动了他的那个大妈。”杜心宇说:“范队,我真不敢想呀! 同窗几年,我同他好得像兄弟一样,怎么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他花钱大手大脚, 我只知道那是他父亲有钱,他妈妈宠着他。”范学东说:“有什么不敢想的?龙世 桢是在丁素芬家里长大的,丁素芬也是在她男人死后近十年里才慢慢成了毒头。龙 世桢是十岁时才回到他爸爸妈妈身边的,长大后,他每年都要回去看他的这个把他 养大的大妈。在他读大学的几年里,他每次到他大妈那儿去,丁素芬都要他带一些 毒品回常佳市,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到他读大三的时候,他终于成了 他们的人。并成了他们在常佳的头目。汪全就是他指使人杀死的。还有那个与杨树 林打架的中年人鲁继明,就是被他在山茶花宾馆亲手打死的。怎么,同情他了是吗?” 杜心宇说:“不不,是真的太意外了。龙世桢还缠着李小燕呢?”范学东吃惊道: “李律师?李市长的女儿?”杜心宇说:“就是她。”范学东说:“这个情况得预 先告诉李小燕,不能让他害了她。想个办法,暗示她,让李小燕离开他。” -------- 流行小说